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侦察营的训练场被探照灯照得雪亮。
叶然站在15米高的攀爬架下，战术手表显示着“04:15:32”，秒针跳动的声音比心跳还清晰。
“李想，动作太慢了！”他对着扩音器喊。
“25分钟都过了，你还在第三根横木！”
岩壁上的李想闷哼一声，手掌在粗糙的岩面上蹭出鲜血。
他低头看着叶然的身影，迷彩服的轮廓在探照灯下像柄出鞘的刀。
“报告参谋，这岩壁比209高地的滑！”
“滑？”
叶然突然摘下作训帽，露出额角的旧伤疤。
“原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背着80斤装备爬过90度的冰瀑，你知道冰爪打滑时是什么滋味吗？”
叶然一个助跑，抓住岩壁。
他突然加速攀爬，动作快得像只黑豹，15米的岩壁只用了12秒就登顶。
战士们发出惊叹，叶然却把作训帽扣在李想头上。
“戴上你的帽子！你们的旅长曾经说过‘帽檐压得低，敌人就看不见你的恐惧’。”
战士们点点头。
这句话，估计要永远的流传在军营当中。
与此同时，一营的通讯训练场上，欧阳无奈正带着士兵们在暴雨中奔跑。
电子对抗连的干扰车全力释放电磁脉冲，士兵们的对讲机里全是杂音。
“一连向左！二连跟我向右！”
欧阳无奈扯着嗓子喊，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陈峰！加大干扰！”
陈峰站在干扰车上，举着个喇叭喊。
“已经是最大强度了！你们的通讯兵要是再传错命令，今晚加练到天亮！”
三班长带着班组在泥水里匍匐前进，耳机里突然传来清晰的命令。
“三班长，带你的人去摧毁敌方炮兵阵地！”
三班长愣了愣——这是易扬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指挥车，易扬正站在车顶，举着扩音器：“别愣着！用备用通讯方式！”
三班长立刻打手势让组员散开，自己掏出信号枪，朝着预定方向打了三发绿色信号弹。
远处的炮兵阵地收到信号，开始炮击支援。
“好样的！”
易扬跳下车，拍了拍三班班长的肩膀。
“记住，真正的通讯兵，能用眼神、手势、甚至放屁的声音传递信息！”
欧阳无奈捂嘴偷笑。
旅长，你这要求也太奇葩了！
易扬继续说道。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
深夜十点，电子对抗连的实验室里，陈峰正对着频谱分析仪发愁。
屏幕上的红色曲线像条发怒的蛇，这是空军歼-35雷达的模拟信号。
“陈营长，”
一个小战士递来杯冷咖啡。
“要不试试我们新研发的‘迷雾干扰’？”
陈峰灌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炸开。
“空军的雷达是有源相控阵，普通干扰根本没用。”
他突然站起，把咖啡杯砸在桌上。
“当年在电子对抗比武输给他们，这次必须找回场子！”
小战士吓得后退半步。
陈峰却突然笑了：“别紧张，我在想。”
“如果同时释放三种频段的干扰波，会不会让雷达产生误判？”
“可我们只有两台干扰车……”
“把炊事班的微波炉拆了！”
陈峰指着墙角，“还有那台旧收音机，改装成干扰源！”
小战士目瞪口呆：“陈营长，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陈峰卷起袖子，“去把欧阳无奈叫来，让他的一营当小白鼠！”
旅部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易扬的办公桌上摊着三份训练报告。
他捏着红铅笔，在“侦察营渗透成功率83%”的条目下画了道粗线。
旁边批注：“增加夜间微光条件训练”。
“旅长，”通信员赵鹏端着豆浆进来。
“陈营长说要借用一营搞干扰实验，欧阳营长正在门口骂娘呢。”
易扬笑了：“让他们进来。”
欧阳无奈推门而入，作训服上还沾着泥浆：“旅长，陈峰那小子要拿我们当靶子！”
“当靶子怎么了？”
陈峰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频谱分析仪，“上次演习你们通讯合格率67%，这次要是被我干扰得全军覆没，那是好事！”
易扬摆了摆手：“都坐下。”
他调出空军的雷达参数。
“张少校明天就到，我们必须在联演前找到对抗他们的法子。”
“陈峰，你有什么计划？”
“我想搞个‘混合干扰’，”陈峰在桌上画了个三角形。
“用干扰车主打低频段，微波炉和收音机负责中高频段，让雷达接收不到完整信号。”
“胡闹！”欧阳无奈拍了桌子，“微波炉干扰？你当这是过家家？”
“你懂什么？”
陈峰瞪着眼睛，“有源相控阵雷达对多频段干扰最敏感，当年我在国防科大……”
“都闭嘴！”
易扬突然提高嗓门，“陈峰，明天带你的人去战术场测试。”
“欧阳，你带一营配合。”他转向陈峰，“如果成功，我给你请功。”
“如果失败，你去给炊事班洗一个月的碗。”
陈峰咧嘴笑了：“一言为定！”
欧阳无奈气呼呼地站起来：“旅长，我能带弟兄们走了吗？”
“等等。”
易扬从抽屉里拿出盒药膏，“把这个给李想，他手掌的伤不能感染。”
欧阳无奈接过药膏，嘟囔着：“你倒是挺关心新兵……”
易扬笑了：“我还关心你呢。”
他指了指欧阳无奈的肩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旧伤又犯了。”
欧阳无奈摸了摸肩膀，嘿嘿笑了：“老毛病了，不碍事。”
凌晨四点，侦察营的训练场重新归于寂静。
叶然坐在攀爬架下，擦拭着那顶作训帽。
“叶参谋，”李想抱着激光指示器走过来。
“下次演习，我们能赢吗？”
叶然抬头看着星空，北斗七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当年在暗影，我们也问过我们队长同样的问题。”
“他说，‘赢不是目的，活着回来才是’。”
李想沉默了片刻：“叶参谋，我能加入暗影吗？”
叶然笑了：“等你能在20分钟内爬上这岩壁再说。”
他站起身，作训帽上的红星在月光下闪着光：“去睡吧，明天空军那边就来人了。”
李想敬礼后转身离去，叶然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