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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绿调 > 第279章 从不存在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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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生命的底色藏着悲观,其结局是死,爱的底色蕴着痛苦,而终点是恨。

皋月,华城,华清园

卧室里,明轻去卫生间端来热水,给她洗脸、洗脚、护肤。

每每触碰,都带着无尽温柔,不仅是动作,连话语也柔情满溢。

每一次,他给她收拾时,都会轻声和她说话,柔柔地哄着她。

南烟心想,他是不是真把她当小孩?

给南烟梳洗完,他进入浴室洗澡。

十几分钟后,他便弄完那一系列的事情,带着清香,来到南烟旁边躺下。

“早上的时候,”南烟往明轻的怀里挪了挪,指尖轻触他的脸:“为什么那么难过?”

明轻顺势搂紧她,却沉默着。

直到南烟掐了一下他的腰,他知道,她非要他的回答。

“阿因,”明轻语调平淡,心酸道:“我们不聊这个话题。”

明轻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南烟却听出他的故作坚强。

“我一直想问你,”南烟心疼不已,思索片刻,再次发问:“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结婚,却还要和我在一起?”

明轻低头不语,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黑暗中,南烟伸手扯开他的睡衣,准确摸到他的肩膀,在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他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依旧不开口。

见这没有用,南烟开始解扣子,他感觉到不对,急忙按住她的手。

他真的无可奈何,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有一万种方法治他,可他却没有任何筹码。

“阿因,”明轻喉咙轻滚,哽咽道:“我得不到那个答案,你又何必问我?”

拧巴没有安全感的明轻,他不敢问她,也怕她的答案。

“别再逃避,”南烟握紧明轻的手,语气认真:“我不想我们这么痛苦,你别怕,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因为我爱你,”明轻语气加重,旋即压低嗓音:“阿因,我开灯了。”

南烟轻“嗯一声”,明轻陡然打开了床头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南烟的眼睛:

“阿因,以前我爱你,却不敢表明心意,因为明天是个恶魔,我怕你受到伤害,”

“可是因为你生病,我们亲密相处,我又把你暴露到他面前,”

“他知道你是我的弱点,我必须亲自保护你,”

“你母亲同意我们在一起,明天也进了精神病院,现在,所有的障碍都被清除,”

良久,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她:“阿因,为何不愿意和我结婚?”

“我一直愿意,”南烟轻声呜咽着:“可是我们不可以结婚。”

明轻眼眶泛红,千般痛苦和纠结汹涌而出:“为什么不可以?”

“你难道不知道吗?”南烟语气加重,反问他:“我们可是表亲,我已经犯错了,我,”

“不是,我们不是,”南烟话还没有说完,明轻便斩钉截铁打断她:“阿因,你只是因为我们是表亲吗?”

明轻红着眼睛凝视她,千般复杂的情绪裹挟着,惊讶、懊恼、无奈交织着,随后心疼涌上心头。

他在确定,她是不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嫁给他。

“是,”南烟瞪大眼睛,嗫嚅着问:“我们不是,是什么意思?”

南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欣喜,她再次问道,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阿因,是我的问题,”明轻苦着脸,啜泣着苦笑:“我居然没有想到,”

明轻想过很多原因,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不知道他们没有关系,还因此痛苦。

他不敢想象,她独自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倏然之间,心脏猛地一抽,巨大的痛苦让他身体微微抽搐。

他只能感觉到心猛然停顿了一下,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他紧紧抓着胸口,脸上青筋暴起,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明轻,”南烟急忙查看他的情况,担忧叩问:“你怎么了?”

南烟见他身体颤抖得厉害,想要说话,却只是用泛红的眼底盯着她。

“我去找郑钞送你去医院。”

南烟边说边起身,他却拉着她,拥她入怀。

他紧紧抱着她,身体依旧在抽搐,不停地震着她的心。

片刻后,他平复了情绪,哽着喉咙说道:“阿因,我没事,只是心疼你,”

“所有人都知道,连小月都知道,你居然会不知道这件事,”

“明明你说过那么多次,不能结婚,没有孩子,我都没有想到,”

“我想过许多原因,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我早该想到的,”

明轻不停地呢喃着“我早该想到的”,身体被痛苦裹挟,满是苦涩和懊悔。

他知道南烟的性格,却不能清楚她选择爱他,会有多痛苦?

