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那饱含怨毒与疯狂的魔念,在凌辰的识海中回荡不休。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尖刀。
狠狠剜刮着他那历经万古沧桑的道心。
凌辰(清玄)的怒火,如同被投入了万载寒冰的烈焰。
剧烈燃烧。
却又被一股更为深沉的悲哀与无奈死死压制。
他知道。
此刻与墨衍的任何争辩,都已是徒劳。
那颗被仇恨与执念彻底浸染的魔心,早已听不进任何道理。
凌辰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疲惫。
缓缓落向那依旧戒备万分,娇躯紧绷的秦曦月。
她的容颜,与记忆深处那抹永不褪色的倩影,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这是一种命运的恶意捉弄。
也是一道横亘在他与墨衍之间,永远无法愈合的血色伤痕。
他看到了秦曦月眼中的警惕、困惑,以及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与墨衍之间那跨越万古的恩怨纠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清。
更何况。
他不想,也不能将这个无辜的女子,再卷入这早已注定血腥的漩涡之中。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凌辰的身影,在秦曦月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如同青烟般悄然溃散。
彻底消失在了这间弥漫着淡淡幽香的酒店套房之内。
秦曦月怔怔地站在原地,心有余悸。
那道神秘身影带来的恐怖威压,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之中。
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与深深的困惑。
三日之后。
眉山深处。
一处人迹罕至的隐秘山谷。
此地常年被浓郁的瘴气所笼罩,阴森诡谲,寻常生灵绝不敢轻易踏足。
凌辰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一株参天古树的浓密枝叶之间。
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山谷中央。
山谷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散发着滔天邪气的诡异祭坛。
那祭坛通体由无数森白的骸骨堆砌而成。
有人类的,亦有各种妖兽的。
其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诡异符文,仿佛是用鲜血浇筑凝固。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与怨念。
祭坛顶端,一团漆黑如墨的能量漩涡缓缓旋转。
不时有凄厉的魂魄虚影在其中挣扎闪现,发出无声的哀嚎。
令人不寒而栗。
整个山谷,都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与绝望气息。
凌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他并未急于出手。
而是如同一位经验最丰富的猎人,耐心地潜伏着。
等待着所有猎物都进入他的狩猎范围。
他要将这万魂殿的邪修,一网打尽。
不留任何后患。
不多时。
一道道散发着阴冷邪恶气息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山谷四周的密林中悄然窜出。
朝着那座白骨祭坛汇聚而去。
这些邪修,个个面容枯槁,眼神凶戾。
身上缠绕着浓郁的怨气与血煞之气。
显然都是些手上沾满了无辜生灵鲜血的穷凶极恶之辈。
一名身披宽大黑袍,头戴巨大斗笠,将整个身形与面容都笼罩在阴影之下的神秘人,静静地伫立在白骨祭坛之前。
每一个到来的邪修,都会恭敬地向其躬身行礼。
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闪烁着幽幽魂光的小巧玉瓶,双手奉上。
那黑袍斗笠人只是微微颔首,便将那些盛满了无辜魂魄的玉瓶一一收入袍袖之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邪修聚集,山谷内的邪恶气息也愈发浓重。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
当最后一名邪修也赶到,并献上了自己的“贡品”之后,山谷内暂时恢复了片刻的死寂。
那黑袍斗笠人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座狰狞的白骨祭坛。
声音沙哑而狂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虔诚,高声呼喊道:
“主人!”
“希望您再临世间,洗刷这肮脏的世界!”
随着他的呼喊,祭坛顶端那团黑色能量漩涡骤然加速旋转。
其内传出的魂魄哀嚎之声也愈发凄厉。
眼看一场邪恶至极的献祭仪式,便要开始。
就在此时!
一道冰冷淡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般,骤然响彻整个山谷。
“不管你们有何打算。”
“现在,你们该死了!”
凌辰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白骨祭坛之前。
挡在了那黑袍斗笠人与祭坛之间。
山谷内所有邪修皆是悚然一惊!
纷纷转头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的不速之客。
当看清来者只有一人,且周身并无太过强烈的灵力波动之时,这些穷凶极恶的邪修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而残忍的狞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打扰我等大事!”
“杀了他!将他的魂魄也献祭给主人!”
数十名邪修怒吼着,各种阴毒诡谲的邪术、法器,如同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地朝着凌辰轰击而去!
一时间,山谷内邪光乱舞,阴风怒号。
恐怖的能量波动肆虐开来,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撕裂。
然而。
当那足以将一座小山都夷为平地的狂暴攻击散尽。
烟尘与邪气渐渐消散之后。
凌辰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衣袂飘飘,纤尘不染。
甚至连一丝发梢都未曾凌乱。
仿佛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攻击,都只是拂过水面的清风。
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所有邪修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深深的恐惧。
那黑袍斗笠人原本微微佝偻的身躯,此刻也猛然挺直了几分。
隐藏在斗笠阴影下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凌辰身上。
声音沙哑地质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凌辰眼神淡漠,如同俯瞰蝼蚁的神只。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