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辆沾满尘土的黑色路虎越野车(这是老五承勋送给八弟承功的礼物)颠簸在通往银都自治区首府的公路上。
车窗外是辽阔而略显荒凉的大西北景色,远处贺兰山闪耀着冷冽的白光,近处是稀疏的植被和偶尔可见的山羊群。
肖承功坐在副驾驶,眉头微锁,正翻阅着一份关于镇里争取矿藏勘探权的报告。
司机老马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小心避开路面上的坑洼。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嘈杂的呼喊声!
“停车!”肖承功敏锐地抬起头,立刻下令。
路虎车在砂石路上刹住,卷起一片尘土。
承功迅速推门下车,循声望去。只见公路边不远处的荒坡上,几个人正手忙脚乱地围在一起,中间似乎躺着一个人,痛苦地蜷缩着。
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的汉子正焦急地向公路上挥手求救。
肖承功快步冲下公路斜坡。
“怎么回事?”他大声问道,同时拨开围着的几个人。
地上躺着一个汉族装束的中年男人,满脸是血,额头、脸颊都有明显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他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肖镇长!是口外镇的肖镇长!”旁边一个干部认出了承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解释,“是矿上!何老板他们矿上的人和隔壁县来抢矿点的人打起来了!动家伙了!何老板被打得最狠,从坡上滚下来了!”
“矿上?”肖承功心头一紧,立刻蹲下身检查伤者情况。
血污糊住了伤者大半张脸,但那双痛苦半闭的眼睛和宽厚的脸型轮廓,让肖承功猛地一怔。
他小心拨开黏在伤者额头的、被血浸透的头发,仔细辨认。
“何…柳伯?”一个尘封已久的称呼带着难以置信的语调,从肖承功口中吐出。
眼前这张痛苦扭曲的脸,渐渐与记忆深处95号四合院里那个总是乐呵呵、嗓门洪亮的傻柱(何雨柱)家的大儿子何柳伯重合起来。
虽然多年未见,何柳伯比他大了不少,印象早已模糊,但那份来自同一个四合院的熟悉感是错不了的。
地上的何柳伯似乎听到了这声呼唤,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浑浊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肖承功脸上。
剧痛和失血让他意识模糊,但他依稀认出了眼前这张透着威严的年轻面孔,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含混的抽气声,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涌出。
“快!抬上车!去自治区人民医院!快!”肖承功再无疑虑,心头涌起惊愕、同情和愤怒。
他果断指挥旁边的人,“小心他的腿!托住头!”
众人七手八脚,极其小心地将浑身是血、痛苦呻吟的何柳伯抬上了路虎车宽敞的后座。
肖承功挤在他身边,用自己脱下的外套紧紧按住他头上流血最凶的伤口,对老马吼道:“老马!快!用最快的速度!人命关天!”
路虎车引擎发出低吼,猛地掉头,朝着银都方向疾驰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剧烈的颠簸让何柳伯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哼:“矿……我们的……他们抢……打……”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他破碎的身体。
肖承功一手用力按住伤口,感受着温热的血液不断浸透布料,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扶手稳住身体。
他看着何柳伯痛苦不堪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从小交集不多的老邻居,竟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在这片离家这么远的大西北遇上,重新闯入他的生活。
“柳伯哥,挺住!医院马上就到!我是承功,隔壁跨院肖家的老小!你放心!”他对着意识模糊的何柳伯沉声说道。
几个小时后,何柳伯终于被推进了银都自治区人民医院的手术室。
肖承功站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手臂和衣服前襟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
他烦躁地摸出烟又塞了回去,冰冷的墙壁和头顶嗡嗡作响的日光灯光让他心绪不宁。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公用电话旁,塞进硬币,拨通了那个熟悉的京城号码。
听筒里传来父亲肖镇沉稳的声音:“承功?这么晚了是有事?”
“爸,是我。”肖承功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压抑的怒火,“刚在路边救了个人,送医院抢救了。您猜是谁?”
“谁?”
“隔壁四合院何雨柱何叔家的大儿子,何柳伯。”肖承功吐出一口气,“在矿上跟人争矿点,被打得不成样子,头破血流,腿也断了,差点没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肖镇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
“何雨柱家的大小子?柳伯?他怎么跑银都开矿去了?伤得重吗?”
