昊天与白愧一左一右。
一位是浑身散发着金红色流光的狮子头西王。
一位是诡谲的瘦长怪物白魔王。
陈宴的模样比起两人不够威严,也不够唬人。
但现在,白魔王与西王却好像被吓成了哼哈二将,满面惊惧!
突然。
白魔王脸色一狞,低吼:“必须战!”
“赢不了,我们都得死!”
“你找机会偷袭!”
昊天重重点头,绕后。
可这时!
陈宴的心脏中涌出浓郁的灾厄吞天气,浩如烟海,遮天蔽日,也没过了昊天的脖子。
白愧眼神微变,他知道这是哪一招。
“小心!”
昊天猛的抬手,万千灾厄神罚从天而降,在超速力的加持下,爆裂的灾厄神罚无序且癫狂的在他身周狂闪。
他以攻代守,护体!
可没用。
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大惊悚,背后陡然冒出无数冷汗。
昊天回头看去,只见陈宴的双眸在翻腾的血海之中睁开,他血红的帝影踏入了昊天引以为傲的神罚之中。
灾厄狂雷爆裂的轰砸着陈宴的身躯。
陈宴只做了一个动作。
抬起地狱之手,风暴升起。
今天,他不会用第二个进攻型手段。
以此祭奠风暴的缔造者!
狂风如刀,斩尽浮尘。
神罚被狂旋的风刃撕碎。
那双血红的瞳孔在风暴眼中若隐若现,带给昊天天大的恐怖之感。
陈宴不急,每一道被风暴撕碎的神罚,都会被他吸收。
这一刻。
陈宴就是昊天所面对的不可抗力的天灾,他越是反抗,这场天灾越是凶悍。
天边。
瘦高的白魔王高举重拳,携滔天之毒砸至风暴之眼!
“轰隆!!”
磅礴的气劲轰散了陈宴的气焰。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换了一口气后,再次驭起风暴。
他展开双臂,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加快风暴的气旋。
一百万转。
两百万转。
绝对零度冻结了此间的一切,唯有昊天与白愧体内还在爆发能量,以此对抗寒冷,那陈宴转的再快一点就是了。
三百万转,四百万转。
每一秒,风暴都会旋转四五百万次。
大道希音。
天地间的切割之声渐渐敛去。
陈宴似乎听到了世界最本真的声音。
闭着眼睛的他,好像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身影站在黑暗的世界里,站在他的前方,笑着与他招手。
前进,与人们汇合,这就是他唯一的任务。
这一场天灾,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他看着十几万的灾民死在他的眼前。
在红土大陆里,看着老迈的女人因为走的不够快被逃难的人活活踩死。
他的耳边满是哭嚎之声。
“救命,救命,救命啊……”
全世界都在等待一位救世主。
赵灵儿却问陈宴,为什么你要做那个救世主,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你。
陈宴也做出了回答。
“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很好。”
“他给了我一个你。”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守护它。”
当然,还有很多话没说。
这个世界给了他一个家。
叫做天才训练营。
他万分确认,自己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那座训练营修炼的日子。
那里有好人,有恶人,还有敌人,但也有支持自己的人,有站在他身后摇旗呐喊的兄弟姐妹。
只是随着他过快的进步速度,那些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们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但自己之所以走这么快,不就是为了让灾难远离他们吗?
不就是因为……
我是长子!
长子就该在灾难降临到家人头上之前,解决所有灾难!
转吧。
疯狂的转吧。
让风暴席卷这个世界。
让世界聆听他的怒嚎。
陈宴痛苦的享受此间的一切。
昊天看着陈宴,眼里浮现一抹绝望。
他走不掉,因为风暴的吸力太强,那越来越快的转速,即将撕碎他的生命。
他的眼里浮现一抹怅然。
在加入至高天后,他得到了充足的力量,但没想到再次与陈宴死斗之时,却感觉到了更大的差距。
他做足了一切准备,但仍不堪一击。
昊天的眼里浮现一抹释然。
“这就是我的终点。”
“遗憾,没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祝你,前途似锦。”
“也愿你,一路登高,至少这会让后人认为,能给你带来麻烦的我足够强大。”
他的状态在下降,力量在下滑,连灵魂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抵抗的压制力。
最后,风刃撕碎了他的躯体,把他肢解成一缕缕灾厄之气,被灾厄原石抽走。
这就是陈宴的权限。
在绝对的力量与权限面前,下级灾厄就只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昊天接受了这个命运,静静站在风中,任由自己的身躯支离破碎,最后轻声对着世界说了声再见。
他轰然散去,灾厄之气进入陈宴体内,使他踏足天侍境大后期。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瘦高的白魔王。
风暴还在愈发狂躁,他一步步朝着白魔王走去,那足以撕碎天地的风刃,切割着白魔王的皮肤。
白愧的眼里也浮现了一抹释然。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会死在你的手上,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
“当年,我在崇阳城遇到了三个特别的孩子。”
“你,张顺,赵灵儿。”
“赵灵儿是古神,但还未确认血脉阶级,而张顺是板上钉钉的魔道圣体,而你狗屁不是,所以我带走的张顺。”
“我也从未想过,我会死在那个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孩子手中。”
“现在,我只后悔,为何当初带走的孩子不是你。”
陈宴缄默不言,只是继续加快气旋。
他不想听白愧的遗言,无论这中间蕴藏着多少厚重的情绪。
因为他们是仇人。
仇人之间的结局,就应该是一方死无全尸。
这就是陈宴的态度。
他冷漠的眼里迸发寒芒。
他驾驭着足有上千万转的灾厄风暴走向白愧,光明枪在其中回旋,每转一圈,都会穿透白愧心脏一次,转眼前,白愧的身躯已然千疮百孔。
白愧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淡去,直到最后,空洞无神,连身躯都被撕的灰飞烟灭。
敌人死灭。
陈宴却还未关闭风暴。
他抬头望着如血的残阳,眼里并没有一丝快意,唯有忧愁。
他的年纪真的很小,但他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经历的事情太多。
少年意气是不可再生之物。
如果说陈宴还有什么意气,那就是杀光所有的灾厄。
那才是所有苦难的源头。
这一刻,陈宴是无敌的,但也是孤独的。
他深切的明白了天帝所需背负的责任。
但至少。
天岚保住了。
这个世界没有被毁灭。
他虽只是惨胜,但也没有输。
遗憾的是,有些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天道可以从时光长河里复活任何人,除了被灾厄感染的人。
陈宴又不禁想到,那一年的永生血帝,是否也有一样的心境。
他拯救了他的位面,但是那个位面里已经没有人认识他了。
那他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他救下了世界,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挽回。
自己的情况好一些,可也有遗憾。
或许这就是成长必须经历的溃烂吧。
但陈宴不会被忧愁困住。
因为他的道就是往前走这三个字。
所以最后,他望着苍穹,轻声道:“至高天,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