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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侯府角门,绿萝蹲在廊下给鹦鹉添食,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西跨院的月洞门。自上次诗画比试后,府里的丫鬟们总在背后嘀咕,说柳诗瑶的绸缎庄生意冷清,可她身边的小蝉却突然戴起了翡翠镯子。

“小蝉姐姐这几日常往角门跑呢。”喂鸟的婆子凑近她,压低声音,“昨儿个我瞧她怀里揣着个油纸包,像是醉仙楼的点心。”

绿萝挑眉,鹦鹉忽然扑棱着翅膀叫起来:“小蝉偷食!小蝉偷食!”她轻轻敲了敲鸟笼:“乱讲,小蝉姐姐是去给厨房送东西。”话音未落,却见小蝉正鬼鬼祟祟往角门走,袖中鼓囊囊的,分明藏着什么物件。

“姑娘,您说怪不怪?”绿萝将鹦鹉笼挂回廊下,指尖抚过笼沿的雕花,“小蝉每月例钱不过五百文,竟能买得起翡翠镯子?”

姜婉放下手中的账册,目光扫过窗外的枯荷:“醉仙楼的点心,城西的绸缎庄,还有翡翠镯子——”她顿了顿,“去把阿福叫来,让他盯着小蝉的行踪。再让人查查,最近有哪些无赖在绸缎庄附近晃荡。”

子时三刻,侯府后巷。绿萝缩在墙根,看着小蝉将个荷包塞进醉汉手里。那醉汉正是上次在慈恩寺出现的王豹,腰间短刀的穗子晃啊晃,惊飞了墙角的野猫。

“东西带来了?”王豹的声音带着酒气,“柳小姐说了,明日巳时动手,事成之后还有十两银子。”

小蝉左右张望,声音发颤:“角门的守卫我已买通,姜姑娘明日去慈恩寺,必走西侧小径……”她话未说完,脚下一滑,荷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碎银撒了出来。

绿萝蹲在墙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摸出帕子裹住半块石子,瞄准小蝉的发簪轻轻一弹。“啪”的一声,簪子掉在地上,小蝉惊呼着去捡,王豹趁机踹开后门,消失在黑暗中。

“小蝉姐姐掉东西了?”绿萝笑嘻嘻地现身,弯腰捡起荷包,“呀,这绣着‘明瑶’的荷包,可是城西绸缎庄的东西?”

小蝉脸色煞白,伸手来抢:“你管得着吗!”她指甲划过绿萝的手腕,却被后者反手制住。

“我自然管不着,不过陆世子的玄甲卫,怕是要管管了。”绿萝晃了晃荷包,里面的当票露了出来,“上个月你当掉母亲的金钗,换了五两银子——这些钱,都给了柳小姐吧?”

侯府暖阁内,姜婉看着绿萝呈上的当票,指尖划过“明瑶绸缎庄”的印章:“果然是她。”她转向缩在角落的小蝉,“说说吧,柳诗瑶许了你什么好处?”

小蝉浑身发抖,翡翠镯子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她说、她说事成之后,送我去绸缎庄当掌事……”她忽然大哭,“奴婢只是想给弟弟治病,求姑娘饶命!”

姜婉轻叹,示意绿萝给她递盏茶:“你可知,柳诗瑶让王豹做什么?”她顿了顿,“上次慈恩寺的事,若不是陆世子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小蝉猛地抬头,想起王豹那油腻的笑脸,忽然抱住姜婉的腿:“姑娘救我!奴婢再也不敢了!”

“救你可以,但要配合我们。”姜婉取出支银簪别在发间,“明日巳时,按原计划行事。但你要记住——”她目光冷下来,“若再耍花样,陆世子的玄甲卫,可不会留情。”

与此同时,靖远将军府。陆景渊捏着绿萝送来的荷包,听阿福转述后巷的动静,眉间渐渐凝起寒霜:“明瑶绸缎庄?她倒是敢!”他转身对副将道,“明日随我去慈恩寺,顺便查查绸缎庄的账目。”

副将领命而去,陆景渊望着窗外的残月,忽然轻笑。他想起姜婉上次在画阁的诗作,“笑指吾庐近,陶然荷月归”——这样的女子,又怎会被小小阴谋打倒?

次日巳时,侯府角门。小蝉强作镇定地掀开轿帘,看见姜婉身着素白襦裙,腕间戴着那对鸳鸯玉镯,心中猛地一跳。她想起昨夜姜婉的话,指尖不禁攥紧了轿杆。

“姑娘,西侧角门果然清净。”她赔着笑,余光瞥见街角的王豹,后者正冲她点头。

姜婉隔着纱帘望向陆景渊埋伏的方向,轻轻叩击轿杆。马车忽然转向,朝着东侧二门而去,小蝉脸色瞬间惨白:“姑娘,您、您不是说……”

“我说过要走西侧吗?”姜婉掀开轿帘,陆景渊的玄甲卫已将王豹等人围住,“小蝉,你以为买通守卫就能得逞?可曾想过,这守卫,早就是我的人?”

王豹看见陆景渊的佩剑,“扑通”跪地:“世子饶命!是柳小姐让我们……”话未说完,已被玄甲卫堵住嘴。

小蝉瘫坐在地,翡翠镯子“当啷”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刻着的“柳”字。姜婉望着她绝望的神情,忽然想起柳诗瑶第一次送她玉簪时的眼神——同样的期待,同样的偏执。

“带她去账房,把当票的银子补给她。”姜婉对绿萝道,“再送她去城西医馆,给她弟弟治病。”

陆景渊翻身下马,目光扫过街角的绸缎庄:“为何不借此机会扳倒她?”

“扳倒她容易,但让她心服口服难。”姜婉轻抚腕间玉镯,“何况……”她顿了顿,望向绸缎庄紧闭的大门,“明瑶绸缎庄的蜀锦,还等着她去卖呢。”

陆景渊闻言轻笑,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早让人备了这个,本想等你受惊后哄你开心。”盒中是串葡萄纹的璎珞,颗颗珍珠圆润饱满,“就当是给你的赔礼。”

姜婉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关切,心中微暖。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响,巳时三刻的梆子声里,她忽然明白:有些危机,不过是感情的试金石。而她与陆景渊,早已在一次次交锋中,筑起了信任的高墙。

是夜,柳诗瑶坐在绸缎庄内,听着伙计汇报今日的冷清生意,忽然看见侯府送来的蜀锦。锦缎上别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秋意正浓,宜织新锦。”她摸着光滑的布料,忽然想起姜婉画中的稻田,想起陆景渊看姜婉时的眼神。

“春桃,”她忽然开口,“去把账册拿来。从明日起,我要亲自设计纹样。”

春桃惊讶抬头,却见自家小姐正对着蜀锦微笑,发间别着的,正是姜婉送的玉簪。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将“明瑶”二字照得透亮,仿佛预示着某个新的开始。

侯府内,姜婉戴着新得的璎珞,听绿萝转述绸缎庄的动静。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轻笑:“去备些笔墨,我要给柳小姐写封信。就说……”她顿了顿,“就说新锦上市,该请些贵女品茶赏花。”

绿萝应声而去,姜婉望向窗外的明月。她知道,柳诗瑶的醒悟或许还需时日,但至少,这场危机让她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靠阴谋诡计,而是靠内心的从容与信任。

而有些故事,终将在这暮秋的月光中,写下新的篇章——关于成长,关于释怀,关于真正的爱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