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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输给它!西拉!看着我——!!!”

隔着冰冷、坚硬、布满自己滚烫鲜血的透明壁障,萩原研二看到了白木眼中骤然爆发的风暴。

那不再是药物控制下的空洞涣散,不再是混沌痛苦的茫然。

灰蓝色的瞳孔深处,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烧红的烙铁,瞬间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极致的痛苦、灭顶的惊骇,以及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名为“失去”的巨大恐惧,在那双眼睛里疯狂燃烧、沸腾!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撕裂而出的惨嚎,猛地从白木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原本被束缚带死死压制在平台上的身体,爆发出远超人类极限的恐怖力量!肌肉在瞬间绷紧到极致,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在苍白脆弱的皮肤下暴凸!

坚固的金属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连接在他身上的管线被骤然拉直、绷紧,几处脆弱的接口甚至迸射出细小的火花!

“峰值!cph4活性突破阈值!神经信号传导速度暴增300%!边缘系统反应——上帝啊!”监控台前的研究员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彻底变调,几乎破音。

刺耳的警报声淹没在青野教授狂喜的咆哮中:“就是这样!燃烧吧!119号!让痛苦和愤怒点燃那些药物!帮助你冲破那层可悲的凡俗枷锁!”

白木的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地扭动、挣扎,每一次撞击都让金属平台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钉在茧壁外那个残缺的血手印上,钉在萩原因剧痛和失血而惨白扭曲的脸上。

萩原的嘶吼如同最后的锚点,穿透了药物制造的混沌深渊,狠狠钉入他恍惚的意识之中。

别输给它……

是hagi啊……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温暖的触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原本就不多的GSE能量强行构筑的情绪堤坝!

过往种种全部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在白木的脑海里。

警校樱花树下的五人组朝自己微笑,游乐场里霓虹灯中松田的微笑,深夜公寓里萩原递给自己热牛奶的微笑,降谷零站在矮楼上朝这边抛掷绳索时焦急的眉头,景光和高明站在厨房时一起做饭的背影,伊达哥和娜塔莉给自己带好吃的时的关心……最后定格在萩原此刻布满冷汗和血污、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要将他从地狱里拖出来的执念!

萩原被身后的壮汉拉倒在地,英俊的脸被摁在地上。疼痛和血污让萩原看起来非常狼狈。

白木的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

“不能让他们因为我.....”

白木猛地昂起头,脖颈拉出濒死的弧度,喉咙里发出短促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他疯狂挣扎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住,骤然停滞!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剧烈地颤抖着,他调动起体内所有可以供他所用的能量攻击自己的大脑。

可是大脑怎么会允许?

白木只感到自己的意识好像分成了两部分,理智让他自己攻击自己,而本能则让他抵抗着内部的攻击,随着输入进体内的cph4不断增多,这两股互相角力的能量越来越强。将他的身体当做了竞技场。

仪器屏幕上,那代表cph4能量狂暴波动的猩红曲线,在冲上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怖高峰后,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开始剧烈地、断崖式地下跌!

而另一条代表深层意识活动的、近乎死寂的蓝线,却极其突兀地向上跳动了一下,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

“不!活性在下降!神经抑制信号增强!”研究员的声音瞬间从狂喜转为惊恐,“他在……他在强行压制进化本能?!不对,他在摧毁自己!!”

青野教授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戴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他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因暴怒而尖利:“废物!加大‘深度镇静-7’剂量!立刻!”

“教……教授!他的生理指标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再加大剂量可能直接导致……”

“我说!加!大!”青野的眼中只剩下对失控数据的疯狂怒火,对白木“忤逆”本能的滔天恨意。

他操控轮椅,如同毒蛇般猛地冲向压制着萩原的壮汉,声音淬了毒般冰冷,“看来刺激还不够深刻!把他的右手也给我……”

“你敢——!!!”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咆哮,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反扑,猛地打断了青野!

是萩原!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趁着压制他的壮汉因青野靠近而分神的刹那,用肩膀狠狠撞开对方的膝盖!他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椎却依旧不肯屈服的蛇,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和膝盖,拖着断指处鲜血淋漓的左手,不顾一切地、极其狼狈却又快得惊人地再次扑向冰冷的茧壁!

这一次,他没有拍打,而是猛地将自己的额头,狠狠撞在了那染血的透明壁障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决绝。

鲜血瞬间从他撞破的额角蜿蜒而下,混合着断指的污血,糊满了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但他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在青野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上。

“老东西!”萩原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碎石,“你再敢动他一下……”

他猛地扬起那只断指的左手,断口处狰狞的骨茬和翻卷的皮肉在无影灯下触目惊心!他将这只手,连同喷涌的鲜血,死死按在自己脆弱的颈动脉上!

