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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美术馆外围混乱的喧嚣,红蓝两色的警灯旋转着,将绿化带旁三人狼狈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光芒刺进松田阵平被汗水和血水模糊的眼睛,带来一阵生理性的刺痛。

“这边!重伤员在这里!”柯南跳起来,挥舞着小手,声音带着竭力压制的哭腔和超越年龄的冷静。

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几名训练有素的急救人员从车上跃下。

“让开!保持气道通畅!”为首的中年医生语速极快,不容置疑。他单膝跪在萩原研二身边,动作迅捷而精准地检查瞳孔反射、颈动脉搏动,手指快速按压萩原的胸腹部。

松田被一股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踉跄了一步。他死死盯着萩原苍白如纸的脸,看着他胸前那片被自己鲜血浸透、又在落地时沾染了草屑和泥土的暗红污迹。每一次萩原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起伏,都牵动着松田濒临断裂的神经。

“瞳孔对光反射迟钝!脉搏细速,130!血压测不到!”护士急促地报出数据,声音绷紧。

“急性内出血可能性极高!怀疑脏器破裂或颅内损伤!”医生迅速判断,一边将便携氧气面罩罩在萩原口鼻上,一边厉声指挥,“建立两条静脉通道!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心电监护!快!”

针头刺入萩原青筋微显的手背,冰冷的药液快速滴入。另一名急救员撕开萩原的上衣,将电极片贴在他胸膛。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嘀嘀”声,屏幕上微弱起伏的绿色波形线,成了此刻唯一证明萩原还活着的微弱信号。

松田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紧的窒息感。他看着医护人员围着萩原忙碌,看着那些代表生命流逝的冰冷数字,看着萩原毫无生气的脸……

这就是“祂”的恶意吗?

“阵平哥……”柯南轻轻拉了拉松田的衣角,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和烟灰,镜片后的蓝眼睛也蒙着一层水汽。

松田低头看了他一眼,美术馆噼噼啪啪的火光将所有人的身上都染成红色,好似血光之灾。他在巨大恍惚中,感觉到了难以言明的恐惧。

“西拉...”

松田口中喃喃,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猛地回神。

萩原被快速抬上救护车。松田看着车门关闭,刺耳的笛声再次响起,救护车闪烁着红光融入夜色。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远去的车尾灯上撕开。

他重重地、几乎是撞开旁边的人,目光如炬地再次投向那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燃烧的美术馆建筑。

“白木!白木还在里面!” 他对着旁边维持秩序的警察喊道,但对方只是焦急地示意他退后,现场太混乱了。

“不能进去!”一名浑身烟灰的消防员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手臂强健有力,“主结构严重受损,随时可能二次坍塌!里面火势太大,通道完全堵塞了!我们的人正在全力扑救和搜救,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松田被拦在警戒线外,眼睁睁看着那吞噬一切的火焰和浓烟。消防水龙喷射出的水柱在火光映照下如同银龙,却显得杯水车薪。

轰——美术馆突然爆燃,冲天的火光散发出的热浪,即使离得很远也依然感觉到了灼烧。

“白木——!!!”松田朝着那片火海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穿透了警笛和嘈杂,带着无尽的焦灼和恐惧。

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摘下挂在耳后的加密通讯器,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颤抖,疯狂地切换到白木的专属频道:“白木!白木!听到回答!听到回答!你的位置!报告你的位置!”

通讯器里只有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沙沙电流声。

“白木!回答我!!”松田的吼声带着绝望的颤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叫。

“西拉!西拉!这里是阵平!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寂。只有其他频道断断续续传来的灭火、搜救和发现伤员的报告声。没有白木!没有任何关于白木的消息!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松田。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白木失联了!在那样猛烈的爆炸和火海中失联了!雅文邑……那个疯子……

“不……不可能……”松田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他拒绝相信那个最坏的可能。hagi已经生死未卜,白木他……

————————

黑色的厢式货车在无人的工业区道路上疾驰,引擎发出沉闷的嘶吼,碾过坑洼的路面,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幽绿的光芒勉强勾勒出轮廓。

诸伏景光坐在驾驶位,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厢地板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白木侧躺在冰冷粗糙的金属地板上,身体随着颠簸无力地晃动。

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浅咖色风衣被血浸透了大半,左肋下那五道深长的爪痕依旧在缓慢地渗血,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色。

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伴随着身体细微的抽搐。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白色的碎发,紧贴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即使昏迷中,他眉宇间也锁着化不开的痛苦。

