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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领头的女子率先反应过来,她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嘶哑而急切:“求求你们!救救我们!给口吃的,给口水喝就行!我们什么都能干!”

她身后的人群见状,也纷纷跪倒,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在空旷的游客中心前回荡。

“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孩子快饿死了!”

许平升心中猛地一抽,这些嘶喊,像一把把钝刀子割着他的心。但他深知,末世之中,善心不能泛滥。他上前一步,声音尽量平和:“大家先起来,地上凉。你们的情况,我们需要商议一下。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转向孙剑军:“老孙,通知各组,除了指挥部和军事组核心成员,其余人回到各自岗位。”

孙剑军点头,立刻传达了命令。

很快,缆车吱呀作响,一队队荷枪实弹的队员从山上下来,他们步伐沉稳,面容冷峻,身上的武器在铅灰色的天光下闪着寒光。游客中心外的幸存者们看着这阵势,脸上的期盼夹杂了更多的敬畏与不安,一些人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不多时,游客中心二楼平台上,许平升、孙剑军、冯震、朱保国等人已经站定。随后,陈世淳、谢雨辰也走了上来,谢雨辰怀里还抱着一个用厚实兽皮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隐约能看到婴儿安静的睡颜。

山下那群幸存者中,为首那名叫白云彩的女子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女人,甚至还有抱着婴儿的女人,竟然能和这些手持武器的战士一同站在这里,参与决策?这绝不是一个单纯依靠武力维系的草莽团体!她心中那丝对未来的渺茫希望,不由得又壮大了几分。

短暂的商议之后,许平升走到了平台边缘,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期盼、或忐忑的脸。

“各位,”他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青峰山基地,欢迎真心想要活下去,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人。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所有加入者,必须无条件服从基地的管理制度和工作安排。”

“第二,基地内不允许存在任何形式的小团体、小组织。所有人都是青峰山的一份子。”

“第三,新加入者,将有三个月的观察期。观察期内,你们的食物、饮水等物资分配,为正式成员的一半。三个月后,通过考核者,方可成为正式成员,享受同等待遇。”

观察期?物资减半?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许平升顿了顿,继续道:“青峰山基地将为你们提供相对安全的庇护所,干净的饮用水,以及力所能及的医疗救助。”

安全的庇护所!干净的水!医疗救助!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般在幸存者们脑海中炸开。太久了,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奢望过这些东西了。在末世挣扎的日日夜夜,这些几乎等同于活下去的保证。

有人眼中闪过怀疑,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更多的人,则是眼眶一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夹杂着太多复杂情绪的释放。他们从未想过,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人性泯灭的末世,还能听到如此……带着尊严的生存条件。

“我……我同意!”白云彩第一个抬起头,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看着许平升,目光灼灼:“只要能活下去,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那对中年夫妇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犹豫。他们身后的少年,则用力拽了拽父亲的衣角,眼中满是渴望。

而那四个齿轮厂的工人,则爆发了一阵不小的争吵。

“什么观察期?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吗?”一个络腮胡大汉不满地嚷道。

“就是,凭什么我们吃的比他们少一半?”另一个瘦高个也附和。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一个年长些的工人呵斥道。

“可是……”

许平升静静地看着下方众生百态,心中清楚,接纳这些新成员,对基地而言,既是补充人力的机遇,也是巨大的考验。他必须守住底线,守护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园。

孙剑军走到许平升身边,低声道:“许先生,我建议,在游客中心这里设立一个临时查验点。所有愿意加入的人,必须先在这里接受检查,并且,上缴他们手中所有的武器。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平升点了点头:“就这么办。”他转向下方,声音再次响起:“所有决定加入的人,请到这边排队,接受检查和登记。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强求,可以自行离去。”

冯震目光锐利得像鹰隼,他亲自带着两名神色同样冷肃的士兵,负责对这批新来的幸存者进行安全检查。

冰冷的寒风卷着雪粉,刮在每个人脸上,带来刺骨的痛感。

队伍在临时搭建的查验点前缓缓移动,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轮到那名领头的女子,白云彩。

她苍白的面颊上没有太多表情,唯独那双眼睛,在绝望的底色上,燃烧着一抹近乎偏执的求生火焰。

冯震的眼神在她身上细细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身上所有可能造成威胁的物品,主动交出来。”冯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威慑力,如同冰块砸在地上,掷地有声。

白云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她缓缓抬起头,迎上冯震审视的目光。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犹豫太久。

只见她默默地弯下腰,动作有些迟缓,似乎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身体的极限。

她从那双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旧鞋子边缘,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片薄薄的、闪着寒光的金属刀片。

刀片很小,却被磨得异常锋利,显然是精心藏匿的。

冯震身后的两名士兵,握着枪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将刀片放在冯震示意的一块破布上,白云彩又慢慢抬起手,伸向自己那头被雪水和污垢凝结成一绺绺的乱发。

她的手指在发间摸索片刻,然后,一枚被巧妙伪装在粗糙发夹中的、细长而尖锐的钢针,出现在她布满冻疮与污痕的指间。

那钢针在铅灰色的天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看似孱弱无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幸存者,这些在他们眼中几乎与待宰羔羊无异的人们……

竟然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暗藏着这般致命的“獠牙”!

白云彩交出这两件隐秘的武器后,微微垂下眼帘,枯瘦的肩膀在寒风中轻轻颤抖,不知是因寒冷,还是因卸下最后防备后的不安。

冯震的表情依旧冷硬,他示意士兵仔细检查,但看向白云彩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他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末世中人性的扭曲与挣扎。

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末世生存,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

每一个能活到今天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过血腥,心中或深或浅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挣扎。

人性,在这极端环境下,早已变得复杂难明,再不能用简单的善恶去衡量。

白云彩的举动,像是一记无声的警钟,狠狠敲在青峰山基地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对这些新来者的评估,瞬间提升了数个等级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