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开着直升机?这架直升机没有任何警视厅或公安的标识,看起来像是民用型号,但改装过的强劲引擎和那沉稳的悬停姿态,绝非普通民用直升机所能做到。
就在柯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时,直升机舱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隙。狂风中,一个更加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只手牢牢抓住舱门内的扶手,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扩音器。
那头微卷的黑发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凫绿色的眼眸即使在强烈的背光下也锐利得惊人,隔着一段距离,死死锁定在柯南身上。
是松田警官?!
柯南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不是应该被公安……?
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穿透了轰鸣,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严厉,正是松田阵平:“下面那个小鬼!立刻离开塔顶!这里现在由我们接管!立刻!”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有些失真,但那焦灼和命令的语气却清晰无比。
“松田警官!你们……”柯南试图大喊询问,但声音瞬间被狂风和引擎声吞没。
就在这时,机舱内又探出另一个脑袋,紫灰色的眼眸中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是萩原研二!他对着松田说了句什么,似乎觉得这样沟通效率太低,随即也从松田手里拿过扩音器,语气比松田缓和一些,但同样急切:
“柯南君!听话!这里太危险了!快到下面的观景平台里面去!锁好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连萩原警官也……?他们不是被羁押了吗?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还开着直升机?
柯南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但他瞬间意识到一个关键。
他们出现在这里,目标显然和他一致:那颗失控的“天鹅”卫星!公安释放了他们?或者说,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出来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直升机又降低了一些高度,悬停得更加稳定。舱门开得更大了些,这一次,柯南看到了机舱内更多的景象。
驾驶座上,安室透戴着耳机,专注地操控着直升机,侧脸线条紧绷,金发在舱内仪表盘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而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赫然是伊达航!
他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快速滑动着屏幕,似乎在确认什么数据,眉头紧锁。
更让柯南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在机舱稍后位置,那个他曾经见过的卧底先生半跪着,身前架着一把造型有些奇特的长枪!那并非普通的狙击步枪,枪管更粗,似乎加装了某种发射装置,他正在做最后的校准,眼神专注得可怕。
柯南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他们要用更直接、更暴力的方式拦截卫星!而这架直升机,就是他们的移动平台!
“可是……我……”柯南还想说什么,他想告诉他们自己也有计划,有无人机和炸药。
但松田显然没有耐心再沟通下去,他看到柯南没有立刻行动,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几乎是在咆哮:“柯南!”
他们即将做的事情危险系数极高,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导致机毁人亡,绝不能让这个小鬼留在附近!
柯南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的担忧大喊道:“我这里有博士的发明。”
但是风太大了,根本听不清。柯南话不多说,把背包挂在无人机上,然后利用控制方向的遥控器,将无人机飞到了直升机的位置。
直升机上的人马上明白了柯南的意思,松田抬手接管了直升飞机。柯南挥舞着手上剩余的遥控器。松田拿着无人机研究了一番,语气坚定:“控制器的话。我可以做。”
萩原点点头,对着喇叭喊道:“快进去,我们知道怎么做。”
博士的无人机和炸药是为远程引爆设计的,威力恐怕不足以完全摧毁或大幅偏转卫星,但如果是通过直升机接近到更近的距离,由诸伏景光用特殊的发射器精准投送,或者由伊达航这个投掷手在极近的距离进行投掷,效果将天差地别!
而松田阵平那经过强化的超级大脑,无疑是计算最佳拦截点、引爆时机和炸药当量的不二人选!
萩原研二的驾驶技术足以完成这种高难度的空中悬停和机动!这是一个完美到堪称疯狂的组合!
柯南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让他们分心,他朝飞机大喊道:“一定要成功啊!!!”
