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缘蹲在老槐树下时,指尖刚触到树根的青苔,就被露水沁得一缩。他昨夜将混元残碑埋在树下——胡守正说,残碑需接地气才能更快融合,如今碎片在土里已扎根半寸,根须上缠着淡淡的金芒,正顺着树根往龙府地脉蔓延。
院外突然传来小白的惊呼:“哥哥!柳家派人来了!说要见你,还带了个木盒,说是胡家的东西!”
来的是柳家的老管家,鬓发皆白,手里捧着个乌木盒,盒上的锁是胡家的星辰锁。他将木盒放在石桌上时,指节在颤抖:“我是胡家旧仆,当年灭门时被柳家族长胁迫,不得已留在柳家。这是老管家藏在矿洞的东西,他说若有一天胡家后人能回来,就把这个交给他。”
胡缘将指尖的血滴在锁上,星辰锁“咔哒”一声弹开。盒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半块混元残碑碎片,碎片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是老管家的字迹:
“涂山血脉,混元之根。柳家藏有涂山氏祖宅地图,图上标着最后一块残碑的位置。柳家族长以为那是宝藏图,实则是涂山氏的‘聚灵阵’——需涂山血脉引动,方能激活残碑全部力量。老奴已在图上留了涂山印记,非涂山后人看不见。”
胡缘拿起残碑碎片时,碎片自动飞向老槐树下被埋的残碑,在空中与之相合,金芒瞬间照亮整个龙府。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星图正在扩张,星图边缘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纹路。
“柳家族长知道你是涂山氏了?”胡守正看着老管家,竹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
老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他查到了族谱,所以才让我来——他说愿意交出祖宅地图,只求你放过柳家剩下的族人,那些人大多是被胁迫的,并非真心投靠魔族。”
胡缘说道:“地图可以要,但柳家欠的债必须还。当年参与灭门的修士,要按灵界律法处置;被侵占的胡家资产,要全部归还;还有那些被抓去当‘活鼎’的修士家属,柳家要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老管家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张羊皮卷:“这就是祖宅地图,柳家族长藏在宗祠的密室里,我昨夜偷偷取出来的。”
地图展开时,上面的纹路在残碑金芒的照耀下渐渐变化,原本模糊的标记变成了清晰的星辰阵——是涂山氏祖宅的布局,最后一块残碑就藏在祖宅的祠堂地下。
“你回吧。”胡缘对老管家说,声音里带着释然,“胡家的门永远为旧仆敞开。”
老管家叩首时,额头抵着青石板的露水,像在触碰阔别多年的故土。胡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忽然想起:“涂山氏的根,不在祖宅,而在每个记得‘守护’二字的后人心里。”
他将地图收好时,五师妹突然指着老槐树:“师兄你看!树开花了!”
老槐树的枝头不知何时缀满了白色的花,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沾在众人的发间、肩头,带着淡淡的清香。
“胡姓是避祸,却不是遗忘。”胡守正望着飘落的花瓣,声音里带着悠长的感慨,“隐姓埋名,是为了让涂山氏的血脉延续;如今你认回‘涂山’,是为了让这份血脉发挥真正的力量。避祸是为了守护,守护是为了传承,这才是‘胡’与‘涂’的真正意义。”
胡缘伸手接住片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金芒,融入丹田的星图。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是胡缘,更是涂山氏的后人——是千年前涂山玄的传承者,是龙胡盟约里那个“护”字的具象。
槐花瓣落满石桌时,胡缘将祖宅地图铺在了花瓣上。
地图边缘的褶皱里还沾着点宗祠的香灰,胡守正用竹杖尖挑去香灰,露出底下的淡青色印记——是涂山氏的族徽,一只衔着星辰的灵狐。
胡守正的指尖在族徽上顿了顿,竹杖头的玉珠映出细碎的光,“上古时灵狐一族掌管星辰之力,能与天地沟通,混元残碑就是灵狐先祖以星辰精金炼制的,所以只有涂山血脉能完全激活它。”
小白突然凑过来,鼻尖在地图上嗅了嗅,九尾在身后兴奋地摇摆:“这上面有我熟悉的气息!玄霜族古籍说,灵狐分两支,一支留在玄霜雪原,一支迁去灵界腹地,原来迁走的就是涂山氏!”
她的指尖刚触到族徽,地图突然泛起银光,族徽上的灵狐竟活了过来,在地图上奔跑着,留下串银色的爪印——爪印最终停在灵界腹地的“涂山祖宅”标记处,那里突然浮现出个小小的阵法图,与龙府老槐树的星辰阵一模一样。
“是聚灵阵的核心。”胡缘认出这阵法,能汇聚方圆千里的星辰之力,“最后一块残碑应该就藏在阵眼下面,有聚灵阵护着,难怪柳家找了十年都没找到。”
轩辕俪婷端来壶新沏的灵茶,茶盏刚放在石桌上,就被地图的银光映成了淡紫色。她看着灵狐虚影在地图上奔跑,忽然想起龙贤君说的话:“龙府的地脉与涂山祖宅是相通的,当年布下龙府阵法时,特意引了祖宅的星辰之力过来。”
胡缘端起茶盏时,茶水在盏里晃出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映出祖宅的轮廓——青瓦白墙,院里种着和龙府一样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个穿星辰衣的老者,正对着个孩童笑。
院外传来墨刑的声音,他手里拿着张字条,玄衣上沾着些尘土:“柳家老管家留下的,说柳家族长已经带着核心族人逃了,逃之前放火烧了柳家宗祠,说是‘断了与魔族的牵连,给胡家赔罪’。”
胡缘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出笔锋在颤抖:“宗祠地窖里有林家与幽冥教往来的密信,是柳家族长当年偷偷藏的,说若有一天能赎罪,就把这个交给胡家——他知道林家才是灭胡家的主谋。”
“林家。”常鸣皓的沧浪溯珠链突然亮起,链珠里映出林家宗祠的画面:林家族长正将个黑色的盒子交给幽冥教使者,盒子上的符文与赵家传送阵的符文一模一样,“他们在转移新魔渊之主的容器!”
胡缘将字条按在地图上,字条的边角正好盖住林家所在的位置。他忽然明白柳家族长的用意——烧宗祠是为了销毁自己的罪证,留密信是为了借胡家之手除掉林家,这样柳家才能彻底摆脱魔族的控制。
“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密信必须拿到。”胡缘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鸣浩和墨刑,你带师弟们去柳家宗祠地窖,注意别碰幽冥教的东西,那些玩意儿有诅咒;我和俪婷去涂山祖宅,先找到最后一块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