连想也不敢想。

枉他自诩最爱她,到头来,却是让她最痛苦的那个人。

生命的底色藏着悲观,其结局是死,爱的底色蕴着痛苦,而终点是恨。

越爱便越会疯魔,往往痛苦不堪。

他终于明白,为何她总是在夜晚哭泣,为何总说错误,为何说自己离谱。

“小月都知道?”

“嗯,阿因,”明轻眼眸闪动,沙哑着声音:“上次二姨和小月谈话时,被我听见了,我本不想偷听,可我听到你的名字,便想要听一听,我怕她想要我们分开。”

“她们说什么了?”

“只是不信我,”明轻无奈轻笑一声:“二姨始终觉得我是男人,只想着占你的便宜,她怕你会被我诓骗,让小月盯着。”

南烟知道,母亲从不信男人,和明轻并没有关系,而她确实太过于信任明轻。

她明白母亲的担忧,但是她是愿意的。

她也知道,如果他们做了那件事,明轻抛弃她,她会失去很多。

但她依旧愿意,而她连给他生个孩子也不可能。

很多次,明轻都差点走出那一步,她总是引诱他,可他还在克制。

如今,他说他们不是表亲,意味着,她可以和他拥有普通的幸福。

明轻满眼痛苦,面色逐渐恢复,身体依旧发颤。

他将左手藏在身下,但她还是瞟到他指甲嵌入肉而溢出的鲜血。

他在自责自己的疏忽,让她遭受这么久、这么痛的痛苦。

“别这样,我心疼你,”南烟眼含热泪,艰难发声:“这是好事,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我们真的能结婚吗?”

明轻望着他的女孩,他觉得心好疼,喉咙无法发出声音,暂时失声了。

“嗯,”过了许久,他才哽咽道:“阿因,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是被爷爷奶奶收养的,收养关系也在爷爷奶奶那里,我们一直都可以结婚的,只是我还没到法定年龄。”

“原来,”南烟又哭又笑,张着嘴,缓了许久,呜咽道:“我们不是,我能嫁给你,一直都能。”

南烟边说边摇头,泪如雨下,脸因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发热、发烫、发红。

“是,都是我的错,”明轻同样如此,每说一句话,他都要缓一会,“阿因,对不起,原来伤你最深是我,我终于明白,为何当年你知道我爱你,会痛苦到一病不起,会骤然失忆。”

“别自责,不怪你,”南烟的唇瓣轻触他的喉结,向上吻去,落至眼睛:“你真漂亮,我好喜欢你。”

第一次,她从下往上吻去。

也是第一次,他对她的亲吻,没有身体反应,满心只有她的难过和痛苦。

“喜欢我,”明轻不想她再难过,故意逗她:“哪里?是这里吗?”

南烟的手覆了上去,他只是颤了一下,两人都没有半分羞涩。

她低头浅笑,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的跨不过去的鸿沟,从来都不存在。

她又惊又喜,只觉得,上天真会和她开玩笑。

她终于不用整日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要不然因为明轻,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每一次爱他,她都在背弃自己,心被反复地撕裂,灵魂也出走。

明轻开心得不得了,哭得一塌糊涂,比和她第一次相约和他在一起时,还要欣喜。

他的泪水,像是哭在她心上,使得她心痛,身体也微微颤抖。

她俯身亲上了明轻的唇,他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加深这个吻。

第一次,他吻她时哭得稀里哗啦,却没有让她觉得心碎。

南烟伸手去脱明轻的衣服,他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吻她。

他每吻她一下,眼神都在问她“可以吗?”

得到她的回答,他才往下吻去。

她想起他第一次因情欲的亲吻,而不是因为病情。

那时,他也是这样用眼神问她,每亲一下,都要停下来看她。

她记不清别的,只记得他停下的眼神询问,以及他时不时滚动的喉结。

窗外月色如水,温柔得不像话。

都说月亮只剩躯壳,冷得身体都被寒气冻伤。

云层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的,突然云层被月亮剥离。

天空中流星划过天际,一波又一波地,月亮的清冷被流星的热情包围,长长的光尾将月亮遮住,它也有了生机。

光到达时,就带来了温暖,月亮就不孤独了。

风吹着,猛烈得很,吹得树叶沙沙响,一阵阵地叶子乱飞。

又是一波流星划过,带来了光,连黑夜也变得亮闪闪,整个世界,被炙热包围,只有温暖。

许久以后,她浑身无力,瘫软在他怀里。

他的身体依旧发烫,却不肯放开她,紧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怀里,轻嗅她的气味。

第一次,在清醒情况下,她将明轻抓得到处是伤,脖子、肩膀、锁骨……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喜欢抓东西。

