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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都皇城,紫宸殿前。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这座易主皇城的广场,发出呜呜声响,似是为旧王朝唱响的挽歌。

这里曾是大金国的权力中枢,是完颜氏发号施令、鞭挞天下的心脏。

如今,盛大的受降仪式在此举行。

数千宋军呈扇形散开,黑甲如墨,刀枪森冷。战马偶尔打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冷风中迅速消散。

没有战鼓擂动,没有号角齐鸣,只有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金国人的心头。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广场中央那条白玉铺就的御道上。

完颜脱脱身着素服,发髻散乱,双手高举着那枚象征金国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玺。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镣铐。

盒子不重,里面装着大金国的传国玉玺。

可此时在他手中,这东西比泰山还重,压得他手腕酸软,几乎要拿捏不住。

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屈辱感。

就在几日前,他还坐在这座大殿的龙椅上,做着千秋万代的美梦。

而此刻,他是亡国之君。

御道尽头,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赵昀端坐于龙椅,身侧站着那个让他夜夜惊醒的梦魇——顾渊。

完颜脱脱不敢抬头。余光瞥见两侧宋军士兵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还有那一双双紧握兵器的手。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那些长枪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扎成刺猬。

距离高台还有三十步。

完颜脱脱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罪臣……完颜脱脱。”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颤抖。

“叩见大宋皇帝陛下!”

他弯下腰,额头触地,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也让他绝望。

“罪臣愿献国、献土、献城!金国上下,愿尊大宋为正统,世世称臣,岁岁纳贡!”

完颜脱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只求陛下天恩,饶恕城中百万军民性命!”

喊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瘫软在地,只将那方玉玺高高举过头顶。

声音悲切,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

在他身后,数百名金国文武百官齐齐跪下。

哭声一片。

有的老臣以头抢地,鲜血染红了白玉砖,嘴里呜咽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语。

有的瘫坐在地,双目无神,仿佛魂魄已被抽离。

更有甚者,早已吓得失禁。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在风中弥漫开来。

这就是亡国奴。

没有尊严,没有未来,只能像牲口一样,等待着新主人的裁决。

高台之上。

赵昀面色威严,看着这百年宿敌的末代君主跪在自己脚下,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一百年了。

自靖康之耻以来,赵氏皇族被金人如猪狗般驱赶,大好河山沦丧,无数汉家儿女为奴为婢。这份刻在骨子里的仇恨与屈辱,今日,终于洗雪!

他想大笑,想怒吼,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视线有些模糊,赵昀侧过头,看向身侧那个青衫挺拔的身影。

那个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既有对顾渊神魔伟力的敬畏,也有一丝身为帝王的落寞。

这燕云天下,终究是靠别人的拳头打下来的。

但这丝落寞很快被狂喜淹没。

无论如何,这不世之功,记在了他赵昀的起居注上!

他是中兴之主!

他是洗雪国耻的圣君!

赵昀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个字:

“准!”

一个字,宣告了一个王朝的终结。

广场两侧,列阵的宋军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大宋万胜!”

“陛下万岁!”

声浪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看着高台上那个青衫身影,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一人,一枪,三千铁骑,破国都,灭敌国!

这是何等的神威!何等的功绩!

能追随这样的主帅,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那些玩家。

“卧槽!这排面!这才是真主角待遇啊!”

“皇帝算个球,你看那些兵,看顾神的眼神跟看亲爹似的。”

“截图了没?顾神背手站那儿,比龙椅上的赵昀还像皇帝。”

“这剧情,爽得我天灵盖都飞了!一人灭一国,还有谁?!”

“嘘,别吵,我录屏呢,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

仪式在狂热的呼喊声中结束。

宋军将士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将完颜脱脱及其宗室大臣像拖死狗一样押下去。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金国贵族,此刻连求饶都不敢大声。

赵昀在顾渊和赵瞳的陪同下,走上中都的城楼。

风更大了。

吹得赵昀身上的龙袍猎猎作响。

他扶着冰冷的城墙,眺望着这座雄伟的城池,以及城外连绵的军营,久久不语。

这就是朕收复的故土。

可是……

朕还能看多久?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赵昀身形晃了晃。

“父皇!”

赵瞳一直关注着父亲,连忙上前扶住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您怎么了?”

赵昀摆了摆手,想要说话,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出的痰里,带着刺目的血丝。

顾渊走了过来。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搭在赵昀的脉搏上。

一股精纯至极的九阳真气,顺着经脉渡了过去。

暖流涌入,压制住了赵昀体内那股阴寒的死气。

赵昀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他对着顾渊虚弱地笑了笑:“无妨,朕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就好。”

顾渊收回手,“这里风大,陛下还是早些回行宫歇息。”

“瞳儿,”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扶朕回宫吧,朕……有些累了。”

赵昀点点头,在赵瞳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下了城楼。

那背影,萧瑟得像是一片即将飘落的枯叶。

回到行宫。

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连常公公都守在门外。

寝殿内,只剩下顾渊和赵瞳两人。

赵瞳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扑进顾渊怀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顾郎……父皇他……”

顾渊任由她抱着,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赵瞳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无助和愤恨。

“一灯大师说,父皇不是生病,是中毒!”

“是一种慢性奇毒,无色无味,早就潜伏在父皇体内了!”

“有人要杀父皇!”

赵瞳死死抓着顾渊的衣襟,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顾郎,你要帮帮父皇,帮帮大宋!”

顾渊听完,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他不在乎赵昀的死活。

甚至一个虚弱的、随时可能驾崩的皇帝,更符合他的利益。

只要赵昀一死,太子年幼,赵瞳作为长公主和摄政王妃,将掌握巨大的权力。

而他,将是这权力背后的真正主宰。

但是。

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试图搅乱他稳固的后方。

这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朝廷,一个稳定的后勤基地,而不是一个充满了阴谋诡计、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敢把手伸到他的盘子里抢食。

找死。

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赵瞳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寒意从顾渊身上散发出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