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谢御霄冷笑一声,脸色铁青,“是不是诬陷,中秋宴便知!”
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跪地的谢韫様,语气沉得能压死人:“届时文武百官齐聚,兵部尚书也会到场。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清这‘私相勾连’的勾当!”
谢韫様浑身发颤,抬头时眼底满是不甘与冤屈:“父皇!儿臣清者自清,中秋宴上,定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谢御霄冷哼一声,甩袖转身:“但愿如此!在此之前,禁足东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谢韫様哽咽应下:“是,儿臣遵旨!”
父子俩一言一语,来去的太快,声声和谢韫骐甚至都还没琢磨明白上一句,信息量更大的下一句就和鬼一样缠了上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脑袋跟着他们说话一上一下的,表情更是丰富的不行,一下皱眉一下眯眼,又迷茫又疑惑又震惊的。
直到谢韫様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出去之后,两个人才手忙脚乱地一个要去拉住谢韫様,一个着急地要找谢御霄问个清楚。
“等等,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太子哥哥怎么可能和兵部尚书结党营私呢?”
声声连兵部尚书是谁都不知道,但谢御霄说他怀疑在镇南关时是这个兵部尚书给谢韫様送了什么东西,但声声很清楚,谢韫様并没有在那个时候收到什么人送来的什么东西呀。
“父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子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声声也并没有看见有人给太子哥哥送那什么图的!”
谢韫礼也站出来:“是啊父皇,当时儿臣身受重伤,是声声和太子替儿臣守住了镇南关,怎么可能……”
“够了。”谢御霄背过身去,不看他们,“你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你们没看到的时候呢?那些你们不曾知道的,你们又如何得知。”
这话堵的两人哑口无言。
说的也确实是有道理的,他们虽然日日都在一起,但又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趁你没看见的时候,干了些什么呢?
“父皇,太子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声声有些着急地跑上去,侯公公这时才有些惶恐地想要拦住她,被谢御霄伸出手阻止。
声声拉住谢御霄的衣角,只重复那句。
“太子哥哥真的不会这样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声声求助地回头看,妄图找个人来跟她一起劝劝谢御霄。
可是除了刚刚已经开过口的谢韫礼,还有一头雾水拉谢韫様无果,只能看着谢韫様走远而站在原地挠头的谢韫骐,其他人,包括谢韫川和谢韫文在内,竟然都没说话。
声声一顿,心里想到些什么,抬眼看了看谢御霄,手渐渐松开。
“呃,那什么,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嘛。既然有这样荒谬的消息传出来,就算是捕风追影,那也说明是有风也有影的。”声声轻咳一声,又缓缓走下来,“父皇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们还是等着中秋宴看太子哥哥如何自证吧!”
谢韫骐很是不解:“声声,怎么连你也倒戈了?”
谢韫骐这个傻大个,连声声都看出来事不简单,偏偏他什么都没懂,还一个个凑到人面前忿忿不平地说:“说好一生一起走,你们怎么能这样!”
声声偷偷瞟了眼谢御霄紧绷的侧脸,心里嘀咕:父皇和哥哥这是故意联合太子哥哥设局呢吧?之前四皇兄说的事情,多半也是和这个有关。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要是还继续硬劝,肯定会坏了事。
她清了清嗓子,拉过谢韫骐的手:“五皇兄你别急呀,父皇心里有数!咱们等着瞧就是了,太子哥哥肯定能说清的。”
看他还是情绪激动的样子,想了想,使出杀手锏,拉着他的手,撒娇,“哥哥,难道你不相信太子哥哥吗?”
谢韫骐被她软乎乎的声音一缠,耳根瞬间红了,激动的劲儿立马泄了大半,挠了挠头嘟囔:“我当然信太子啊!可……可父皇把他禁足了呀!”
声声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禁足才好呢,省得有人趁机找太子哥哥麻烦呀!你听话,咱们悄悄盯着点,说不定能帮上忙呢?而且哥哥你忘了,之前在马车上四皇兄是不是跟我们说过二哥哥他出了点事,还因此要推迟和妍妍姐姐的婚约?”
谢韫骐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件事就是这件事?”
“对呀。”声声晃了晃他的手,眼神亮晶晶的,“好哥哥,你就听我的,别再嚷嚷啦,不然父皇该生气啦!”
谢韫骐被她哄得没脾气,点点头:“行吧……那我听你的,不闹了。”
御书房内终于恢复平静,谢御霄似乎也消了气。
“今日你们妹妹刚刚回来,过几日又是中秋佳节了,朕不想再发火。”谢御霄坐下来,“你们都走吧。”
“是,父皇。”
众人纷纷退出御书房,但或许是刚刚的场面太过诡异,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有的人是因为心里门清,不便多说。
有的人却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不敢多说。
兄妹几个在门口面面相觑半天,最后还是声声拉起谢韫川,主动说:“哎呀,那个什么,母妃不是叫我们去吃饭呢吗,哥哥我们快走吧!”
声声又小声对谢韫文说:“四皇兄,你可得好好安抚一下五皇兄和大皇兄啊,尤其是五皇兄!”
说罢,拉着谢韫川一溜烟跑了。
好尴尬好尴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
东宫内。
宫人们还在来来去去整理谢韫様带回来的东西,谢韫様在西苑的凉亭内气定神闲地煮着茶,像是根本没有被谢御霄斥责禁足一般。
也全然没有要在过几天的中秋宴上给自己“自证”的急迫。
凉亭外竹影摇曳,茶香袅袅。
谢韫様执壶斟茶,茶汤入盏时泛起细密浮沫,他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眼底不见半分焦灼。
“太子殿下倒是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