“我立刻就撞死在这里!用尽我最后一点力气,你猜我全力摁压颈动脉窦会死还是会变成一摊没有用的烂肉?”

萩原的脸上扯出一个疯狂到极致的、混合着剧痛和嘲弄的笑容,“你猜猜看,你‘最完美的作品’……119号……亲眼看着我在他面前把自己撞死,脑浆涂满他面前的茧壁……他会不会立刻、彻底、永!远!地!疯!掉?!”

“你耗尽一生心血的‘进化’!你梦寐以求的‘遗产’!会变成一堆彻头彻尾、连最低级实验体都不如的、只会流口水的烂肉!”

萩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意志,如同冰锥狠狠扎进青野教授狂热的脑海。

“你敢赌吗?老疯子?!”

实验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仪器单调的警报声、萩原粗重带血的喘息,以及白木在平台上压抑不住的、因巨大精神冲击和身体痛苦而产生的剧烈颤抖和细微呜咽。

青野教授僵在轮椅上,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属于疯狂科学家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他死死盯着萩原按在脖子上的断手,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鲜血,又猛地转向监控屏幕。

屏幕上,代表白木深层意识活动的蓝线,在萩原撞头、嘶吼、以死相挟的瞬间,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而那条代表cph4能量的曲线,在短暂的狂暴后,竟然诡异地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却依旧活跃的峰值!那是一种……被巨大的、非理性的情感风暴强行束缚住的、濒临失控的临界状态!

比纯粹的狂暴更危险!但也……更诱人!就像一座被强行压制的活火山,内部积蓄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这种状态……前所未有!这是情感与本能激烈对抗产生的、绝无仅有的珍贵数据!

青野教授眼中疯狂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冰冷、更贪婪的算计取代。他缓缓抬起手,制止了壮汉再次上前压制萩原的动作。

“你……”青野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带着研究兴趣的平稳,“你想怎么样?”

监控室厚重的单向玻璃后,诸伏景光如同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雕像。

他脸上的“卡尔瓦多斯”面具冰冷僵硬,完美地掩盖着下面每一寸肌肉的痉挛和灵魂的剧震。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脏被反复撕裂的万分之一。

他亲眼看着壮汉的匕首落下,看着萩原的小指伴随着喷溅的血雾飞离,看着萩原那声撕心裂肺、足以让任何有良知的人肝胆俱裂的惨叫。

那一刻,诸伏景光几乎要拔枪冲进去!哪怕下一秒就被打成筛子!

是卧底的铁律,是零和整个零组的安危,是白木渺茫的生还希望……

这些沉重如山的锁链,将他死死地、残忍地钉在原地。他只能看着,像一个真正的刽子手旁观者,看着自己的挚友承受酷刑,看着自己的战友在炼狱中挣扎。

当萩原用断手拍上“茧”壁,用额头撞击出那声闷响,用最惨烈的方式发出“别输给它”的嘶吼时,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那声撞击碎裂了。

他看到白木眼中炸开的、属于“人”的痛苦风暴,看到仪器上那代表人性挣扎的微弱蓝线跳动……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却灼烧得他双眼刺痛。

萩原用残肢按向自己喉咙,发出那番以自毁为武器的疯狂宣言时,诸伏景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他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浓重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才勉强压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咆哮和身体失控的颤抖。

hagi……你这个疯子!

但同时,一股冰冷的、带着巨大悲怆的钦佩感也油然而生。

只有hagi,只有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细如发又悍不畏死的家伙,才能在绝境中抓住青野唯一的软肋!

当青野教授抬起手,制止壮汉,声音恢复那种研究者的平稳时,诸伏景光绷紧到极限的神经才敢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丝。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椅背,带来一阵阵寒意。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实验室内的惨剧移开,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快速扫过监控室内其他几个同样穿着组织制服、负责监控和安保的人员。

他们的表情并不明显,但肢体语言透露出的是冷漠和一丝对突发状况的警惕,暂时没有对“卡尔瓦多斯”的异常产生怀疑。

暂时安全。诸伏景光在心里默念。他必须维持住这个“卡尔瓦多斯”的躯壳,等待下一个……或许根本不会到来的机会。

茧室外,死寂被萩原粗重带血的喘息打破。

听到青野那句“你想怎么样”,萩原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没有彻底崩断。

他紫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致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抓住一线生机的狠厉。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但他强迫自己维持着那个以手扼颈、状若疯魔的姿态。

“放……我进去。”萩原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却异常清晰。

他那只断指的左手依旧死死按在颈侧,断口处涌出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染红了他半边身体,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什么?”青野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打开这个鬼笼子!”萩原猛地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指向禁锢着白木的“茧”,“让我进去!到他身边去!”