因为怕抓伤他,她都是抓床单被套之类的,可他就喜欢她抓他,还把她的手放在他身上。

“你还笑,”

南烟转过身,不再理他。

“阿因,真好,”明轻得意一笑,紧了紧手臂,掌心覆在她腹部,与她紧密相贴:“你终于可以嫁给我,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我一直是你的,”南烟满脸羞涩,娇媚声声:“从不懂的时候,就默认属于你了,”

南烟话还没有说完,他却将食指搁在她唇间。

转过身去,闭了闭眼,眼帘半下垂,反复深呼吸。

透过玻璃,她看清他所有的表情,以及手臂上绷紧的青筋。

她以为他还要再来一次,他却只是指尖轻抚过她的脸。

他近乎如饥似渴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却还是轻搂他的脖颈,侧身躺在他怀里。

“你想的话,”南烟柔声说:“就再来一次吧。”

“傻瓜,”明轻轻划她的鼻尖,喘息着说:“我不需要,你给我的够多了。”

明轻脑海里满是刚才的柔软,这是他们最亲密的程度,他看得那么清楚,差点就会冲动。

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她进了浴室,给她换好衣服。

他静静地盯着她,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听着她均匀轻微的呼吸,他觉得好幸福。

她终于能够嫁给他。

脑海里的冲动化为畅想,他幻想着他们结婚时的场景。

他仿佛看到南烟穿上他亲手做的嫁衣,向他款款而来。

想到这里,他起身拿出工具和材料,来到阳台,接着做首饰。

原本他以为,这些东西只能放在角落里发灰,现在却有了希望。

她会穿着他亲手做的嫁衣,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幸福地嫁给他。

翌日清晨,几人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餐。

赵漪看了看那三人,奇怪萦绕在空气中。

昨晚,郑钞忽然发癫,拉她出去看月亮,今早更是奇奇怪怪。

明轻更不用说,赵漪从来都不待见他,大清早起来就熬中药,整个人高兴得意的,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他时不时地傻笑,像是在回味,还满脸羞涩,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她看到他这个样子,和郑钞第一次拥有她时一模一样。

她想,他们昨晚不会是,不然郑钞怎么拉她出去,她家的房间并不隔音。

奇怪难闻的中药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想到可怜的南烟,每天都要喝那个难喝的中药,她就心疼。

最让她奇怪的是,连南烟也奇奇怪怪的。

从早上看到她时,她的脸就红得跟红富士似的。

赵漪猜,他们或许真的那样了。

饭后,他们决定去看话剧。

赵漪一直拖着南烟,非要南烟去看,她一直念叨上次他们几人去看话剧,她没能和南烟一起,她想要和南烟一起做很多事情。

四人来到华城大剧院门口。

验票、安检之后,进场坐下。

赵漪第一次来看话剧,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最重要的是,还是南烟也在。

明轻不许赵漪靠近南烟,一直抱着她。

郑钞拉了赵漪好几次,也没有用。

郑钞只觉得心里苦,老婆整天黏着南烟,他一点位置都没有。

还未开场,明轻靠近南烟,在她耳边低语:“昨晚忘了问,这次会嫁给我了吗?”

“等你满二十二就去。”

可他等不到这一天。

南烟满脸羞涩,明轻轻笑,原来她也会羞涩至此。

以往的她,总是弄得他难以自持。

最要命的是,她这般羞涩的样子,面若桃花、娇艳欲滴,弄得他心痒痒的。

他想起昨晚的她,羞怯浮上他的脸颊,连耳根都红透了。

很快,话剧开场。

《雷雨》此前只是在书上见到过。

当时,看到课文上的它,南烟只觉得炸裂。

后来,她自己也成为了那个炸裂的人。

现在,她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就好像从不断下落的泥潭中逃了出来。

最好笑的是,那个泥潭居然不存在。

从昨晚知道,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是不是不舒服?”

明轻靠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南烟摇头,勾唇浅笑:“我挺好的,是因为开心。”

“阿因,”明轻低声问她:“是因为哪个开心?”

南烟知道他的意思,并不想理会他,专注于看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