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门主亲自率军压境,影阁山庄陷入一片火海与喊杀声中。
箭矢如雨,刀光如电,黑衣杀手翻墙越壁,仿佛一群来自地狱的死神,将整个山庄吞噬。
萧煜一身玄色劲装立于产房门前,手中长剑横握,目光冷冽。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耳中传来的,不是外面震天的厮杀,而是产房内沈清歌一声又一声压抑而克制的闷哼。
每一声都像是利刃刺入他的心脏。
“夫人……”他喃喃低语,声音几不可闻,“我在这里。”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此刻他不能乱,若他乱了,影阁就真的完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羽满身是血地奔来,神色凝重:“阁主!敌方人数超出预计两倍有余,血煞门主亲临战场,武功之高远超想象。我们撑不了太久。”
萧煜缓缓睁开眼,眼神中透出一抹狠厉:“他在哪?”
林羽刚要开口,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支火箭穿透夜幕,正中前方大门梁柱,火焰瞬间窜起,照亮了整片院落。
紧接着,地面震动,一道身影踏着烈焰飞掠而来,黑袍猎猎,气势如魔!
“萧煜!”那人身形落地,狂笑声撕裂空气,“你竟妄想用这破败山庄挡我血煞一门?可笑至极!”
来者正是血煞门主,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他身材高大,面如修罗,双目赤红,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
萧煜脸色一沉,一步踏出,长剑迎风而起:“沈清歌在生孩子,我不许你靠近半步。”
血煞门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哦?原来今日还有喜事?好得很!我便亲手送你们母子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他已欺身而上,掌风凌厉如刀,直取萧煜咽喉!
萧煜挥剑迎击,两人刹那间交手数十招,剑光与掌影交错成网,震得周围瓦砾纷飞,尘土飞扬!
萧煜虽武艺不凡,但面对血煞门主这般高手,还是渐渐落入下风。
每一招都逼得他险象环生,甚至几次被掌风擦过,手臂隐隐作痛。
而产房之内,情况也愈发危急。
“夫人,再加把劲儿!”稳婆满头大汗,声音焦急。
沈清歌额角汗水直流,面色苍白,但她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她一手紧紧抓住床单,另一只手却还伸向门外方向,仿佛能触及到那个人的身影。
“夫君……还在外面。”她心中默念,“我不能倒下,孩子……我们还未见你一面,怎敢轻易放弃?”
她的身体因阵痛而颤抖,脑海中却异常清醒。
她知道,此刻影阁正处于生死边缘,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决定成败。
“稳婆,扶我起来。”她忽然低声说道。
“夫人不可!你现在身子虚弱,生产尚未完成,万万不能起身啊!”稳婆惊呼。
沈清歌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扶我坐起来,我要听外面战况。”
稳婆无奈,只得照办。
沈清歌靠着软枕半靠而坐,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打斗声与喊杀声。
“林统领现在何处?”她问。
侍女小声道:“回夫人,林统领在前院指挥防御,但敌势太强,恐怕支撑不久。”
沈清歌轻轻点头,另外,命人将第二道机关启动,封锁后院入口。”
侍女震惊:“可是夫人,您现在……”
“这是命令。”沈清歌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侍女不敢再多言,连忙转身传达指令。
而此时,产房外,战斗已到白热化。
萧煜已被逼至墙角,身上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襟。
血煞门主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嗜血光芒。
“结束了。”他冷笑一声,右手凝聚真气,一掌轰出!
就在这一瞬,产房内猛然传出一声婴儿啼哭!
清脆、响亮,如同划破黑夜的曙光。
萧煜猛地抬头,眼中陡然爆发出一抹炽热光芒。
他仿佛从那啼哭中感受到了某种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与坚定。
他脚步微撤,剑势突变,身形旋转,一式从未施展过的剑法脱手而出!
剑光如瀑,宛如天降,带着一股凌厉之势直逼血煞门主!
