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再盛大的仪式,她都不再惊喜,因为她不能嫁给他。
桂月,东城,东城大桥
明轻心里大喜,脸上的雀跃都止不住。
这下子,终于将她拿下。
白纸黑字,再也不怕她不认账。
怕她还有后招,明轻写完后,还补充一份电子档。
还让她都签了名字,反复确定她是同意的,他才安心。
他再也不怕她会赖账。
他狂喜不已,嘴角不自觉上扬。
但不敢表现太多开心,怕她会反应过来。
做完这一切,给她穿上衣服。
抱着她,来到东城大桥看烟花秀。
江边像个大蒸笼,吹过来的风也热得发烫。
他们并肩站在栏杆旁,望着头顶绚烂的烟花。
“砰——嘭!”
烟花不断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响,将周围人的喧闹,隐匿其中。
南烟笑得明媚阳光,爽朗清脆的笑声,环绕在明轻耳边。
他紧紧盯着,她莹白漂亮得小脸,好想吻她,却只是低头微笑。
倏忽之间,正前方的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戒指盒。
这是用无人机摆出来的形状。
下一秒,戒指盒缓缓打开,中间出现一个祖母绿宝石戒指。
是桔梗花的图样。
南烟正想给明轻分享,却发现,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什么时候松开她的手,她居然也没有察觉到。
南烟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掏出手机,拨通明轻的电话。
铃声响起:“愿意忘记过去才能留住时间,
莫让回忆悄然斑驳如花容颜,
繁华似昨天,
握不住谁能看得穿,
梦醒哪个时空传说这段爱恋,
只有路过伤痛才能靠近永远………”
南烟顺着铃声望去,原本嘈杂拥挤的人群,陡然散开一条通道出来。
通道尽头,是身穿浅绿卫衣、同色系牛仔裤的明轻。
一如初一初见时的穿着。
他怀里抱着,一大束绿色独山石雕刻的桔梗花,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她走来。
南烟怔在原地,他这是要求婚吗?
她也不确定。
因为,他送花、戒指首饰之类,是每天的日常。
明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但她却看出来,他紧张得发抖。
这么紧张,看来真是要求婚。
花里胡哨。
南烟小声吐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周围悄然安静下来,只有空中,一直在拼凑,南烟和明轻的经典时刻:
初拥、初牵、初吻………
南烟望着,属于他们的过往,嘴角轻翘,满是幸福的笑意。
明轻来到,她面前站定,长舒一口气。
南烟看着他手指发颤,眼里满是激动澎湃。
她没有想到,都是老夫老妻,这样的时候也很多,他依旧慌慌张张。
沉默片刻,单膝下跪,打开手里的红木盒子。
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映入眼帘,发着璀璨的光泽,晃人眼。
旁边有几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连声惊叹“啊”。
这枚戒指和无人机摆出来的造型,一般无二。
本来,明轻抱一束宝石做的花,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
不少人议论,通常见到的都是黄金做的花,倒是第一次见到,宝石雕刻的花。
“阿因,我爱你,”他轻声开口:“我想要,你嫁给我,可以吗?”
此话一出,周围人一下子静声,任何议论都已经结束。
大家都想要知道结果。
“这个嘛,”南烟故作沉思,笑着逗他:“我需要考虑考虑。”
话落瞬间,还没有等明轻反应,就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唉”。
明轻诧异地“啊”一声,颤抖着声音问:
“为什么?是我准备得不好,你不喜欢吗?”
