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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云婋这话一出口,眼圈跟着就红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话有些无理取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些委屈。

若她没有怀孕,现在就可以亲自去收拾秦王妃的人了。

可现在,她只能挺着个大肚子,在家里被人看管着,像个脆弱的陶瓷花瓶。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谢翊宁和棠云麟听到这话同时愣住,交换了一个“坏了”的眼神。

季老太医说过,女子有孕之后,性情难免与平日不同,心思会更敏感些,需得多加体谅。

谢翊宁立刻收起方才说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放得极软:“怎么会不关心你?是我不好,光顾着担心,话没说清楚。”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认真。

“我和二哥紧张这俩孩子,归根结底,是因为这是你和我的骨肉。若没有你,又何来他们?你若有半点不高兴,我心里比谁都难受。”

棠云麟也赶忙凑过来哄她:“就是就是,你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我要敢把你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阿娘怕是要把我修理得没法参加春闱了。”

“大哥挨打就算了,他皮糙肉厚不碍事,你舍得让二哥那么惨么?”

听着两人的话,棠云婋“噗嗤”一笑。

先前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委屈了,换作从前,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呢。

看着两人轮番哄她,她的心里反而泛起了愧疚来。

“你们在乎我,我都懂,我刚刚就是胡说的。”她赶忙温声嘱咐棠云麟。

“这一回试探,二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我的命可重要了好么,我还没考上状元,封侯拜相给你长脸,我怎么能出事。”棠云麟连忙保证。

“我也会派停云和照夜一块暗中护着二哥的,你就放心吧。”谢翊宁也急忙表态。

听了他们俩的保证,棠云婋终于放下了心。

*

翌日,棠云麟如约去客栈接张显明前往摘星山庄。

一路上,他只与张显明谈论些经史文章,语气轻松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同窗小聚。

张显明面上含笑应对,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蜷紧。

越是靠近那座山庄,心底的躁动就越发明显。

其实她对山庄的记忆早已模糊。

离京的时候她不过三岁,对这个庄子所有的印象都来自母妃。

因为父王最喜欢这个庄子,所以在张家的时候,母妃为了不让她忘记这一切,总会抱着她说起庄子里的一草一木。

故而即便多年没有到来,只是看到山庄大门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山庄内的模样。

棠云麟引着她向里走去。

穿过月洞门,步入一处精巧的庭院,墙角生着一丛不起眼的紫色小花。

张显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这花她明明从未见过,耳旁莫名萦绕起母妃那句温柔又怅然的低语:“昭昭你看,这紫云英又开了,你父王最爱这片紫色……”

她迅速敛起心神,跟上棠云麟。

走到至一方池塘边上的一座六角小亭,亭角的木雕已有些风化。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略显残旧的栏杆上。

母妃的另一段话语在脑中清晰起来:“……你小时候皮得很,非要攀那亭子的栏杆,险些栽进池子里,可把你父王吓坏了。”

棠云麟走在前面,看似随意,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张显明那片刻的停顿和恍惚。

棠云麟不动声色,心中却已了然。

张显明对摘星山庄的反应,绝非一个初次到访的客人该有的。

“显明兄觉得这摘星山庄如何?”棠云麟笑着看向了他。

张显明敛去眼底所有情绪,笑着称赞道:“清幽雅致,是个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棠云麟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张显明的脸,随后语气带着几分闲聊的随意:“说起来,这山庄景致如此之好,却荒废了十几年,也是可惜。听闻它旧主身份特殊,乃是当年那位秦王与秦王妃。”

他刻意在“秦王”二字上微微一顿,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才继续用略带惋惜的口吻道。

“谁能想到,那般显赫的亲王,最终竟落得个谋逆的罪名,这山庄也跟着蒙尘,直到家妹接手,才总算重见天日。”

“谋逆”二字如同一把尖刀插到了张显明的心里。

她后槽牙一瞬间咬紧,手也攥成了拳头。

不,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父王只是要夺回他应有的东西,他有什么错。

明明是皇曾祖母许诺过的,会让父皇登基,可楚王却趁着皇祖父病危欺骗皇祖父写下了遗诏。

楚王哪里比得上她的父王!!!

张显明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眼,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云麟兄说的是,确实可惜了这里的好景致。只是天家之事,风云变幻,岂是我等草民可以妄加揣测的。”

他避开了“谋逆”二字,语气恭谨,仿佛真的只是不敢议论天家旧事。

可那份过于刻意的回避,反而让棠云麟心中的猜测又笃定了三分。

这绝不是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该有的态度。

棠云麟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自然而然地将他领到了安排好的客房。

“显明兄一路劳顿,便在此处稍作歇息。晚些时候,我再命人来请兄台用膳。院中仆役都已吩咐过了,你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他笑容温润,语气周到,任谁来了也挑不出错误。

张显明拱手道谢:“有劳云麟兄费心。”

待棠云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显明转身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清雅,一应俱全,窗明几净。

她反手合上门,缓缓走到床榻边,和衣躺下。

锦被柔软,却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与记忆中母妃常用的香截然不同。

她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中翻腾的思绪,可那些母妃反复讲述的画面,却与今日所见重重叠叠。

“昭昭,你还记得那个六角亭吗,你父王当年就是在那儿,扶着你的小手,教你认池里的锦鲤……”

“院角那丛紫云英好看吗?你父王说那紫色最衬我……”

她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了被褥。

凭什么?

凭什么窃据江山的贼子可以安享尊荣,而她的父王母妃却要背负污名,连一处旧居都要易主他人?

还有棠云麟……

他今日的举动,是单纯的闲聊,还是意有所指的试探?

他是否已经察觉了什么?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张显明的心越来越乱,她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公子,公子?”

门外传来了小厮斐柳的声音。

张显明猛地坐起了身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