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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湘妃竹帘,在红木书案上筛出细碎的光斑。姜婉捏着毛笔的指尖悬在账本上方,墨迹将落未落,突然听到绿萝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绿萝掀起珠帘冲进来,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前院传来消息,老爷要在您和柔姑娘之间选产业管事!”

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姜婉却不慌不忙搁下狼毫:“我昨日就知道了。”她抽出帕子擦拭指尖,“王账房特意来报,说姜柔昨夜让秋菊偷摸去李氏院子。”

绿萝气得跺脚:“肯定是想偷旧账本!她根本不懂管账,上次绸缎庄的亏空还是姑娘您……”

“嘘——”姜婉竖起食指,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示意绿萝噤声,自己则端起茶盏轻抿,余光瞥见梅香的影子一闪而过——那是姜柔新收买的粗使丫鬟,此刻正贴着墙根往听雨轩方向跑。

“看来她等不及了。”姜婉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相撞发出轻响,“去把阿福叫来,让他盯着秋菊。”她起身整理裙摆,腕间玉镯相碰,“顺便将上个月绸缎庄的改良记录、米行的新采购章程都备齐,明日对账要用。”

夜幕降临时,姜婉独自坐在回廊上。月光如水,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与对面听雨轩透出的烛光遥遥相对。忽然,一阵夜风卷起地上的枯叶,隐约传来姜柔尖锐的咆哮:“这些账本根本对不上!秋菊你是不是偷错了?”

姜婉嘴角勾起冷笑。三日前,她就让王账房将李氏房里的旧账本调换,如今姜柔拿到的,不过是些记着假账的废纸。指尖划过袖中藏着的密信,那是绸缎庄掌柜感激她整顿账目送来的消息——姜柔今早派人送了五两银子,想让掌柜在对账时作伪证。

“姑娘,阿福回来了。”绿萝的声音打断思绪。小厮浑身沾着草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秋菊去见了醉仙楼的掌柜,塞给他这个。”

打开油纸,里面是枚刻着并蒂莲的银簪。姜婉摩挲着簪头的纹路,这是姜柔最爱的首饰之一:“醉仙楼……”她突然轻笑出声,“姜柔怕是急昏了头,那掌柜的夫人,可是我母亲生前的手帕交。”

第二日巳时,账房内气氛凝重。侯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姜婉和姜柔分别抱着一摞账本进来。姜柔刻意换上朴素的青布衣裳,眼下涂着淡淡的青黛,做出一副熬夜操劳的模样:“父亲,女儿虽才疏学浅,但这几日不眠不休……”

“不必多说。”侯爷抬手打断,示意王账房,“开始对账。”

王账房翻开第一本绸缎庄账本,目光扫过姜柔苍白的脸:“上个月布料损耗三十两,按规矩需掌柜签字,柔姑娘的账本上……”

“这……这是疏漏!”姜柔猛地站起,铁链哗啦作响,“做生意哪能没有错漏?重要的是总账能对上!”她慌乱地翻找账本,却发现所有可疑账目都不翼而飞,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姜婉适时开口,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父亲,女儿不仅理清了旧账,还做了新规划。”她将一叠文书推到案前,“绸缎庄可增设成衣铺,米行能与漕帮合作……”

“异想天开!”姜柔尖叫着扑过来,却被铁链拽得踉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生意经?不过是找了账房先生代笔!”

侯爷的脸色瞬间阴沉。姜婉却不紧不慢取出绸缎庄掌柜的联名信,还有漕帮少帮主的拜帖:“这些是合作方亲自送来的。绸缎庄上个月盈利比去年同期增长两成,也全赖新章程。”

姜柔如遭雷击,死死盯着那些文书。她前日刚收买的掌柜,此刻竟成了姜婉的证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挤出眼泪:“父亲,姐姐肯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女儿才是真心为侯府……”

“够了!”侯爷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倾倒,“姜柔,你禁足期间还敢收买下人作伪证!”他将醉仙楼掌柜的证词摔在地上,“若非婉丫头大度,此刻你该在京兆尹衙门!”

姜柔瘫倒在地,发髻散开。姜婉望着她绝望的眼神,心中并无波澜。俯身捡起散落的账本时,她压低声音:“妹妹以为,用母亲的旧法子就能蒙混过关?可惜,那些漏洞,我早在半年前就补全了。”

离开账房时,绿萝忍不住赞叹:“姑娘早就算到她会使诈!那些假账本、收买的证人……”

“深宅里的争斗,从来不是靠蛮力。”姜婉望着天空盘旋的飞鸟,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二皇子的幕僚近日频繁出入醉仙楼。指尖轻抚腰间玉佩,她低声道,“姜柔不过是枚棋子,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麻烦。”

暮色渐浓,侯府灯火次第亮起。姜婉站在回廊尽头,看着听雨轩方向。那里传来姜柔凄厉的哭喊,却传不进任何人耳中。这场产业之争,她看似赢得漂亮,却知道,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