南烟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笑着,静静地看着他。
他立马慌张起来,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旁边的大爷,刚才就一直在教明轻怎么做。
现在,还在一个劲地给明轻出谋划策:
“年轻人别怕,小姑娘是喜欢的,就是脸皮薄,直接给她戴上,绝对不会拒绝你。”
大爷见明轻木在原地,恨不得替他上。
要不是,他身旁的大妈一直拉着他,他还真的要上前。
大爷身旁的大妈,拍了他的脸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
“出什么馊主意,你也没有经验,只知道胡说八道。”
大妈一出手,大爷立马闭上嘴,不再言语。
南烟看到大爷耙耳朵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好像,明轻也这么怕她。
应该是更怕。
她一个眼神,他就会立刻闭嘴,一个大气也不敢出。
“小伙子,”大妈笑了笑,对着明轻说道:“你别听他的,你就再问问小姑娘,她的意见最重要。”
明轻点头致谢:“谢谢。”
南烟见明轻慌里慌张的模样,也不再捉弄他。
她伸出左手,笑脸盈盈地望着他,眼神示意他“戴上”。
明轻松懈一笑,颤栗的手,轻柔地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取下,戴上这枚戒指。
戒指戴好,南烟将明轻扶起来,两人紧紧相拥。
明轻并没有打算抱她,怕花会碰着她。
就算是抱着,也是刻意和她注意距离,怕磕着她。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亲一个。”
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南烟松开明轻的怀抱,抬眸看他,问他的意见。
明轻没有吻她,只是伸手给她捋了捋,蝴蝶结麻花辫上的浅绿发带。
他才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她,轻轻碰一碰她的额头,也不可以。
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们接吻。
这种私密的事情,当然是留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大家起哄半天,明轻和南烟都不接招,也渐渐平息。
南烟注意到,他小臂肌肉线条明显,应该是因为这花太重。
“放下吧,”南烟看着花,语调绵柔:“太重,怎么做这么多?”
她伸手抽出一朵,掂了掂重量,大概30克。
她仔细一看,大约有五百多朵,那就是三十多斤。
对于她来说是很重,但他不在话下。
那他应该抱了很久。
也不对,他一直陪着她,不可能有多久的时间。
她垂眸,看到花束底端的花器,看起来很厚重。
她正想伸手试试重量,却被明轻提前预知,躲开了她的手。
“还好,”明轻微微弯腰,将花凑到她面前,笑着说:“数一数。”
南烟愣了片刻,便数起花朵数量。
总共五百一十一朵。
果然,真的五百多,好像她对数量,也变得敏感起来。
这么多,难怪他也觉得重。
这花连花枝,都是宝石雕刻,一支的重量就惊人。
南烟挑了挑眉,自信地笑道:“5110天。”
是他们相识的日子。
从2010年8月24日到今天,已经整整十四年。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她就要满二十七,很快就要奔三。
真的老了。
“是,”明轻眼眸更亮,轻轻一笑:“就是这么多,家里还有,回家看,我拿不了那么多。”
他不会做了5110朵花?
这只能看,没有一点实用性。
而且,他做那么多,该多辛苦。
“没有必要做这么多,”南烟调侃一笑:“你应该种类多些,全做成花,没意思。”
南烟数完数量,明轻就叫来跑腿,让人把花送回家里。
“不是,”明轻神秘兮兮地笑着:“当然是全套的首饰,这样好搭配,不用苦恼。”
意料之中的答案。
南烟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他总是半夜起来,偷偷摸摸地做这做那。
她知道,他一定有惊喜要给她。
再美丽的花,再漂亮的戒指,再盛大的求婚仪式,她也不会觉得开心。
因为,她没法和他结婚。
明轻一直在备婚,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们也就只能有婚礼。
完全按照南宋的婚礼仪制,准备就要花两三年。
她都不知道,结婚那天,她会累成什么模样。
当然,他不会让她累。
也不一定,她总是心慌,怕婚礼会有什么意外。
明天,总归是一个隐患。
只要他一天没有落网,他们就不可能安心地办婚礼。
生活也不踏实。
求婚仪式结束,众人看完热闹,就接着看烟花。
旁边的女孩对同行的女孩说,这烟花秀,也是某个总裁在求婚。
“明轻,”南烟抬眸,他自然低头看她,柔声问:“怎么了?”
“这烟花,”南烟凑近他耳边,加大音量问:“是有人在求婚吗?”