看到松田跟他比了一个赞的手势, 他咬咬牙,不再迟疑,转身飞快地冲进通往下一层观景平台的楼梯间,并按照吩咐紧紧锁上了防火门。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将脸贴在门上的玻璃窗,心脏狂跳地看着外面。 直升机再次拔高,远离了望塔,重新悬停在一个相对安全却又利于行动的空域。
机舱内,时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心跳,震动着东京的夜空。舱内,气氛紧绷到了极致,却又异样地井然有序。
松田阵平盘腿坐在机舱地板上,博士的背包摊开在他面前。
他那双平日里拆卸炸弹、操控精密工具的手指,此刻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组装、改造着无人机和那些高能炸药块。
凫绿色的眼眸紧盯着每一个部件,大脑超频运转,计算着卫星的轨迹、速度、相对位置、爆炸冲击波的最佳作用点、所需的最小当量以及无人机的极限负重和飞行参数。并且快速的将控制无人机抓臂开合的控制器和电脑相连,改组成控制方向和高度的控制器。
每一个数据都在他脑中瞬间生成、校验、优化。
“左侧平衡翼微调3度,重心前移50克,炸药聚能罩朝向必须绝对精确,偏差超过0.5度效果减半……”他语速极快,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进行一场日常的拆弹作业,而非决定成千上万人命运的疯狂行动。
“明白!”诸伏景光半跪在一旁,动作迅捷而精准地执行着松田的指令,用随身携带的战术胶带和细绳进行最后加固。他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符合松田的计算。
伊达航则拿着平板,实时接收着诺亚方舟拼尽全力穿透干扰传来的最新卫星轨道微调数据,大声报出:“轨道参数再次修正,俯冲角增加0.3!预计撞击时间提前7秒!”
“收到。”松田头也不抬,手指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前方驾驶舱,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则是另一番景象。
降谷零双手稳稳握住操纵杆,金发下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紫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漆黑的夜空和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数据。
他操控着直升机进行极其细微的姿态调整,对抗着高空气流,努力将直升机维持在松田计算出的最佳拦截起始点。每一个操作都精准果断,展现着远超普通飞行员的技术。
“风速突变,西北侧风每秒增加4米!”降谷零沉声通报。
“了解~”萩原研二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此刻却让人无比安心的轻快语调。
他作为副驾驶,双手飞速辅助调整着辅助动力和平衡系统,眼神专注,嘴角却甚至带着一丝挑战极限的兴奋弧度,“交给我吧小降谷,这点小风浪,正好给先生当伴奏哦!”
“说起来,我们几个。好久没有一起战斗了啊。”伊达航看着舱内的各位发出了感慨。
“班长,伤春悲秋什么的可不像你啊。”诸伏景光笑着说。
“嘿诶~一起战斗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浪漫~”萩原调戏伊达航。
“勿扰,我的恋人可是这个国家!”降谷零达咩警告。
松田将组装好的炸弹挂在无人机下面:“准备完毕。无人机的限高也被我改掉了,就交给你了。诸伏。”
五个人,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密仪器,每一个齿轮都紧紧咬合,高速运转。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必要的信息通报和绝对信任的配合。二十年前警校宿舍里打闹的青年,二十年后化作了这架在夜空中与死神赛跑的钢铁巨鸟的心脏、大脑与利爪。
无人机的旋翼已经开始高速旋转,发出低沉有力的嗡鸣。
“倒数30秒!”伊达航看着平板上的最终倒计时,声音如同敲响的战鼓。
机舱内空气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舱外无尽的夜空。
了望塔内,柯南的小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他透过玻璃,死死盯着那架悬停在夜空中的直升机,像一尊小小的雕塑。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10!”
“9!”
诸伏景光的食指轻轻搭在控制器上,呼吸平稳。
“8!”
降谷零拉动把杆,直升机发出最后的咆哮,迎着预定的轨道方向悍然前冲!
“7!”
萩原研二全力配合,稳住机身,紫灰色的眼眸映着仪表盘的光芒,亮得惊人。
“6!”
松田阵平闭上眼睛,最后一遍在脑中模拟着爆炸的每一个细节,凫绿色的眼眸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绝对的冷静与笃定。
“5!”
