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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掠过回廊,姜婉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宣纸上的“忍”字最后一捺拖出细瘦的尾巴。她抬头看向水榭外的紫藤花架,只见串串紫花垂落如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小姐今日写的是‘忍’字?”晚晴捧着新磨的墨汁上前,目光落在宣纸上,“昨日核对账册到子时,您该多歇着才是。”

姜婉放下笔,活动着发酸的手腕:“父亲说今日要考我《女戒》要义,马虎不得。”她指尖抚过纸上字迹,忽然轻笑一声,“何况,有些事越想忍,越不能忍。”

晚晴一愣,随即明白她指的是李氏母女。自前日翡翠阁事发后,李氏被禁足,姜柔虽出了禁足期,却再没出过汀兰院。

“小姐,”晚晴压低声音,“方才我路过角门,见碧月鬼鬼祟祟往花园方向去了,手里还抱着个花盆。”

姜婉挑眉:“花盆?”

“像是……”晚晴皱眉,“像是夫人房里的缠枝莲纹花盆,昨日还摆在廊下呢。”

姜婉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忽闻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她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青瓷花盆正从二层游廊极速坠落,釉色上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小姐小心!”晚晴惊呼一声,扑过去想推开姜婉。

姜婉反应更快,猛地向旁边滚去。花盆砸在她方才坐的石凳上,“砰”的一声碎成几片,泥土和残花溅了她一身。晚晴连忙扶她起身,只见她右小臂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正顺着袖口往下淌。

“伤着哪儿了?”晚晴慌乱地解开她的衣袖,“这花盆怎么会从游廊掉下来?分明是……”

“先别声张。”姜婉按住伤口,目光扫向游廊。二层栏杆处空空如也,唯有几簇紫藤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她弯腰捡起一块花盆碎片,只见底部赫然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利器撬过。

“去把周嬷嬷叫来,”她低声道,“再让人封锁花园,不许任何人进出。”

晚晴领命而去,姜婉则坐在石凳上,静静看着伤口。血已经止住,伤口不深,但足以证明这不是意外——若不是她前世经历过太多暗害,反应比寻常闺秀快上几分,此刻怕是要被砸破头颅了。

“大小姐!”周嬷嬷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几个婆子,“听说您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姜婉示意她看地上的花盆碎片:“有人从游廊推下花盆,意图害我。”她指着碎片底部的划痕,“这花盆原本用铜钉固定在栏杆上,如今钉子被撬断,分明是人为。”

周嬷嬷脸色一变:“老奴立刻让人去查!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且慢,”姜婉叫住她,“你先去查查,这花盆是不是夫人房里的东西。另外,”她顿了顿,“问问今日有谁去过游廊二层。”

周嬷嬷应声而去,姜婉则在晚晴的搀扶下回到清荷院。处理好伤口后,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花园,心中思绪万千。那花盆若是李氏的,自然指向她母女,但姜柔近日低调,反倒让她有些摸不准。

“小姐,”晚晴忽然开口,“方才我在花园里遇见碧月了,她身上有泥土,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婉挑眉:“哦?她人呢?”

“被周嬷嬷带去问话了。”晚晴咬牙切齿,“一定是她!说不定就是她推的花盆!”

姜婉摇摇头:“碧月不过是个丫鬟,没这个胆子。背后主使……”她目光转向汀兰院方向,“怕是另有其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通报:“侯爷来了。”

沈明远走进屋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扫过姜婉缠着纱布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几分少见的关切:“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被花盆砸伤?”

姜婉福礼:“回父亲,女儿也不知为何,那花盆突然从游廊掉下来。幸好晚晴提醒得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沈明远皱眉:“游廊的花盆一向固定得牢固,怎会无故掉落?周嬷嬷说,那花盆是你母亲房里的?”

姜婉垂下眼睑:“女儿不知,但确实是母亲常用的缠枝莲纹。”

沈明远脸色更沉:“你母亲被禁足,她房里的人还敢兴风作浪?”他转身对周福说,“去把李氏房里的丫鬟都叫来,本侯要亲自审问!”

姜婉见状,忙道:“父亲息怒,此事尚未查明,若是误会了母亲……”

“误会?”沈明远冷笑,“你差点丢了性命,还替她说话?”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姜婉的肩膀,“以后别去那花园了,就在清荷院好好养伤。其他事,有父亲在。”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姜婉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父亲对她漠不关心,今生却因她的改变,渐渐有了护女之心。这转变让她欣慰,却也深知,侯府的暗流远未平息。

午后,周嬷嬷前来回禀:“大小姐,碧月招了,花盆是她搬去游廊的,但她说不知道钉子被撬断的事。”

姜婉盯着案上的花盆碎片,忽然问道:“她可曾说,是谁让她搬的花盆?”

周嬷嬷摇摇头:“她只说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春桃让她搬的,说是二小姐想在游廊赏花。”

姜婉轻笑一声:“赏花?姜柔最讨厌紫藤花过敏,怎会突然想看?”她起身走到窗前,“去把春桃叫来,我要亲自问问。”

春桃被带来时,脸色苍白如纸,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大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姜婉淡淡开口:“碧月说,是你让她搬的花盆。你且说说,为何要搬去游廊二层?”

春桃浑身发抖:“是……是二小姐让奴婢做的,她说……她说大小姐在花园练字,搬个花盆上去添添景致……”

“添景致?”姜婉挑眉,“那为何要撬断钉子?”

“奴婢不知道!”春桃尖叫出声,“奴婢只负责传话,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姜婉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瘫倒在地,才淡淡开口:“罢了,你下去吧。”

晚晴等春桃走后,忍不住道:“小姐,这分明是二小姐的阴谋!为何不告诉侯爷?”

姜婉摇摇头:“没有证据,仅凭一个丫鬟的话,父亲不会信的。”她指尖划过窗棂,“何况,我要的不是一时的惩戒,而是让她们再也翻不起浪来。”

晚晴似懂非懂地点头,姜婉则望向窗外的天空,心中已有计较。姜柔母女越是急躁,越容易露出马脚。这次的花盆事件,不过是她们狗急跳墙的开始。

“晚晴,”她轻声道,“去让人准备些活血化瘀的药,明日我要去参加太子寿宴。”

晚晴一惊:“小姐,您都受伤了,还要去?”

姜婉轻笑:“为何不去?”她摸了摸手臂上的纱布,“有些人,怕是巴不得我不去呢。”

夜幕降临,清荷院的灯火次第亮起。姜婉坐在书桌前,铺开宣纸,再次写下“忍”字。这次的字迹比清晨时苍劲许多,最后一捺如刀锋般凌厉。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花盆事件不过是小试牛刀,太子寿宴上的阴谋,才是重中之重。但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姜婉,这一次,她要让所有算计她的人,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