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捧着描金漆盒上前,打开时珠光宝气混着木料清香扑面而来。
声声从盒里拈出那支螺钿簪,翠色螺片拼成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泛着虹彩,献宝似的递到容贵妃面前。
“您看这花纹多精致,晋国匠人说螺钿要泡三年才上色,戴在您头上,比宫里的赤金簪子还显温婉呢!”
容贵妃接过簪子细细摩挲,眼底笑意藏不住:“我们声声有心了,这手艺真是少见。”
说着就让绿萍替自己插上,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果然衬得人都亮堂了,往后母妃日日戴着。”
又拿起其他盒里的玉雕小摆件、竹编蝈蝈笼,挨个看着,“这些小玩意儿真别致,往后母妃闷了,看看就想起我们声声在外头的趣事。”
母女俩其乐融融地聊了着天,主子高兴,一旁的绿萍和紫鹃也跟着高兴。
绿萍和紫鹃是亲姐妹,姐妹俩也许久没见,趁着这个机会,也好是一番叙旧。
绿萍欣慰地看着自家娘娘笑得开怀,对紫鹃说:“公主殿下一去就是这么久,可把娘娘想坏了,你都不知道,我总是能撞见娘娘拿着给公主绣的衣裳睹物思人呢。”
紫鹃点头,道:“公主也很想娘娘呢,之前李尚书家的李小姐跟公主通信,公主不是还托李小姐时常进宫替她看望娘娘嘛!”
“啊,原来李小姐是受公主之托。我说呢,怪不得静妃娘娘这些日子总是时不时就叫李小姐进宫,然后邀咱们娘娘一同过去小叙,竟是这般原因。”绿萍恍然大悟,小声嘟囔,“看来李小姐和公主关系当真是不错,我还一直以为李小姐是因为二殿下才……”
紫鹃笑眯眯点点头,但她没说的是,声声这般做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为了谢韫川创造机会的想法。
话都聊到这里了,紫鹃顺势问她:“姐姐,你跟着娘娘时常也能见到李小姐,那你觉得李小姐如何?”
容贵妃和声声还在一旁,紫鹃没敢说得太直接,只对绿萍挤眉弄眼的来了一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好在绿萍成功接收到了紫鹃的言外之意,而且之前谢韫川想要在中秋宴上向陛下请旨赐婚一事连远在镇南关的谢韫礼都被告知了,锦绣宫里的“娘家人”自然也是知情的。
紫鹃向绿萍询问她对李漫妍的看法,其实也是拐着弯向她打听容贵妃对李漫妍的看法。
毕竟绿萍作为容贵妃的贴身宫女,容贵妃平日里有什么,除了儿女,自然就是绿萍这个贴身宫女最清楚了。
若是容贵妃这个主子对谁不喜,绿萍自然也不会对这个人有什么好话。
反之嘛……
紫鹃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宫女之间的消息八卦最是灵通,她家公主如此关心李小姐和二殿下,要是她能从绿萍口中知道些娘娘们不知道的,公主肯定高兴!
紫鹃紧张地看向绿萍,期待她能说出些有用的消息。
“李小姐端庄大方,有才有德,自是个妙人呀。”绿萍凑近紫鹃,“悄悄告诉你,其实贵妃娘娘早就看出来二殿下心悦李家小姐了,所以从很早的时候娘娘就开始留意李小姐了。娘娘私底下和我说过,她很喜欢李小姐呢,外人面前落落大方,私底下呢却又不失灵动,最重要的是呀二殿下喜欢,娘娘就喜欢!”
“原来是这样。”
紫鹃喜滋滋地把她说的记下来,盘算着晚上定要将这些好好告诉声声。
只是紫鹃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容贵妃并不知道谢韫川突然取消请旨赐婚的原因。
容贵妃不知道是因为谢韫川不告诉她,不想让她担心。
但容贵妃却误会了,以为是这两个孩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她又不好放到明面上过问,担心地不得了。
容贵妃担忧,绿萍自然也担忧。
绿萍又略带忧愁地说:“只是,也不知道二殿下和李小姐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殿下忽然就说不求赐婚了。娘娘好几次明里暗里想和殿下打听,都被殿下推拒了回去。”
紫鹃闻言,欲言又止,有点想说些安抚她的话,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耽误了二殿下的计划。
想了又想,紫鹃只好中规中矩地说了句:“说不定是二殿下想先等李小姐及笄呢。”
好在绿萍真信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李小姐及笄礼就在下月!”
绿萍知道李漫妍喝声声关系好,对紫鹃的话深信不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莫非二殿下是想一步到位,我们直接要多个皇子妃了?”绿萍小声激动,“这下娘娘不用再忧愁了!”
紫鹃干笑几声。
好在绿萍很快就变了话题:“说到李小姐,娘娘了解到之前李家有意和陆家结亲,便去了解了一下陆家那位大公子。不过那位陆公子好像对李小姐并无其他意思,不仅如此,之前还有人传言他喜欢那位林公子呢!”
“啊?”
绿萍看着妹妹惊讶的神色,笑了笑:“当然只是传言了,因为前段时间我刚从别宫宫女那听说,那位陆公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呢!而且那姑娘应当十分优秀,那宫女虽然因为忍不住想八卦把这消息说了出来,却不肯透露是谁,但从只言片语来推断,那位姑娘应当比陆公子还要优秀。”
紫鹃边听边点头,默默把自家公主最喜欢听的八卦给记了下来。
两人悄悄咪咪聊着八卦,那边容贵妃和声声也母慈女孝。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了饭点,谢韫川才姗姗来迟。
谢韫川一进来,容贵妃就瞪了他一眼:“叫你来吃个饭,还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忙似的。”
谢韫川无奈道:“母妃,儿臣确定挺忙的。”
“再忙能有你陪母妃和妹妹吃顿饭重要?你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天天的净忙你那些有的没的,什么时候忙不行?”
好在谢韫川早就习惯了,自打容贵妃以为他气跑了媳妇儿之后,给他的好脸色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