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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正三刻,前院正厅里飘来煮茶的清香。姜婉捏着一方素色帕子,垂眸站在立柱旁,听着账房先生抖着账本喊冤。

“侯爷!这月采买账册对不上啊!”王账房抹着汗,手指戳着账本某页,“绸缎庄送来的蜀锦记了十五匹,库房只入账十二匹,平白少了三匹!还有香料铺……”

定北侯姜镇山搁下茶盏,眉头拧成川字。他昨夜才为城西田庄的事熬红了眼,此刻额角青筋直跳:“查!给我仔细查!若是有人敢中饱私囊,本侯打断他的腿!”

李氏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眼皮都没抬:“老爷息怒,许是账房先生年纪大了,算错了数也未可知。”她话里有话,眼角余光却瞟向立柱旁的姜婉。

姜婉心下冷笑。李氏这是想把水搅浑,把采买亏空说成是账房失误。前世侯府中饱私囊的蛀虫,十有八九都是李氏的心腹。

“父亲,”姜婉忽然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女儿愿为父亲分忧,清查采买账目。”

厅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王账房瞪圆了眼,李氏捏着荔枝的手顿在半空,连姜镇山都抬了眼皮,审视地看着她。

“你?”姜镇山语气里满是不信任,“你连自己的月钱都算不清,还想查采买?”

前世的姜婉确实如此。为了凑钱给太子买稀罕玩意儿,她常把月钱算错,闹出过不少笑话。姜婉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涩意:“以前是女儿糊涂。这几日女儿跟着账房先生学了些皮毛,想试试身手。若查不出结果,甘愿受罚。”

李氏终于开口,语带讥讽:“婉儿真是孝心可嘉。只是采买账目牵涉甚广,万一查错了,耽误了府中用度,如何是好?”

“若有差池,女儿一力承担。”姜婉直视李氏,目光沉静,“况且父亲只需给女儿三日,若查不出头绪,女儿自请禁足。”

姜镇山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想起昨日刘福回禀,说城西田庄的租子竟收齐了大半,佃户们还交口称赞大小姐心善。难道这丫头真转了性子?

“好!”姜镇山猛地拍了案几,“给你三日!若是查不出,就给我去家庙抄经一年!”

李氏脸色微变,却不好再说什么。姜柔躲在李氏身后,绞着帕子暗恨——姜婉这贱人,又想在父亲面前出风头!

二、账房里的交锋

辰时初,姜婉带着绿萼走进账房。王账房苦着脸捧来一摞摞账本,墨迹未干的纸页散着潮气。

“大小姐,这是近三月的采买账册,还有库房的入库单。”王账房搓着手,“您慢慢看,小的去给您沏茶。”

“不必了。”姜婉翻开第一本账册,指尖划过娟秀的小楷,“王账房且留下,我有话问你。”

她前世跟着母亲学过几日管家,虽不精通,却记得母亲说过:“查账如剥茧,需从线头入手。”她抽出蜀锦那页,对照着库房入库单:“十五匹蜀锦,送货的是绸缎庄的张伙计?”

“是是。”王账房点头如捣蒜。

“送货当日,是谁验的货?”

“是……是库房的刘管事。”王账房眼神闪烁。

姜婉记下刘管事的名字,又翻到香料铺的账目:“苏合香买了两斤,入库单上却只记了一斤半。送货的是香料铺的李掌柜?”

“是……”

“验货的又是谁?”

“还是刘管事……”王账房声音越来越小。

绿萼在一旁听得着急:“小姐,这刘管事有问题!”

姜婉没说话,继续翻找。她发现凡是亏空的采买,验货人都是刘管事,送货的却来自不同铺子。这绝非巧合。

“王账房,”姜婉合上账本,目光锐利,“刘管事是何时进的侯府?”

