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锁眼神闪烁了几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往地上一砸,大声吼道:“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就算我死也不会答应!”许金玲站在楼梯上沉声回道。
郑大锁气得站起来冲过去,气势汹汹地道:“我先打死你个搅家精!”
张希佑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听到门里的声音,自己摸出钥匙开门进来。见此情形将手里的钥匙往郑大锁脚下一丢,叫他险些绊倒,趁他愣神的功夫快步走到徐金玲面前,将他完完整整挡在身后,“我看谁敢?”
郑大锁站稳之后抬头看去,不屑地道:“你就是占我们郑家便宜的那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自己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我叫你跟你那对贪心的爹妈全都身败名裂!”
张希佑好笑,“哦,那你试试。”
郑大锁看着他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气得不行,想到背后那人答应自己的条件,咬了咬牙,再次走回去坐在沙发上耍无赖:“你们不答应,我就不走。告诉你们,我身上没钱,也没带吃的,有本事把我们祖孙几个赶去睡大街冻死饿死,到时就好玩咯!阿燿,阿明你们过来,给你们大伯跪下,求求他给你们口饭吃。”
徐金玲气得再次胸口发闷,指着楼下这三个无赖说不出话来,张希佑赶紧扶着她上楼去,“这里交给郑爷爷,您不能再动气了,自己身体最要紧。”又问:“我郑妈妈呢?”
“我叫她去找你妈了。”徐金玲叹了口气:“她那个冲动性子,万一忍不住跟长辈动手,你不在,我也拉不住她。你怎么回来了,你妈跟你说的?”
“嗯,我妈说您今天受气晕倒了,那我肯定得回来看看。要不您去我们家白水公园那边的四合院住段时间吧,叫我郑爷爷也去。他们三个要赖就叫他们赖着,眼不见为净。咱们都不搭理他们,他们唱戏也没台子不是?”
郑树这财政部长当的,明明管着全国的钱袋子,家里的电视还是黑白的,更别说在别处置办房子。
以往他也不是没邀请他们去四合院住,但老两口除了过年的时候过去聚一聚当天就回来,从来不在那边住。这次一说,徐金玲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下来,“好,我马上叫春梅收拾东西。”她是真担心自己天天对着那三张脸气出个好歹来。
楼下,郑树等他们上楼之后,站到郑大锁面前道:“大伯,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了。我不问是谁给您支的招,也不追究金玲怀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只要您现在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的回去,我给您买票准备吃的,再给您五百块钱路费。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跟您计较,给宝贵,银贵找的工作还叫他们干着,我们二房的地基也送给你们。如果您还是打定主意赖到底,我也实话告诉您,这两个孩子我是不会养的。我就这么点工资,还要资助几个老战友家里,养不了外人。”
“外人?谁才是外人,刚才那个小崽子才是外人!”郑大锁不满地吼道。
“那您可就错了,佑佑根本没花过我们郑家一分钱。相反,我们花在他身上的钱,他爸妈都在其他方面几倍还回来了。不是他占我们便宜,是我们占他的便宜。”金玲吃的那些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全都是用珍贵药材做的,他们心知肚明。
郑大锁才不信,眼睛一斜,“哼”了一声道:“我也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走的,除非你过继这两个孩子。我跟家里打了包票才带他们两个出来,叫我这么灰溜溜带回去,就是在我脸上扇巴掌。你不答应,我就去你上班的地方闹,去那个小崽子父母上班的地方闹,看谁没脸!”
这就不能沟通了,郑树也懒得跟他说,其实自己跟张慎上班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他点点头,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通了之后对着那边说道:“老周,你跟建军说一声,以后我大伯一家不管谁犯事,都不用看我的面子网开一面,该怎样就怎样......对......又赌了?别问我,从此我跟他们没关系......嗯,就这样。”
放下话筒,他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大锁,“以往银贵赌钱,派出所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关两天就给他放出来,一次也没让他罚款。您也听到了,刚才他又被抓了,因为是惯犯,这次没有几个月出不来,还要面临至少赌资两倍的罚款。您想想,您在这里跟我耍赖,您小儿子在老家坐牢,心里好受不?”
郑大锁瞪大眼睛,抖着手指着他,“你......你这个白眼儿,我是你亲大伯!”
“是啊,我亲大伯杀了我女儿,我亲大伯逼着我 养他的孙子,我亲大伯把我妻子气晕了,还有什么是我亲大伯干不出来的事?这样的大伯,我要不起。您要赖您就赖着,您那两个儿子,大的好色,小的好赌,在老家要没有我的面子,他们两个在严打的时候就该枪毙了。您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这次是银贵,我猜金贵也不会让我们等太久,您最了解您儿子,您觉得呢?”
郑金锁有点坐不住了,死死盯着郑树,过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又渐渐放松下来,混不吝地道:“无所谓,你就算把我们全家都弄进去坐牢我也不怕。还是那句话,不答应就不走。”坐牢又不是枪毙,有命在怕什么,只要有钱,干什么不成?
郑树眼眸深沉,看来背后之人给的必定不少,连亲儿子都不顾了。
郑大锁见侄子无言以对,得意得翘起了二郎腿,还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挑拣了两个品相最好的苹果递给孙子:“阿燿,阿明,尽管吃,你们大伯家里好东西多的是......哎?谁叫你们起来的,继续跪,跪到你们大伯答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