“很重,刚进手术室。”肖承功回答,语气变得严肃,“爸,这边资源争抢的问题很突出,尤其是矿藏。矛盾很深,动不动就械斗,下手没轻没重。
何柳伯这个,不是个例。我感觉,这是个火药桶,迟早要出大乱子。”
肖镇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嗯,知道了。你处理得对,人命第一。
后面该调查调查,该处理处理,依法办事,该强硬的时候别手软。
地方上的事,有时候就得快刀斩乱麻,把规矩立起来。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那边工作还顺利吧?扎根西北的想法,我考虑过了。有难处,但做好了,是大功德。路要一步步走稳。”
“我知道,爸。这边基础差,但潜力大,我会稳扎稳打的。”肖承功应道。
“好。”肖镇的声音里透出赞许,“还有件事,你二姐夫潍州,在长安金融口坐办公室,太安逸了。
我跟他爸他爷爷商量了,打算让他动一动,去天山省下面挂个实职,从基层干起。
西边,需要真正能沉下去做事的人。你抽空也跟他聊聊,你们离得近,有些情况你了解。”
“去天山?”肖承功有些意外,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深意,“行,我找机会跟二姐夫说说。那边环境比银都还艰苦些,但确实是大有可为的地方。”
挂了电话,肖承功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手术室门楣上那盏“手术中”的红灯刺目地亮着。
承功又不抽烟,掏吧掏吧把手机掏了出来,承功扶了扶额头,慌张太慌张了,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他没遇上还好说,遇上了就得这么处理,不管是不是何柳伯的错,承功心里只求一个心安罢了,何况他是党员!
老邻居何柳伯的惨状、矿上激烈的矛盾、父亲对二姐夫的安排……各种思绪在他脑海中翻腾。
他望向走廊窗外,高原的暮色正缓缓降临,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寂寥的藏青色。
与此同时,京城,南锣鼓巷95号院跨院肖家书房。
厚重的丝绒窗帘半掩着,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肖镇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只开了一盏绿罩子的台灯。
柔和的光晕笼罩着桌面,照亮了他手中一份新送来的国际电讯稿复印件。
上面的标题和内容,透露出远方大国日益加剧的混乱与动荡的征兆。
肖镇的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那些冰冷的铅字。
良久,他才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陷入沉思。
台灯的光芒勾勒出他半边脸深刻的轮廓,显得异常冷静。
他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呷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目光投向书桌一角摆放的地球仪。
他的手指缓缓拂过地球仪冰凉的表面,最终停在了一片广袤的、即将迎来剧变的冻土之上。
“风暴……要来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世事变迁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拿起钢笔,在一张便笺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欧罗巴银行、技术转移、张江园区、人才名单。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命运齿轮悄然转动的序曲。
窗外,九十年代的风,正带着变革的气息,呼啸着掠过古老而充满生机的京城。
顿了顿,肖镇看了看时间,肖镇还是走出跨院去往隔壁四合院中院把何家老大何柳伯受伤的事,通报给了何家人。
柳树侦又是的掉眼泪,不过今晚赶去银都是来不及了,明天一早坐飞机去银都自治区人民医院。
目前还有个事,何雨柱这马大哈还没注意,得派个人去何柳伯的矿上去稳住阵脚,还得去报案。
这个案子还好跟肖家小八肖承功有关,没有人敢搞小动作,要是何雨柱和何柳季去处理,有可能会直接给塞救助站什么的。
肖镇也没有多谈,也没多说那句有事给他打电话什么的,大家就是普通邻居,交情言浅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再一个肖镇和肖征可是军方的人,过去关心地方系统事,容易被人诟病,还有承功知道怎么把这事处理公平。
肖镇回到跨院给媳妇李小云简单说了隔壁何柳伯跟人争矿重伤的事,让她最近让自己忙起来点,柳树侦为了自己大儿子绝对会找“好说话”的李小云。
柳树侦可能真的是更年期到了,反正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聪明了,很多时候体现出了很短视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