伊达航放下平板,巨大的手掌紧紧抓住了旁边的固定环,目光坚定。
“4!”
“3!”
“就是现在!发射!”松田和伊达航几乎同时吼道!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的控制着无人机冲向卫星!
咻——!
一声轻微的压缩空气释放声,搭载着炸药的无人机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流星,它的速度极快,尾部甚至拉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
轰隆隆隆————!!!
夜空中,一团巨大的、耀眼夺目的火球猛然爆开!如同提前降临的白昼,瞬间照亮了东京大片城区!
剧烈的爆炸声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高空,也如同闷雷般滚滚传来,震得直升机剧烈颠簸,了望塔的玻璃窗嗡嗡作响!
成功了?!
火光迅速膨胀又收缩,无数碎片在火光中四溅飞射,拉出无数道短暂的亮线!
“命中目标!但核心未完全解体!仍有较大残骸保持原轨道!”松田根据火光强度和扩散模式瞬间做出判断,声音急促,“第二方案!班长!”
“早就准备好了!”伊达航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手臂肌肉贲张,如同投掷巨石的古希腊运动员,将另一个备用炸药块用尽全力,朝着火光下方预估的卫星残骸轨迹猛地投掷出去!
那炸药块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飞向目标!
几乎在同一瞬间,诸伏景光架起狙击枪,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伊达航投出的炸药块!
轰——!!!
第二次爆炸紧随其后!这一次的爆炸点更低,火光更集中,显然是在残骸附近甚至表面被引爆!
巨大的冲击波再次席卷而来!
直升机像暴风雨中的树叶般剧烈摇晃,警报声刺耳响起!
“稳住!”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同时大吼,青筋暴起,用尽全部技术死死握住操纵杆,对抗着狂暴的气流和冲击波!
了望塔内,柯南被强光刺得眯起了眼,冲击波震得他差点摔倒。
几秒钟后,光芒渐熄,声音渐远。
夜空重新暗淡下来,只剩下一些燃烧的碎片如同流星雨般散落,划出无数道细小的轨迹,大部分都在坠落过程中开始燃烧、解体。
“轨道改变!最终预测坠落点已偏移至东京湾无人海域!”伊达航看着平板上诺亚方舟传来的最终确认信息,几乎是吼着报出喜讯!
“成功了!!!”萩原研二第一个欢呼出来,猛地一拍操纵杆。
降谷零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鬼冢班!”
“说的出!做得到!!”五人齐呼。
了望塔楼梯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柯南几乎是冲了出来,急切地仰头望向夜空。残余的火光和烟迹正在缓缓消散,夜空重新回归深邃,只有远处海天相接处似乎还有一丝微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渐渐远去,被都市夜晚的背景噪音所取代。
成功了!他们真的做到了!
他猛地转头,看到那架黑色的直升机正平稳地降落在了望塔顶层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五个身影依次跳了下来。
柯南立刻跑了过去,目光最先落在降谷零身上,问题脱口而出:“安室先生!你果然是公——”
降谷零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瞬间切换回波洛服务生那种人畜无害的谦逊笑容,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小朋友,你说什么?我只是刚好在附近的直升飞机体验营地打工,遇到几位警官先生紧急征用而已。帮忙维护秩序、引导市民避险,也是我们服务行业应尽的责任嘛。”
柯南:“……”信你才有鬼!哪家的直升飞机体验营地会配有这种改装机和这种水平的“打工仔”啊!
看着柯南那一脸“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声,他揉了揉柯南的脑袋,紫灰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哎呀呀,小柯南,我以为你至少会先问问,我和小阵平是怎么从‘铁窗泪’变成‘空中飞人’的呢?只在意安室先生的身份吗?果然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我好伤心啊。”
柯南半月眼瞥向他,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你们当然是被陷害的。只是……你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真的没关系吗?”他指了指天空,“还搞出这么大动静……”
伊达航哈哈一笑,一把将柯南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看来今晚只有我和柯南是被蒙在鼓里的老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