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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宇的爷爷奶奶突然登门拜访,令王雪君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思考应对策略。大冬天的也不能把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晾在门外,只好请他们进屋子里坐下喝着热茶慢慢说。

他们一行人必然是为了杨泽宇和程实的事情而来。关于杨泽宇被程家拒绝这事,王雪君拿不准他们是什么看法。既然来了,那么就该好好聊一聊。

王雪君正琢磨着如何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往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引,就听到杨老爷子用沙哑粗重的嗓音侃侃而谈。

“我在乡下可不止是种菜,我会的多着呢!年轻那会儿我可是村里干活的一把好手!”杨老爷子手握茶杯,递到嘴边吹了吹、抿了口茶润润嗓子,随后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眉飞色舞地说起往事:“想当年村里修水渠,十里八乡就数我抬石头稳当。俩后生跟我搭伙,一天能比旁人多走三个来回。”

他是被杨雯依忽悠到河县来的。并不知道杨泽宇不仅送礼被退回,还吃了闭门羹。也不知道杨雯依带他们来的目的是给杨泽宇助攻,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见面。所以他聊天没有目的性,纯属闲聊,想到什么说什么:

“春播时插稻子,我弓着腰在水田里能泡一整天,腰不酸腿不疼,插下去的秧苗棵棵挺拔,像刚列队的兵一样整齐。秋收更不用说,镰刀耍得飞起,一亩地的麦子,别人得割大半天,我晌午头就能割完,捆成的麦垛子码得比屋梁还高。”

说到这里,杨老爷子抓了个靠枕垫在自己腰后,调整好舒适的坐姿,接着说道:“那会儿,谁家盖房少得了我?上梁时我站在最高处,接过下面递来的木梁,稳稳当当搁上去,全村人都给我叫好呢!”

“听您这么一说,就知道您那时候是实打实的好把式,身体强壮、又勤快能干,简直就是村里的‘劳动模范’!”王雪君赞叹不已。对于吃苦耐劳的人,她由衷地感到佩服。

还以为像杨家这种富豪家庭,杨老爷子也是养尊处优、令人高不可攀的。没想到他以前与乡下那些叔伯也没什么两样,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挺平易近人的。

“那是,年轻那会儿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的名字,走到哪都有人夸我厉害。直到现在,村里人都十分尊敬我,再顽劣的小孩见了我都乖乖喊一声爷爷。”杨老爷子眼见王雪君听得认真,心里十分高兴,眼睛越说越亮,滔滔不绝讲了很多话:“我跟你讲啊,有一年……”

李老太太见杨老爷子越讲越来劲,笑呵呵地微微摇头,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热茶。

这么多年老夫老妻,有些话她已经听过百八十遍、听到耳朵生茧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不耐烦的表现,只是缓缓转头看向另一边。

“你就是小诚实的爸爸啊。”李老太太面目慈祥,嗓音含着被岁月磨砺过的低哑却不失温柔:“家里几个孩子啊?”

“啊,两个。”程建康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找他聊天。他完全没有应对女儿的男朋友的奶奶这种复杂的关系的经验,本着尊重老人的态度,直起背坐得板正、双手搭在膝盖上,拘谨的模样显得憨厚:“我还有个儿子。”

“噢?是小诚实的哥哥还是弟弟呀?”李老太太笑容温和。

“是哥哥。”

“结婚了吗?”

“结婚了。”程建康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去年生了娃。”

“有孩子啦,好啊,家里有孩子才热闹啊。”李老太太眼睛一亮,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两眼,忍不住问道:“怎么家里静悄悄的,小诚实的兄嫂和宝宝不在吗?”

“不在,他们仨在深市住着。”程建康如实回答。

闻言,李老太太暗下去的双眼闪过一丝失落。她不禁感慨道:“我们家也是啊,孩子都长大了,孩子大了就走了,他们一走家里就静了。”

程建康习惯了儿女不在身边的日子,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听了老人家的感慨,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闷声说道:“是啊,孩子一走,家里就静了。”

儿子一家搬去深市,女儿又常年住校,家里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就像老太太说的,安静了很多。

忙碌的时候倒还好,顾不上思念孩子,也不会想东想西。等闲下来了,就会感到心底仿佛空了一块儿,不断泄着气,让人除了发呆什么也不想做。

“你们这一代的情况跟我们那时候不同,我们那代人呐,生好多个呢。”李老太太抬手摸了摸身边的杨雯依的头发,脸上笑容依旧:“这个是我最小的女儿,小泽的爸爸是我大儿子,除了他们俩,我还有两个儿子。我们那时候鼓励大家多生,家里多个人就多份力量……你爸妈应该和我差不多岁数,你有几个兄弟呀?”