“呵,”青野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你进去?然后你们两个废物抱在一起等死?还是让你有机会破坏我的实验体?”

“破坏?”萩原脸上扯出一个扭曲的、带着剧痛和嘲弄的笑容,额角撞破的伤口让鲜血流进他的眼睛,视野一片猩红,“老东西……你瞎了吗?!看看你的宝贝数据!”

他用下巴狠狠指向那些闪烁着刺目光芒的仪器屏幕,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看看他现在是什么状态!看看他脑子里在发生什么!是你的狗屁药剂和破刀子让他变成这样的吗?!不是!是我!是我这根手指头!是我流的血!是我差点死在他面前!”

“他现在就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再碰一下,要么彻底崩断变成白痴!要么……砰!完全炸开,把你和你这破实验室一起送上天!你想要的‘进化’?屁都没有!”

萩原剧烈地喘息着,眩晕感更重了,但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钉在青野脸上:

“只有我……只有我能稳住他!只有我知道怎么……怎么让他这根弦……慢慢地、安全地……把力量释放出来!而不是被你们这些蠢货……用最粗暴的方式……直接弄断!”

“让我进去!让我跟他说话!让我……碰碰他……”萩原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却不容置疑的疲惫和执拗,“只有我能把他……拉回来一点点……让他……还能为你‘工作’……而不是变成一堆……没用的垃圾或者炸弹!”

他喘着粗气,那只按在脖子上的断手又用力了几分,断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声音却带着最后的狠厉:“不然……你就等着收尸吧!”

青野教授沉默了。他布满皱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冰冷的视线在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萩原研二和“茧”内平台上剧烈颤抖、发出痛苦呜咽的白木之间来回扫视。

仪器屏幕上,那代表cph4能量的曲线依旧在危险的峰值附近剧烈波动,而代表深层意识活动的微弱信号,则随着白木每一次看向萩原的方向而极其不稳定地跳动。

数据不会说谎。这个警察说的……至少有部分是事实。

119号此刻的状态,是药物和物理刺激无法精准控制的。

强行加大剂量,风险巨大。而让这个与119号有着深刻情感联结的“锚点”进去……或许真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引导作用?就像……用一根针,小心翼翼地释放高压锅里的蒸汽?

巨大的风险,伴随着巨大的诱惑。青野眼中疯狂的科学家的贪婪最终压倒了纯粹的毁灭欲。

“打开‘茧’室入口。”青野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对着通讯器下令。

“教授!这……”监控室传来研究员迟疑的声音。

“执行命令!”青野厉声道。

嗡——

一声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响起。“茧”面向萩原的那一侧透明壁障上,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门户。冰冷的、带着更浓烈消毒水和奇异能量气息的空气瞬间涌出。

压制着萩原的壮汉立刻松开了手。

失去了支撑,萩原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他强忍着断指处钻心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强烈眩晕,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撑住地面,挣扎着抬起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青野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的脸,紫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致的冰冷和决绝。

然后,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拖着那只无力垂落、鲜血淋漓的左手,朝着那道开启的门户,手脚并用地、极其艰难地爬了进去。

冰冷的金属地面摩擦着他的膝盖和手掌,断指处每一次无意的触碰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在他身后拖出一道蜿蜒刺目的血痕。他像一条被打断了脊骨却依旧执着前行的蛇,爬到了白木身边。

茧室的门户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重新隔绝内外。

萩原终于爬到了平台边。他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平台的边缘,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撑了起来。

他喘着粗气,额角撞破的伤口和断指处涌出的鲜血混合着汗水,不断滴落在白木苍白失色的脸颊上、赤裸的胸膛上。

白木的身体在他靠近的瞬间绷得更紧了,灰蓝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里面翻涌着混乱的痛苦、恐惧,还有一丝……近乎本能的、微弱的依赖和渴望。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萩原伸出那只沾满自己鲜血、尚算完好的右手,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克制,轻轻地、轻轻地捧住了白木冰凉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温热的血珠顺着萩原的手指,滑落在白木干裂苍白的唇上。

“没事了……西拉……”萩原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喘息和血沫,却努力地挤出一点安抚的语调,如同哄着受惊的孩子,“hagi……来了……别怕……”

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带着安抚的力道,摩挲着白木脸颊冰冷的皮肤,试图拭去那些不属于他的冷汗和血污,却只留下更多自己温热的血迹。

“看着我……西拉……别再伤害自己……你看,我没事的……”萩原的声音越来越低,断指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冰冷正迅速吞噬他的意识,但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地锁住白木那双混乱的灰蓝色眼眸。

“看着我……我……在这里……阵平他……也在外面等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