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按下会议启动键,主控屏上的画面立刻切换成三组并列数据流。资金异动图谱在左侧滚动,红线不断攀升;中间是物流中心的电力增容记录,时间戳密集集中在过去七天;右侧则是境外资本联络的时间轴,几条通信线路交错闪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这三幅图同时放大,推送到每位负责人的终端界面上。
“这不是偶然。”她的声音很平,但每个字都清晰,“他们用谣言拖住我们的注意力,真实动作却在金融层面。信用评级、融资通道、物资价格,三个点同时施压。目标不是打垮我们,是让整个救助体系自己断链。”
苏悦坐在分会区,手指停在键盘上方。她刚收到轮休安排确认单,还没来得及发送,就接到了紧急会议通知。此刻她盯着屏幕中央那条陡然下坠的资金曲线,眉头皱了起来。
林晚扫了一眼参会状态栏,所有人都已接入。她开始分配任务。
“科研组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他们的资金漏洞。不需要立刻冻结账户,也不需要追回资金。只要能制造一次短时流动性恐慌,打乱他们的节奏就行。节奏一乱,后续计划就会延迟。”
她顿了顿,“这个程序必须隐蔽运行,不能触发反追踪机制。一旦被发现,对方会立刻转移资产路径。”
频道里有人低声应了一声“明白”。
林晚继续说:“市场组暂停所有对外宣传。现在每一条公开信息都会被对方用来判断我们的反应速度。接下来的重点是稳住现有支持者,尤其是那些已经站出来发声的小商户和志愿者。你们要确保他们不会因为压力而退缩。”
她看向苏悦,“你来牵头,建立一个内部联络网。每天三次更新情况,只传简报,不发长文。所有人只能通过加密通道接收消息,禁止私下讨论。”
苏悦点头,迅速打开新文档开始记录分工细节。
“调查小组继续深挖资金链。”林晚调出一张企业关联图,“这三家境外平台表面独立,背后共享同一个离岸基金。我要知道这个基金的实际控制人是谁,它在国内还有多少隐藏接口。另外,那个城南的仓库必须盯紧。高功率设备不可能长时间空载,只要启动,就会留下信号痕迹。”
她说完,等了几秒,见没人提问,便开启“心灵洞察之镜”。
视线依次扫过各负责人的眼睛。科研组长眉头紧锁,脑海里浮现的是算法模型迭代周期不足的担忧;市场副主管眼神闪烁,心里反复盘算着如何在不刺激舆论的情况下维持声量;调查组一名成员则在犹豫是否该冒险靠近仓库实地勘察。
林晚关掉能力,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科研组怕时间不够,我可以给你们四十八小时优先调配权,技术岗随叫随到。市场组怕声音被盖过,但我们现在不需要赢声量,只需要守住底线——让支持我们的人知道,我们还在。”
她停了一下,“至于调查组,谁也不许单独行动。我已经下令封锁所有非备案施工点的监控权限,任何人接近目标区域都会触发警报。你们的任务是收集证据,不是当诱饵。”
频道里的沉默慢慢散开,有人开始打字确认任务。
林晚接着说:“从现在起,设立联合情报枢纽。所有关键信息必须同步上传,由苏悦统一整理后报送指挥终端。每日三次汇总,凌晨六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准时推送。错过一次,我就换人。”
苏悦抬起头,看了主控室方向一眼。她没说话,但在任务列表里加了红色标记。
林晚调出一张新的界面,是《反击阶段行动守则》的草稿。她逐条念出:
“第一阶段,以侦查和防御为主。禁止主动曝光任何线索,禁止发起公开指控。所有行动必须留有退路。
第二阶段,视敌方反应决定是否反击。若对方因资金波动出现内部动摇,则立即启动精准打击程序。若他们按兵不动,我们就继续埋线,等待最佳时机。
第三阶段,只有在确认核心证据链完整后,才能考虑移交监管部门。在此之前,所有资料不得外泄。”
她说完,把文件锁定密码设为只有她和苏悦知晓的组合。
“这个计划的风险很高。”她看着屏幕,“一旦泄露,对方会立刻切断所有联系,销毁证据。我们可能再找不到第二次机会。”
“但我们也没有选择。”她说,“他们已经在动手。如果我们不动,三个月内,第一批合作商户就会断供。再往后,是第二批、第三批。到最后,连最基本的物资分发都撑不住。”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林晚站起身,走到主控屏前,手指划过资金流向图中的几个节点。“这三个企业,两个月前陆续终止合作。不是因为服务质量,是因为有人提前通知他们撤离。这不是商业决策,是围剿部署。”
她回头,“所以这次反击,不只是为了自保。是为了保住那些依赖我们活下去的人。”
苏悦合上笔记本,起身准备离开调度区。她走到门口时停下,回头看了林晚一眼。林晚还站在大屏前,背影没有动。
她没喊她,也没挥手,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走进通道。
林晚重新坐下,手指敲击桌面,节奏稳定。她调出境外资金追踪模型,进度条显示加载已完成百分之六十三。系统提示下一波数据将在十分钟内传回。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
通讯面板忽然亮起绿色信号灯,是技术组的常规汇报通道。她点开,听到一个声音说:“科研组请求临时增加两名算法工程师支援,原定人员中有一个人突发身体不适。”
“批准。”她说,“从后备名单调人,先做安全审查。”
对方应了一声,挂断前补充道:“新来的两个人十分钟后到岗。”
林晚关闭通话,目光回到主控屏。资金模型正在模拟第七天的崩塌场景。批发市场停业、运输车队滞留、社区物资点告急……一条条连锁反应接连弹出预警框。
她打开个人日志,输入一行字:
“第一阶段部署完成。三线任务明确,协同机制建立。等待首轮情报反馈。”
写完,她没有保存,而是直接关闭了窗口。
主控室的灯光依旧稳定,各系统运行正常。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
她伸手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些发烫。连续使用“心灵洞察之镜”让神经隐隐作痛,但她没停下来。
屏幕上,境外资金追踪模型终于加载完毕。新的数据流开始滚动,几笔异常转账出现在深夜时段,收款方是一家注册在东南亚的贸易公司。
林晚放大这条记录,对比之前的联络时间轴。两次通信结束后不到两小时,资金就完成了转移。
她正要标记重点,通讯面板再次亮起。这次是调查小组的备用线路。
她接通,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们查到了那个离岸基金的最初注册人信息。”
“名字是什么?”
“赵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