血煞门主猝不及防,被这一剑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
“你……竟然在此刻悟出了‘无我’之境?!”
萧煜没有回答,只是握紧长剑,静静站立,眼中只剩下一个信念:
“我答应过你,会守住这一切。”
产房内,沈清歌听到那声啼哭,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浮现出一抹欣慰笑意。
她缓缓闭上眼,轻声道:“孩子,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妈妈会为你守护这个家。”
战鼓未息,杀意未散。
而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
火光映照下,血煞门主双目猩红,掌风如刀,将空气撕裂出一道道刺耳的呼啸声。
他一步步逼近萧煜,眼中尽是嗜血的快意。
“你还能撑多久?沈清歌刚生完孩子,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他狂笑不止,手中凝聚的真气已达到巅峰,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眼前之人拍成齑粉。
萧煜嘴角溢血,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愈发凌厉。
就在刚才那一刻,孩子的啼哭划破夜空,如同一剂灵药注入他的魂魄,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武道意志。
——他曾答应过她,这一生,护她周全。
而今夜,他便要用命去践行誓言。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凝神,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种种:初遇时她的温柔一笑,疫区里她不惧生死救人的身影,还有那一夜她在灯下为他缝补伤口的模样……
所有画面交织成一股澎湃的力量,顺着经脉奔涌而出,化作一道从未有过的清明剑意。
他猛然睁开眼,长剑横扫,身法陡然变幻,整个人如同融入风中,剑光骤然暴涨,宛如银河倒卷!
“无我之境——‘清光掠影’!”
剑势如瀑,裹挟着惊雷之势,直扑血煞门主而去!
血煞门主脸色骤变,仓促间抬掌抵挡,但那剑意竟穿透了他的掌风,直击胸口,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血丝。
“怎么可能!”他震惊地看着萧煜,“你竟然在这种时候突破瓶颈,领悟了失传多年的剑法?!”
萧煜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眼神坚定如铁。
而就在这时,产房内传来侍女激动的声音:“夫人!孩子顺利出生了!是个公子!”
沈清歌虚弱地笑了,眼角滑落一滴泪珠,随即转头对稳婆吩咐道:“将第三道机关启动,在东侧围墙埋伏弓箭手,趁敌人混乱之时给予致命一击。”
稳婆连忙劝阻:“夫人您刚刚生产,身子太虚……”
“这是命令。”沈清歌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稳婆不敢再劝,只能迅速传达指令。
很快,东侧围墙处果然响起一阵密集的箭雨声,黑衣杀手顿时阵型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羽在远处听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生完孩子还指挥若定,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众人士气大振,纷纷奋起反击,局势开始逆转。
可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之时,血煞门主突然仰天大笑,猛地从袖中甩出一个黑色小瓶!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小瓶在空中炸裂,瞬间弥漫出一片诡异的紫色烟雾,所到之处,树木枯萎、草叶焦黄,影阁众人心口发闷,脚步踉跄!
“毒!”林羽惊呼,“快捂住口鼻!”
萧煜心中一紧,迅速跃至产房门前,一把将门推开,抱起虚弱的沈清歌与刚出生的孩子,纵身跃上屋顶。
“血煞门主,你真是阴狠至极。”萧煜怒吼。
血煞门主冷笑道:“今日我要让整个影阁,陪你们母子一起葬身毒雾之中!”
沈清歌面色苍白,却依旧冷静地望着下方翻滚的毒雾,轻声道:“夫君,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必须引开他,不能让他继续释放更多毒药。”
萧煜怔住,低头看她:“可是你……”
沈清歌虚弱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山庄的人会按照我的布置撤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引走,别让他伤到我们的孩子。”
萧煜沉默片刻,最终重重点头,将孩子交给稳婆,抱着沈清歌轻轻一吻额角:“等我回来。”
沈清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呢喃:“我会等你。”
而在不远处,血煞门主正冷冷注视这一切,
萧煜提剑而行,目光锁定前方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踏向悬崖边缘。
——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