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王公公吞吞吐吐,几欲开口又不知怎么说。
“公公坐,父皇身体可还好?”朱楠风问。
“陛下进药中,七殿下跟老奴回京吧!”
“父皇派高青是来拿本王回去的?”
“是。”
朱楠风用完手里的茶,“本王不会回去,公公也别急着走,今日本王同时月大婚,你喝杯喜酒再走!”
朱楠风起身,“婚礼安排在军营里,您先歇息,。”
“七殿下。”
王全跪下,“您不能娶长乐公主,她,”
“她是殿下的亲妹妹啊!”
朱楠风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王公公,你觉得本王好骗?父皇叫你这样骗本王回去的?”
“七殿下。”
王公公抬手抹去额角汗水,“长乐公主是陛下同向青蓝将军的女儿!”
“王全,本王看你是父皇身边的人,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朱楠风眼里有杀意。
“向将军身边有一位贴身侍卫叫常容,她为了阻止长乐郡主去和亲,进宫同陛下讲了十几年前的旧事。”
王公公一字一句,把常容所说讲给朱楠风。
“殿下,常侍卫走时说要回西北,您可以亲自去求证!”
常侍卫说若要找她,可在夏澜城的西城墙上,悬一面向字军旗,她自会出现。
王全不敢抬头,屋内安静得可怕。
他感觉头上悬了一把九尺大刀,那刀随时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半晌,头顶上传来一声痛哼,王公公感觉朱楠风身体晃了晃,他猛然抬头,“殿下,殿下,”
高大俊朗的男子脸色青白,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压不住啊!
朱楠风手按在胸前,那地方似有一把滚烫的烙铁再反复磋磨,所有的记忆都化做刀扎似的疼痛,嘴里又有血腥味翻涌上来,朱楠风眼前只剩下刺眼的白光……
“七殿下。”
司南从房顶跌落,不顾疼痛歪斜着身子闯进屋内,“殿下。”
司南撑起朱楠风,“谭牧云。”
“戒备。”
“请文医师。”
“找秋阳。”
“看押王公公、高青。”
司南把朱楠风扛到小榻上,“殿下。”
朱楠风紧闭双眼,脸色白得骇人。
“你跟我们王爷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给王爷喝了毒酒?”谭牧云扯着王公公的衣领。
“老奴没有。”王公公急得流泪,“老奴不想啊!”
“谭牧云,不要动粗,跟他没关系!”司南大声喊,“清场。”
军营里三军已在整队,远远传来将军训话的声音,“今日镇安王大婚,这是咱们西北军的大喜日子,都给我抖擞起来……”
旌旗猎猎,晚霞余晖把红色的灯笼镀上一层金色,这该是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朱楠风却一直昏迷着。
指挥室里文医师把细长的针一根根扎进朱楠风身体,“王爷急火攻心,这一口气上不来,会有危险!”
文医师知道朱楠风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他说,“王爷的心情大起大落,他的身体像是火红的炭火落进了冰河。”
司南留下两个亲兵照顾,走了出去。
秋阳从关押王公公的地方一脸凝重地回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问题严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那丫头假孕的事你们便瞒着我,难道她真的坏了那混账的娃?”
谭牧云焦急地踱步,“你们说不说?”
“王爷不能大婚了,夏时月是王爷的亲妹妹!”
谭牧云瞪大了眼睛,半晌,“草,草,这怎么可能,老皇帝搞谁不行……
秋阳肃穆,“封锁王爷生病的消息,长乐公主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万不可泄露。”
“使团那边增加看守兵力,不能生乱。”
“大婚怎么办?”
“过一个时辰,该去王府接新人了?”司南甚是沮丧,“咱们王爷,哎!”
从不觉得夏时月能和亲成功的司南,此刻也愁肠百结。
谭牧云一副被雷劈晕的样子,黑沉着脸,抱着刀守在屋外。
“我去找郡主,先推迟婚礼。”
“司南。”秋阳忽然追上来,“夏仲樾,夏将军人到哪里了?”
“他应该快到了,昨日传信,说不会误了观礼!”
“我派人去接,你说他知道吗?”
“他若知道,还能等到这个时候吗?”
王府里,夏时月坦然地任由姑姑给化妆、更衣,她抖抖价值不菲的嫁衣笑了,明日朱楠风醒过来,发现她穿着这么贵的衣服跑了会怎样?
嗯,想想那人的脸,还挺开心!
夏时月检查毒药,知道你狡诈,不过,这毒药本宫含在嘴里,你亲,你使劲亲……
“小姐,司南来了。”
“还没到时辰,这就来接亲了,我大哥还没到呢?”
“他说有事,我见他脸色不好。”防风说。
夏时月提着衣服出房门。
花厅里,司南看着满堂喜色,眼里皆是痛。
王爷那么喜爱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妹妹,这不是要了王爷的命!
她喜欢别人,王爷可抢,她有孕,王爷也可抢,她是妹妹,那是沉重的人伦,不能承受!
“司南。”
“你家王爷,又有什么幺蛾子?”
司南藏好情绪,笑着回头,“郡主,今日大婚得先推迟。”
夏时月诧异地看他,朱楠风恨不得自己拨着时晷走动,怎么就要推迟了!
“什么情况?”
“边境有异动,王爷出城去追人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冉苍云的驻地。
“郡主放心,不是冉王子那边的事。”司南拱手,“郡主暂且安心休息,等王爷回来自会告知您详情。”
夏时月怔神,心慌,好像哪里不对,司南刚才喊她郡主,从进西北,他那些属下都喊她七王妃!
“小姐。”
重楼过来递上一封密信。
稍顷,夏时月道:“陛下派羽林卫同御前的王公公来了西北,这是要把朱楠风带回去。”
“高青是羽林卫指挥使,王公公,他来是为什么?”
夏时月自言,“王公公来定是要宣读重要的圣旨,陛下不会真要他的命吧!”
重楼眼瞳骤然紧缩,“小姐,七殿下可是镇守边关的重将,他也是皇子。”
“那又如何,皇家自古薄情!”
夏时月揉皱密信,心里惴惴不安,那人不该死!
他会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