一旁的女孩听到求婚,不自觉地伸长脖子,想要听清楚,他们的聊天内容。
南烟觉察到有人靠近,微微偏头。
女孩蓦然缩回去,扯着她旁边女孩包上的小挂件,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果然,人在慌张的时候,无意识地装忙。
“不是求婚,”明轻解释道:“是我们的一个合作商,在和老婆过周年庆。”
南烟收回,在女孩身上的视线,看向明轻。
周年庆。
他们也算是在过周年庆。
“那你还占人家位置,”南烟眼眸轻弯,莞尔一笑:“弄什么求婚,也不是没有求过。”
南烟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处。
笑意更满:“不算,我也没有一直让他不放,也就放了一个戒指盒。”
还只放一个戒指盒,明明就是放了十几分钟。
南烟腹诽他。
旁边的女孩,听到他们的谈话,再次凑过来,笑嘻嘻地问:
“美女,你长得真漂亮,看起来好面熟,是不是明星?”
“没有,”南烟笑着否认:“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谢谢你的夸奖。”
女孩见状,不便多问。
转头,给同行戴眼镜的女孩说起:“你看他们,你有没有印象吗?”
眼镜女孩摇头。
她继续说道:“就觉得,这么好看,不是普通人,被人夸,也落落大方。”
戴眼镜女孩摇头说:“也不一定,可能是从小被夸赞习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
烟花轰鸣,南烟靠在明轻怀里,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她嘴角一撇,还是喜欢婚戒,这个太重,手指都要报废。
“阿因,”明轻低头看她,温声询问:“怎么了?”
“好重,”南烟瘪着嘴,手抬到他眼前:“手手疼。”
明轻急忙摘下戒指,果不其然,手指已经红了一圈。
她的皮肤太过于娇嫩,戴戒指也不是经常戴。
不然,就会有印记,她会觉得不好看。
别说她,明轻手上还不是有印记。
他说,这是她给他的痕迹,是爱的证明。
明轻皱着眉头,话语里满是疼惜与自责:“是我没注意,”
明轻心疼不已,轻轻吹着她的手指,从风衣兜里拿出软膏,给她上药。
“我只是想让你玩一玩,”明轻无奈一叹:“却忘记,你戴不了多久。”
她也不喜欢首饰,只是喜欢玉石、旗袍,但也不想要太多。
他还总是送很大的款式给她。
美其名曰,用来收藏,可以当传家宝。
“谁让你做这么大,”南烟嗔怪道:“我又不需要这么大,也戴不过来,没有那么多手指。”
南烟知道,也怪不着明轻。
刚才,他明明问过她,要不要他收起来?
是她觉得新鲜,就多戴了一会。
明轻不会做,这么重得首饰给她戴。
大的都是用来观赏,会做精致小巧的给她戴。
不然,她就要受罪。
“不妨事,”明轻眼尾飘逸,粲然一笑:“放在家里,当摆件。”
还摆件。
南烟无语,家里放首饰的盒子都已经装满。
这还是已经换过两次的结果。
看了一会烟花,南烟有些累。
江边热得灼人。
哪怕,她穿着一条奶白真丝无袖连衣裙,也已经开始冒汗。
抬头看向明轻,他这个人,这么热的天,还能穿外套,真是不怕热。
“阿因,”明轻感知到南烟的难受,柔和相问:“不舒服?”
南烟轻轻“嗯”一声。
明轻伸手将她抱起,快步往家走去。
后面传来吵闹声:“南烟,她是南烟。”
明轻没有回头,反倒是加快脚步。
南烟不舒服,若是被缠着拍照签名,她哪里受的住。
明轻长腿大胯,很快就甩开众人,回到家里。
明轻刚把南烟,放在卧室的沙发上,她绵软地唤他:“明轻,”
“不可以,”明轻猜中她的心思,软声拒绝:“我给你擦擦,不能洗澡。”
南烟娇哼一声,推开他手里打湿的热毛巾。
“阿因,”明轻将她抱到腿上坐着,耐着性子哄她:“乖,不可以碰水,会感染。”
南烟不依不饶:“我不管,我就要洗澡,你不让我洗澡,我就不睡觉。”
“阿因,”明轻无奈一笑:“你忘记,你刚才答应我什么吗?”
明轻从床头抽屉里掏出,她签订的条款,递给她看。
她却全然不管,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