王账房额头冒汗:“回大小姐,刘管事是……是二夫人前年举荐的。”

果然是李氏的人!姜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去把刘管事叫来,就说我要问他话。”

王账房磨磨蹭蹭地走了。绿萼凑近低声道:“小姐,这刘管事是二夫人的陪房,怕是不会说实话。”

“他不说,自有办法让他说。”姜婉拿起一支朱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都是亏空采买的送货人。

三、借刀杀人

巳时末,刘管事来了。他大腹便便,穿着体面的青布长衫,见了姜婉只拱手,并不下跪:“大小姐找小的何事?”

“查账。”姜婉推过蜀锦的账页,“十五匹蜀锦,为何只入库十二匹?”

刘管事眯起眼:“许是路上颠簸,丢了吧。这等小事,大小姐何必较真?”

“小事?”姜婉挑眉,“三匹蜀锦价值百两,够寻常人家过一年了。刘管事说得轻巧。”

刘管事脸色一沉:“大小姐是怀疑小的私吞了?哼,小的在侯府当差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哦?”姜婉拿出那几个送货人的名单,“这几家铺子的伙计,可都说是亲自把货交给了刘管事。怎么,他们都在撒谎?”

刘管事眼神慌乱,强作镇定:“他们自然是交给了小的,可入库时少了,小的也不知为何!”

“是吗?”姜婉忽然提高声音,“绿萼,去把张伙计、李掌柜都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们送货时,可有旁人在场!”

刘管事大惊失色。送货时若有旁人,他私吞货物的事定会败露。他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饶命!小的……小的一时糊涂!”

原来刘管事仗着是李氏陪房,勾结几家铺子的伙计,每次送货时都私藏一部分,再在入库单上做手脚。亏空的货物都被他偷偷变卖,所得银两分了一半给李氏的贴身嬷嬷。

姜婉冷冷看着他:“货在哪里?”

“在……在小的后院的地窖里!”

四、初露锋芒

未时初,姜婉带着刘管事和一众下人来到他的后院。撬开地窖门,里面果然堆着不少布匹香料,正是亏空的那些。

王账房看得目瞪口呆,连连拱手:“大小姐真是神了!小的查了三日没头绪,您一上午就查出来了!”

姜婉没理会他的奉承,命人将赃物搬回库房,又让人把刘管事捆了,送到前院听候发落。

前院里,姜镇山正在和李氏说话。见姜婉带着人回来,还押着刘管事,不由一愣。

“父亲,”姜婉福身,“采买亏空之事已查明。刘管事勾结外铺,私吞货物,赃物在此。”

李氏脸色煞白,却还想辩解:“老爷,这定是误会……”

“误会?”姜婉拿出刘管事的供词,“刘管事已招认,所得银两分了一半给您的贴身嬷嬷。父亲若是不信,可以传嬷嬷来对质。”

姜镇山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李氏一眼,又看向姜婉,眼神复杂。他从没想过,这个被他嫌弃的嫡女,竟有如此手段。

“好!好!”姜镇山连说两个好字,“婉儿,你做得好!来人,把刘管事拖下去,打四十大板,逐出侯府!再去把那嬷嬷叫来!”

李氏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姜柔躲在她身后,吓得不敢出声。

姜婉垂眸站在一旁,心中并无太多喜悦。这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婉儿,”姜镇山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这次多亏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姜婉抬头,迎上父亲的目光:“女儿不要赏赐,只希望父亲以后能多给女儿一些管事的机会,让女儿为父亲分忧。”

姜镇山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这个嫡女或许真的不一样了。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以后府中中馈,你也可以跟着学学。”

李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甘。姜婉却微微一笑,福身道:“谢父亲。”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姜婉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绿萼在一旁看得眼眶发热——小姐终于扬眉吐气了!

姜婉知道,这只是开始。李氏和姜柔绝不会善罢甘休,太子那边更是隐患。但她不怕,她有前世的记忆,有今生的智慧,她会一步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侯府的天,快要变了。而她,就是那个搅动风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