诸伏景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反复揉捏。

他能清晰地看到白木的生命力正在这颠簸和失血中一点点流逝。

他必须尽快处理伤口!但琴酒那辆保时捷356A如同幽灵般,不远不近地咬在后面。

银色长发杀手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黑暗和车体,牢牢锁定着他们。任何异常的停顿或举动,都可能招致致命的怀疑。

“咳……咳咳……”一阵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呛咳声从地板传来。

诸伏景光的心猛地一抽,迅速瞥向后视镜。白木的身体蜷缩得更紧,眉头痛苦地拧起,咳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带着细微气泡的淡红色液体。

糟糕!是血气胸!雅文邑那一爪可能伤及了肺叶!颠簸和失血加速了内出血,空气进入了胸膜腔压迫肺脏!这比单纯的外伤失血更加致命!

诸伏景光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不能再拖了!白木随时可能窒息!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货车粗暴地拐进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废弃集装箱的岔路。车灯扫过锈迹斑斑的箱体和杂草丛生的地面。他迅速将车停在一个巨大集装箱形成的视觉死角里,熄了火。

几乎在同时,保时捷356A那低沉独特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如同狩猎者的低吼,最终停在了岔路口外的主路上。没有熄火,如同耐心的猎豹,静静地等待着。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琴酒在监视。诸伏景光甚至能想象出那双瞳孔里冰冷的审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卡尔瓦多斯”的状态。

他动作尽量保持粗鲁,一把拉开驾驶室与后车厢的隔板小窗,用刻意压低、带着组织成员惯有冷漠的粗哑嗓音摁响了通讯器:“gin!这老鼠快断气了!得给他扎一针,别他妈死半路上坏了事!”

琴酒没有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敲打着方向盘:“快点。”

诸伏景光闻言,迅速从驾驶座下方一个隐蔽的夹层里,摸出一个组织标配的小型急救包,动作粗暴地打开,里面除了常规的止血绷带、消毒剂,果然有几支标注着组织代号的强效兴奋剂和镇痛剂。

他抓起一支兴奋剂,又胡乱扯出绷带和消毒喷雾,翻身利落地跳进了后车厢。

车厢内空间狭小,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诸伏景光蹲在白木身边,动作看似粗鲁地撕开他肋下被血浸透的衣物,露出那五道皮肉翻卷、深可见肋骨的恐怖伤口。

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白肿胀,渗出的血液颜色暗沉。

“废物!”他低声咒骂着,将消毒喷雾粗暴地对着伤口喷了几下。冰冷的液体刺激得白木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诸伏景光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抽,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迅速拿起那支兴奋剂,拔掉针帽,针尖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这针剂能强行提升心率血压,暂时吊命,但对重伤者无异于饮鸩止渴,会极大加重心脏负担。

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组织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死就是万幸,哪来什么温柔的药?

同时,他看似在按压止血的右手手指,以一种极其专业、快速而隐蔽的手法,按压在白木胸壁的几个关键点上。

这是战场急救中处理张力性血气胸的紧急手法,通过改变胸内压力,暂时缓解肺部的压迫!

“唔……”白木紧锁的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丝,那令人揪心的、带着气泡音的呼吸声稍稍平缓了一点点。

诸伏景光不敢有丝毫耽搁,他飞快地用绷带进行加压包扎,动作麻利但依旧保持着一种属于“卡尔瓦多斯”的粗犷感。做完这一切,他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随手将那支兴奋剂针管扔到角落,对着通讯器不耐烦地低吼:“行了!死不了!晦气!”

他跳回驾驶座,重重关上了小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汽车发动了,他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捏得发白。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保时捷的车灯依旧亮着,如同黑暗中不眨的恶魔之眼。

车子重新驶上主路,他强迫自己将油门踩得更深,朝着组织某个废弃的安全屋方向驶去。而保时捷356A,依旧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像一道甩不掉的死亡阴影。

米花中央医院,手术室外。

刺眼的“手术中”红灯亮着,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混合着一种无形的焦虑。走廊空荡,只有松田阵平一个人靠墙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刚把柯南塞给随后赶来的目暮警部和高木涉,拒绝了所有包扎处理。

手臂上被玻璃划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把西装袖子染成了更深的颜色,但他感觉不到。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虚幻的梦境,恍惚间松田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松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的旧伤,带来钻心的疼痛,却丝毫无法压过心头的焦灼和撕裂感。

“松田!”

