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洒下银白的光辉,海边的游人如潮水般渐渐散去。那堆篝火,火焰也愈发微弱,这场热闹的晚会眼看就要落下帷幕。
“你竟然不知道吗?我估摸赵苘苘是不会再来了,她现在人在北京呢。”康曼丽说着,拿起手机,熟练地划开屏幕,点开微信朋友圈,递到范莓莓眼前,“瞧见没,赵苘苘正在北京跑组呢。”
听闻赵苘苘在北京跑组的消息,范莓莓先是满脸的惊讶之色,转瞬便换上了一副轻蔑的神情,嗤笑道:“就她那演技,不怎么样,野心倒是不小。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都还没敢轻易去北京闯荡,她倒好,先去了。”
她一边看着通告群里发布的信息,一边暗自思忖:赵苘苘不来了,刘美清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这么重要的事儿,她居然对我守口如瓶。
不对,说不定康曼丽的消息不可靠。想到这儿,范莓莓赶忙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培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只听王培宇在那头没好气地说道:“莓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打我电话干啥?”
范莓莓小心翼翼地问道:“刘美清投资的那部剧,女主角到底定谁演了呀?”
“不知道。我管谁演呢?”话音刚落,那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表哥这口气,看来康曼丽说的是真的了。她略作思索,赶忙给刘美清发消息:小美美,你那部剧能不能给我留个角色呀?
过了好一会儿,刘美清才回复道:你不是说档期都满了吗?演员都已经找好签合约了。要不我让副导演给你安排个友情出演?
简直岂有此理!为她忙前忙后半天,最后居然连个像样的角色都捞不着。范莓莓气得满脸通红,直接关闭手机,抓起包包,皮笑肉不笑地对康曼丽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
说罢,抬脚便走。康曼丽见她落下了生日礼物,赶忙追上去说道:“给,你忘了拿耳钉了。”
“哦。”范莓莓头也不回地说:“你留着自己用吧。”心里却满是鄙视:谁稀罕你这耳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春来处处有花看,一种芳心欲吐难。陌上鹅黄初染柳,不禁烟雨袅轻寒。
二月二,龙抬头,民间传说这一天是一年鸿运的好兆头。就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柳鹏飞决定开车北上。
赵世豪一手拎着猫包,一手提着猫咪的日常用品,乘坐电梯下楼,缓缓走出单元门。
“老师!”柳鹏飞一眼瞧见他出来,赶忙迎上前去,接过猫包,说道:“把它放在副驾上吧。”
“好。”赵世豪应了一声,将另一包用品递过去,叮嘱道:“这里面装着猫粮和水,半路上别忘了喂喂它。”
“好的,老师!”柳鹏飞接过包裹,放在后车座上,打开驾驶门坐进去,冲赵世豪摆摆手,“我开车走了,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好,路上开车慢点,到了给我发个微信。”赵世豪侧身让开路,笑容满面地和他挥手道别。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坐在副驾上的基德,发现主人赵世豪没有上车,不禁低声“喵呜喵呜”地叫唤起来,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和不安。
柳鹏飞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拍猫包,轻声安慰猫咪道:“别害怕,我带你去北京玩呀,咱们一块儿去找赵苘苘。你还记得赵苘苘吧?她可喜欢你了。”
北京的初春,总是风与尘的舞台。一大早,天空便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沙子的味道。
这天,没有群头找薛淘出演角色。吃早餐时,她便和赵苘苘商量:“你自己去吧,我今天想去图书馆看看。”
“书上写得再好,也比不上在现场演戏真实生动呀。”赵苘苘以为薛淘去图书馆是为了学习表演,一边拿外套,一边催促道:“走吧,不然就晚了。”
“苘苘。”薛淘昨晚想了一宿,她深知跑龙套的竞争激烈,有成千上万比她更优秀的演员,因此她决定继续读书考研。于是,她缓缓说道:“天天跑龙套,根本看不到什么希望。今天既然没有群头找我,我觉得去图书馆学习,准备考研,希望更大一些。”
赵苘苘听到她的想法,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行!如果你决定去图书馆学习,继续考研,我肯定支持你。”
“对不起呀!我没办法再陪你天天跑组了。”薛淘一脸惭愧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做事三心二意,半途而废呢。”
“哪能这么想呢?人都会选择那条对自己最好、最有希望的路走。要是我有机会继续读书考研,肯定也会去的。”赵苘苘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安慰她道:“你就安心去图书馆读书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出门了。”
今天有个剧组拍戏,安排赵苘苘饰演一个孕妇。
剧情大致是这样的:她挺着肚子,手里拎着刚买的蔬菜,在热闹的集市上与众多买菜的人一同前行。突然,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抓住他,他是小偷!”
