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从五楼办公室回来后，林乔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每天第二节大课间跑操的时候，当12班经过操场宣讲台还没跑出去20米，准能听见岩立军握着麦克夹带方言的不标准普通话。
“刚刚经过的，是哪个班级？后边男生的队伍散成什么样了？！”
“前面拿旗子领跑的，口号呢？！”
“……”
晚自习的时候，12班走廊侧的玻璃窗不定期会刷新出一张中年男人沧桑的脸，在夜色的掩护下扫视着室内的学生。
与此同时，当男人背着手走进教室的时候，不可抬头，不可直视，跟踏马规则怪谈一样。
每周的小周考作弊也抓的比上学期严了，直接结合AI监考结合线下巡查。
上周的英语周考，汤家乐只是在混乱的交卷时刻站起来浅抄一下林乔的完型，直接被监控逮捕加线下单杀。
不仅如此，林乔那周的英语成绩也被作废了……
罪名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答题卡等于默认作弊行为，是从犯……
为表歉意，汤家乐帮林乔做了一个多月的值日。
这或许是升了高二的原因，岩立军抓的紧了。或许是上学期联考被一中虐得太惨了校长面子挂不住给岩立军施压了……
可能也并不是自己的原因吧……林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也有可能是他最近生活不如意回家被媳妇骂了。”
李夏至躺靠在蛇形沙发上，歪头看向旁边正在拨弄吉他的林秋雨。“秋雨，岩立军现在天天几点回家啊。”
林秋雨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有时候下午下课就走了，有时候晚自习结束还没走，有时候下午下课走了后晚自习的时候又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一身酒气，然后一个个拉人出去叙。”林乔扯了扯嘴角询问。
林秋雨睁大眼睛连连点头。
那就对了，老马每周也有一天是这个状态，估计是几个人出去喝酒去了……
看来上学期联考之后，宜月三中整个高二的教学班子受打击颇大。
原本秉持综合发展理念的岩立军直接把每周三下午的社团课时间缩水到一节课半。
空出来的时间直接用来周中考，数学物理每周轮着考。
“岩立军和我们说，要是下学期的联考2班还考成上学期那样，他就不带零班了……”
林秋雨把吉他放到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下午刚刚给考完的数学卷子。
眼眸有些茫然地看着卷子上的草稿，她接着说。“我希望下学期我们还考成那样……”
林乔没绷住笑了两声。
能让林秋雨这孩子从去年的‘岩老师’‘岩主任’改口为尊称‘岩立军’。立军，你确实有点东西……
“林乔，你期中要是考前六十了，要不还是别来2班……”
林乔呃了一会儿。
他想着，怎么回应林秋雨才能显得自己不去2班最主要的原因是岩立军，而不是别的一些因素。
李夏至呵呵一声看向林乔，帮着林秋雨把吉他装好的同时对她说：“这点你可以放心。”
林秋雨点了点头。
“……”
“周倩倩没来吗？”林乔扯开话题，目光在艺术楼三楼扫视一圈。
今天下午天气有点阴沉，三楼的花灯全部开启，但是来的人却少了好多，大多都是新高二学生的面孔。
“高三生社团课好多都不经常来了，倩倩学姐说以后我来组织就行。”
林秋雨也顺着林乔的目光往周围看了看。
所以林秋雨的组织方式就是她看人来得都差不多了，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说了句‘大家自己玩吧……’，然后十分紧张地坐下，生怕别人过来让她组织活动。
“嗯……自由点也很好，别的社团有的规矩太多都在那骂社长呢。”林乔感觉自己情商真高。
“确实确实。”李夏至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夏至你报运动会了吗？”
林秋雨忽然问道。
“报了啊，不过我今年报的少就报了一个，女子两百米。”李夏至随手散开熊博士，给林秋雨林乔一人一个。
“你还报一个？我一个都没报。”林乔剥开糖纸，吃下糖果，咀嚼着说道。“因为男生报的比较多。”
“因为女生没人报！咱班的体委大人一个个女生求着太卑微了，我实在看不下去……”
李夏至揉了揉太阳穴，嘴巴一边鼓鼓的，她吃糖习惯用右边的牙嚼。
林乔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林秋雨看着两人，往前坐了坐，稍稍挺直脊背：“我也报了。”
林乔有些诧异地啊？了一声。
第一反应是不是这小妮子被她班的体委给骗着报上去了。
“你报的啥呀？”李夏至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铅球。”
“？”
“？”
“谁给你报的？你班体委？”林乔哭笑不得。
这2班的体委为了凑人数上去真是脸都不要了，扔铅球是需要看集美底子的，这都不知道嘛？
林秋雨点了点头：“他说这个比较简单，上去丢个球就回来了。”
“如果只是去凑个数，不想拿名次的话……确实还挺简单的……”李夏至挠了挠头说道。
“那要是想拿名次呢？”
林秋雨似乎认为李夏至在体育方面十分专业，眼神颇为期盼地看着她。
“想拿名次……”李夏至有点尴尬地咧了咧嘴，看向林乔。
？
看我干啥？难道我长得很像能在铅球比赛上拿到名次的咖位吗？
“运动会在期中考试之后呢，还早着呢，没事的时候多练练应该没啥问题……”
至于是拿名次没啥问题，还是顺利完赛没啥问题，你先别问。
林乔掏出自己周中考的数学试卷。
“还是复盘一下这套试卷吧。”
“好。”林秋雨被林乔画的大饼所激励，讨论题目的状态都比之前积极许多。
由于临时取消了开学考，为了避免学生过于松懈，原本定在十一月初的期中考试提前到了十月份。
剩一个月多的时间，林乔还是很想看一下自己现在的真实水平在哪里的。
从这学期开学以来，他一直试图重现去年的现在这个时期的学习状态，重新那种进步的加速度。
同样的日期重现，同样的炎炎夏日重现。
他真的不信仅仅是人的不同竟能对他造成那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