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走廊令人窒息的死寂。

降谷零和诸伏高明快步走来。降谷零的金发被压在鸭舌帽之下,衣服也有些凌乱。他的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显然刚从指挥中心的巨大压力和挫败中抽身。

诸伏高明则依旧保持着年长者的冷静,但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沉重。

“hagi情况怎么样?”降谷零的目光扫过松田手臂的伤和身上的血迹,最终落在他布满血丝、濒临崩溃的眼睛上,声音低沉而急促。

松田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厉害:“内出血……手术……还没消息。”他艰难地吐出几个词。

他勉强看向降谷零和高明,那眼神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深不见底的痛苦:“零!高明哥!你们找到他了吗?”

降谷零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松田说这个消息。

松田看出了他的犹豫,抓住降谷零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什么?告诉我,求你。”

“松田……他……我们没能找到他。”

松田的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死死盯着降谷零,凫绿色的瞳孔瞬间收缩,里面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什么?什么叫……没找到?!”

“美术馆火势太大,结构破坏严重,核心区域的搜索极其困难……”降谷零试图解释搜救的难度,但松田猛地打断他。

“他不在火场里!他不可能在火场里!”松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肯定。

“爆炸前他就和雅文邑在藏品通道!通道离主展台有距离!而且他……” 他想说白木的能力,但话到嘴边又死死咽下,世界意识带来的冰冷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我们的人第一时间试图进入那条通道,”诸伏高明沉稳地接口,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图,却也难掩凝重,“但通道入口附近发生了二次坍塌,部分区域被火焰封死。消防和搜救队正在全力清理,但……目前还没有发现白木警官的踪迹。”

“没有踪迹……”松田喃喃重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比手术室的门还要冰冷。

没有踪迹……这比直接告诉他一个噩耗更令人绝望!在那种混乱、爆炸、烈火和组织成员环伺的环境下,“没有踪迹”意味着太多可怕的可能性,也许是重伤昏迷后被掩埋?也许被雅文邑……?或者……

一个更冰冷、更残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松田的脑海,让他浑身血液都冻结了。

他猛地抓住降谷零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是组织!零!是不是组织?!雅文邑……或者琴酒!他们带走了他?!是不是?!”

降谷零手臂吃痛,却没有挣脱。

他看着松田眼中那几乎要溢出血来的恐慌和痛苦,心脏猛地一阵抽痛。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眸中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和沉重如山的责任。

“松田,冷静!”降谷零反手用力握住松田的手腕,试图传递一丝力量,“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白木被组织带走,但……这是目前最符合逻辑的推断。雅文邑的目标一直是他,而琴酒……在混乱中消失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但听着!无论白木现在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弃!零组不会放弃!他救过hagi,救过无数人,他是我们的战友!我以公安零组组长的身份向你保证,我会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找回来!活要见人,死……”

“死”字还没出口,松田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凫绿色的眼眸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血丝和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戾:“闭嘴!他不可能死!”

他胸膛剧烈起伏,肋下仿佛又感受到白木伤口渗血的冰冷触感,还有那最后一眼中灰蓝色的、带着安抚的决绝。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诸伏高明拍了拍松田的肩膀:“不会完全没有消息的。我们现在只能等。”

松田看到高明的眼睛,意识到诸伏景光也参与了行动,他慢慢平静下来。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待。

————————

冰冷的金属车厢内,颠簸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每一次震动都像重锤敲打在伤口上,撕裂的疼痛从肋下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像有无数把钝刀在肺叶里搅动。白木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窒息般的剧痛中沉沉浮浮。

好冷……

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身体像一具破败的容器,曾经充盈的力量消失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乏和虚弱。连维持清醒都成了一种奢侈的酷刑。

“……撑住……白木……”

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浓得化不开的焦灼,如同穿透层层浓雾,断断续续地撞进他混沌的意识深处。

是……阵平?

一丝微弱的清明挣扎着想要凝聚。阵平的声音……他在叫我?他在哪?他安全了吗?hagi……hagi怎么样了?

无数纷乱的念头和担忧如同冰锥刺入混乱的脑海,带来短暂的清醒,却又被更猛烈的窒息感和冰冷的倦意迅速淹没。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压制的cph4能量,在主人意志力极度衰弱和重伤的刺激下,如同蛰伏的毒蛇,开始不安分地躁动、翻涌。

不能……失控……

白木在意识的最底层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那来自本能力量的侵蚀。一旦彻底失去意识,被cph4的本能接管,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轮胎尖锐的啸叫!整个车厢猛地向一侧倾斜,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掀翻!

巨大的冲击力让白木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车厢壁上!肋下的伤口瞬间崩裂,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吞没!眼前彻底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