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只见那个饰演小偷的男演员,手里拿着抢来的包包,正朝着她的方向跑来。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捉拿小偷的时候,小偷猛地一把推开她,朝着前方逃窜而去。
毫无防备的孕妇(赵苘苘饰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一下子歪倒在旁边的菜摊上,接着又滚落到地上,她双手捂着肚子,大声喊痛。
追小偷的正是剧中的女主角,她看到孕妇摔倒在地,赶忙弯腰将孕妇扶起,关切地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孕妇(赵苘苘饰演)咧嘴强忍着疼痛说道:“不用,你赶紧去追小偷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行。”
就这么一段顶多半分钟镜头的剧情,赵苘苘在里面仅有一句台词,却足足拍了三四遍,才让导演满意。
尽管拍戏的过程如此折腾人,赵苘苘心里还是觉得遗憾,总认为自己没能把握好孕妇被撞到那一刻的精神状态。
她换下服装,交还给剧组工作人员时,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呀?”
“哈哈,你走路的姿势跟街上的孕妇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在拍戏,说你真怀孕了都不为过呢。”回答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她嘴上这般圆滑地应付着,心里却暗自鄙视:不过是个群演,还这么较真儿。
“谢谢!”被人夸奖了一句,赵苘苘心里开心极了。她送换完衣服,便蹦蹦跳跳地跑去看其他演员表演。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知不觉间,赵苘苘已经离开二哥王培宇一个多月了,而她一向准时的大姨妈,这次却迟迟没有到访。
赵苘苘站在人群中,眼睛看着演员们拍戏,心思却飘回到了除夕那天。那天晚上睡觉前,她故意指使二哥王培宇出去给自己倒水喝,然后偷偷用牙签把安全套扎破。
虽说当时的举动有些大胆鲁莽,可一想到能为心爱的人生个孩子,她心里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一直到剧组收工,赵苘苘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车往回赶。路过药店时,她想起那位工作人员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买了一包验孕棒。
她打开门,走进出租屋,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冷清与黑暗。看来薛淘去图书馆还没回来。
她打开灯,从包里拿出验孕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卫生间。她想赶在薛淘回来之前,验一下尿液,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当她看到验孕棒上清晰地显示出两道红杠时,先是一阵惊喜涌上心头,可紧接着,担忧也随之而来: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养活呢?她现在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那天晚上,她一心只想着怀上宝宝,根本没仔细考虑过将来如何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如今真的怀了孩子,她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地学习表演,争取给腹中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咚咚,咚咚。”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粗犷而低沉的声音:“赵苘苘,你在吗?”
是谁呢?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由于太过紧张,她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谁。
赵苘苘赶忙把验孕棒掰断,扔进马桶里,放水冲了下去。
“谁呀?”赵苘苘收拾好,走出卫生间,一边大声询问,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
“是我。”听到赵苘苘的声音,男人回答的声调里满是喜悦。
赵苘苘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生,英俊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原始的狂野气息。男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厚外套,敞开着怀,露出里面小麦色的毛衣,下身搭配着一条牛仔裤。
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如高山般巍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