“我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程建康并不健谈,但是有问必答。

李老太太也是寂寞久了,遇上一个跟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人,总忍不住想多聊聊。她十分有耐心,等程建康说完又会抛出新的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不像杨老爷子和王雪君那样聊得热火朝天,但居然也不会冷场。

王雪君和杨老爷子仿佛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一开始她还一脸真诚地敷衍着,聊着聊着就觉得这小老头也挺可爱的。他总是讲自己以前多么多么厉害能干,夸他几句他特别高兴,跟个老小孩似的,一点有钱人的架子都没有。

虽然他俩差了一辈,但是杨老爷子说起农活那些事,王雪君完全能听懂,并不会产生接不上话的尴尬。

至于杨老爷子,他可太喜欢和王雪君说话了。

虽然王雪君不像大儿媳周虹那样有内涵有文化?讲话直白还嗓门大,但是她热情洋溢、笑容真挚,陪他一个糟老头子聊了半天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她的态度令他这种孤独的老人感到无比高兴。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话多的人,但此时此刻就是有很多话想说。

王雪君一边听着杨老爷子絮絮叨叨,一边招呼他吃水果,又给他添了几次茶。期间瞄到杨泽宇那小子和自家女儿的小动作,她看了杨泽宇几眼,却什么也没说。

杨泽宇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众人的反应。注意到未来丈母娘的目光,他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捏了捏程实的手。

程实脸上一本正经,不过悄悄用尾指勾住了他的尾指。

双方长辈在友好地交流着,此情此景令她感到心安。

王雪君愿意与杨老爷子交谈是个好迹象。这表明她愿意去了解杨泽宇的家人,同时也说明她对于两个年轻人交往这事的态度在悄悄发生转变。

否则她可以直奔主题、谈完正事之后赶紧把人送走,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陪无关紧要的人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杨雯依被晾在一边当背景板,见没人跟她搭话,她就左顾右盼打量起屋内的装修。

嗯,用料都很普通,看着就很经济实用,跟奢华半点不沾边。

毫不夸张的说,像这种小县城这种地段,这房子卖了也就差不多够她买一个包。

不过杨雯依并不会因为财力差距悬殊就瞧不上这家人,毕竟她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

说起来,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踏足这么小的房子是什么时候了。毕竟现在交际圈里非富即贵,亲朋好友住的都是豪宅。哪怕是稻香村里的老宅,也是推翻重建的,丝毫看不出来曾经的“老破小”。

如果不是大侄子的缘故,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跟这种普通人家有接触。

杨雯依收回打量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将茶杯放回桌子上。

这茶她喝不惯,但她不做评价。

转眼看到桌上的果盘,她伸出染了红指甲的手指,捏着牙签叉起一块苹果送到嘴边。吃了几块水果后,她换了个坐姿,低头研究起自己的美甲。美甲看腻了,就抓起一缕头发卷着玩。玩了一会儿头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什么时候开饭啊?好无聊……

杨雯依单手托着下巴,看向大侄子,用眼神询问:干啥呢?坐半天了屁都不放一个,还谈不谈正事了?

杨泽宇接收到小姑的信号,笑而不语。

现在气氛好着呢,长辈们愿意闲聊就让他们闲聊去,急什么?

现在想见女朋友一面不容易啊,他才不要开口去破坏气氛。

“咱俩就在这里干坐着看他们聊天吗?”程实凑近杨泽宇悄声问道:“你到底干嘛来了,不说点什么吗?”

“再等等。”杨泽宇握着她的手向上一举,没了外套的遮挡,将两人交握的手光明正大地摆了出来。

“噢。”程实应了一声,歪头打量着杨泽宇的侧脸。

是错觉吗,几天不见,他好像又变帅了?

杨泽宇似有所感,转头朝程实一笑,捏了捏她手上的软肉:“你要是无聊可以玩我的手。”

“老爷子,您看看我们光顾着自己聊,把孩子们都忘了。”王雪君再次看向杨泽宇。瞥见他握着程实的手,她眸光微闪,转头对着杨老爷子笑道:“看看你们家小杨多优秀啊,长得好,人也礼貌,又有文化。听说你们家那么大规模的公司也是他在管,这么年轻就能顶事,真是太优秀了!”

“我这大孙子跟他爸一个样,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是有模有样的,都不用大人操心。”杨老爷子哈哈一笑。

“都说儿子像老子,说到底还是您教的好啊。话说回来,现在这时代跟以前相比到底是不同了,像我那时候哪有条件读书啊?现在的女孩子不仅能读书,还能去外地上学,十几岁居然还能认识其它省的人。”王雪君脸上笑容不变,状似无意地说道:“能够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只是不知道如果要嫁到外省去,会不会特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