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也没想到人死后会变成鬼,我恨他,所以找他索命,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进入了他的身体,我想尽任何办法都没能离开这个身体,只好接受了这一切。”
事情讲到这,就结束了。
许无钊摸了摸脑袋,这个世界是真玄幻。
他看向窗外,示意檀音。
檀音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问问她手中的骨链怎么来的,还有他们两个人的魂魄呢?”
许无钊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骨链,骨链纤细,看着就知道是指骨经过打磨抛光精心制作而成。
“你这手链怎么来的?以及他们两个的鬼魂?”
徐小雅看着自己腕上黄白的手链,目光闪烁了几下。
过了十来秒,她才说道:“估计是舍不得吧,所以取下了我的骨头做成手链来留恋,至于他们的鬼魂,我不知道。”
檀音:“她撒谎了。”
许无钊点点头,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拇指旋转,“你确定?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确定,没了,他们两个尸体就埋在我陶艺店月季花下。”
檀音:“把免提打开。”
许无钊摘下耳机,将手机免提打开。
檀音的声音从手机里出来,“你没死之前魂魄就已经替换了,骨链是你制作的,为什么要撒谎?”
檀音解释:“如果是你死后你占进万恒的身体,那他的魂魄必定会出来,你此时魂魄与身体契合度不高,必定能看见他的魂魄,他也有很大的几率夺回,除非你先把他魂魄给杀了,但这个过程除了能人异士,那只有你再次脱离肉身才能做到,但你说了,你没有办法脱离肉身。”
她的证词有太多矛盾点。
徐小雅的脸色变了又变,手指把指腹捏着青白。
许久才不甘心地说了一声,“是不是只要与那两人有关,我就会倒霉不堪。”
如果没有这次算命,也许没有人会发现。
死的是她的身体,万恒的灵魂。
“你自己重新说吧。”
徐小雅咬着唇上的软肉,偏着头回想,“那天雨夜氛围正好,赖子明来找我,对于他的行为我确实拒绝了,但拉扯间他说了很多情话,我确实动情了,没再反抗,干脆就放任自己一回,等雨停或者天亮一切又回到正轨。”
“可我没有想到万恒会来,对于万恒我没有撒谎,他让我感到不舒服,他们两个扭打再一起,我谁也没帮,但赖子明叫我帮忙了,我的心也始终向着他多一点,我抱起一个花瓶要砸向万恒,却没想到……”
她微顿,“却没想到万恒转了个方向,花瓶就砸到了赖子明头上……”
“他死了……”
之后,万恒强行冷静下来,告诉徐小雅就当做是意外,当成赖子明要强奸她进行地正当防卫。
徐小雅的脸上有些扭曲与怨恨,“万恒能冷静,我冷静不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上来就打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等他分神打电话的时候,我同样拿着一个花瓶砸到他的头上,而我也被他反手推倒一头撞到货架上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就是万恒,他还没醒可还活着……”
“于是我捂死他,至于鬼魂不鬼魂的,如何换回身体我确实不知道,那到底是我的身体,所以我就留了个念想。”
她抚摸项链吊坠,眼里流露出病态的痴恋,“还有他的骨灰,我也留了个念想。”
陶艺店工具齐全,她又是个手艺人,制作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难。
除了需要的部位,其他尸体都埋到月季花下,也算是肉身同穴了。
她编了一个谎言,头上的伤是发现他们两个要私奔时打的,只要她坚持同样的说法,徐静淑很好骗。
她战战兢兢的过日子,等着被发现的那一天,然而过去了几个月都没有被发现。
院子外的月季花开了,比往年还要鲜艳旺盛,她也就不再提心吊胆。
带上装有前男友骨灰的项链与戒指,自己肉身制作的骨链,以万恒的身份活着,接手自己的一切,成为母亲眼中上进孝顺痴情的孩子。
哪有什么爱人走后我就活成了爱人的模样,不过是走的那个人灵魂换了一个躯体活着。
檀音:“带人去找尸体吧。”
檀音这话一出,许无钊就知道这次的供词是真的,除了审讯室就叫人去找尸体,之后果然在徐小雅陶艺店花园里挖出了尸体。
徐小雅杀害两条性命,法律严惩,判以死刑。
檀音从审讯室出来看见了徐静淑,她已经哭得眼睛通红,眼里已经没有初见时的尊敬,而是怨。
檀音扫了她一眼就挪开视线。
不管何时,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和家庭环境有很大关系。
徐小雅心里隐藏的扭曲,何尝不是这些年独自承受徐静淑抱怨积累下来,可她的上头始终背负着一条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的债条,所以无论如何,她怨不了母亲,还得孝顺母亲。
至于他们三人的纠葛,是上一世纠缠下来的结果,不出意外,还要纠缠一世。
太阳逐渐被隐没,橙红色的晚霞就像仙女的羽衣,绚丽多姿。
想到刚刚徐静淑那生怨的目光,檀音啧了一声。
十卦里面,五卦为爱情婚姻。
这么好看的晚霞,多一个人欣赏难不成晚霞会变吗?
披着晚霞,檀音坐上车回了家。
同一时间,特调处调查出毛绿夏的信息。
毛绿夏是画主人的妻子。
毛绿夏儿童时期经历了父亲抛弃妻女,初中时期经历了母亲二嫁留下她给小姨,寄人篱下受尽白眼,成年之后就被赶了出去。
出来打工三年,认识了藉藉无名的画师丈夫。
成婚五年后丈夫出轨,被他撞见。
于是被丈夫与小三联手设计杀害。
死后血液与骨灰融进颜料里,经过特殊处理,画出那副《灰暗罗裙》。
对外宣称是为了悼念亡妻之作,画她曾经经历的灰暗时光,是寄人篱下的灰姑娘。
没多久,丈夫就因为这幅画火了。
守一将这些信息放到毛绿夏面前,她攥着拳头怒声反驳:“是有怎样,什么悼念亡妻之作!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家庭主妇!他是艺术家,而我鼠目寸光,欣赏不了他的艺术,所以才塑造出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