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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银墓城都看到了这奇异的景象。

佟绫的嫡妹名唤佟蓁,在镇压仪式结束之后,就回了婆家。

她见了这异象,就联想到了早上被送到墓场去的嫡姐。

心悸之余,她又有些庆幸。

幸好,被献祭的不是自己。

这么远都能见着红彤彤的一片,她不敢想象,此时的银字号墓场里,该是怎样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大少夫人,老爷夫人请各房到主屋去守夜。”

有下仆来通禀。

佟蓁抱紧女儿,披好斗篷,匆匆赶向主屋。

她嫁的是嫡长子,虽说上头还有婆婆,但等到夫君继承家业,她就自动成为当家主母。

这家跟佟家比起来,财力权势也是不差的。

更重要的是,不必外嫁联姻,避免了被夫家选作祭品,客死他乡的风险。

当初定下这门亲事,全城的姑娘都眼红,她本人更是别提有多么得意了。

丈夫占了嫡长名分,她住得也离主屋最近,本以为自己是到得最早的。

不成想,到了主屋,婆家全族上下都已经坐定,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

偌大的主屋,堂堂嫡长媳,连个座儿都没给留。

她挨着主屋门帘,显得不知所措。

“夫君,这是——”

“继室之女,就是没有规矩。”

没等到丈夫回应,婆婆就出声训斥。

“一屋子长辈坐着,不知道先跟长辈打招呼?上来就找老大做靠山,是生怕我们这些老的吃了你不成?”

“母亲,我,我是被那异象吓着了……”

“什么异象?还不是你那嫡姐没好好侍奉,触怒了鬼物大人,才给银墓城惹来了血光之灾!”

佟二瞪大眼。

明明佟家交出长女献祭,牺牲最大。

现在只是天降异象,城中既无伤亡,也没破财,怎么婆家就这么急不可耐,反手把一口大锅扣到了娘家头上?

“哎,此事尚无定论,你先别为难人家。”

族长出来打圆场。

“只不过……老大家的。佟家前脚把人送走,后脚墓场上头就变得血呼啦擦的。往小了说,是鬼屋大人享用祭品不够尽兴,一时恼火;可谁也不知,祂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佟家,迁怒银墓城啊……”

灵修还在时,鬼物还只是鬼物。

灵修一走,新城主还没定下,在这些大户们的嘴里,鬼物就成了“鬼物大人”。

难道“鬼物大人”不满意,他们还要继续把其他人也往墓场送去不成?

她刚生产,身材稍显丰腴,为了别对上鬼物此前要求的祭品条件,宁可饿得头晕眼花,也不敢多吃半口饭。

看着婆家这阵势,她突然脊背发寒。

他们,该不会,是打算,把她也……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佟二的婆婆,这家现下的主母,淡淡开口。

“我倒不至于让亲孙女的生母去送死。”

佟蓁心里微松。

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这血光之灾,会不会波及佟家人。你还是佟大小姐嫡亲的姐妹,我们不敢留你。你先回娘家待一段时间,待此间事了,我再让老大把你接回府便是。”

“可孩子……”

“不就是个丫头,看把你紧张的。满府上下这么些丫鬟婆子,还照看不来个小婴儿不成?”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冒出来个婆子,把她手里的女婴抢了过去。

佟二还没来得及惊呼,尖叫声就被一块帕子堵在了喉咙里。

看着无动于衷的丈夫,冷眼旁观的一众婆家亲戚,她渐渐停止了挣扎。

这里没人护着她。

她也不敢再留。

留下,说不得下一个被塞上花轿作为祭品的,就是她自己。

还是回娘家吧。

亲爹娘,总归会心疼她的……

然而,佟府的态度,又往佟蓁身上,泼了一盆冷水。

“你被赶出来了?”

佟夫人跟做贼似地,趁着夜色,打开侧门的一道小缝跟她说话。

说话间,门栓还拉着,没让女儿进门。

“唉呀,我就让你加把劲,再怀一胎。要能生个儿子,他们家也不至于这么待你。你这孩子也犟,非说什么补给箱里的传单上写了,频繁生孩子对身体不好,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传单里还说,用不着女人怀孕,光用玻璃管子就能生孩子呢。他们敢说,你敢信?”

佟二听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絮絮叨叨,却连杯茶水都没给她倒,甚至没让她进屋歇歇脚,表情发木。

“可,我已经,被赶出来了,婆婆让我回娘家……”

“阿蓁啊,现在满城风传,是我们佟家送出去的祭品不合格,才招得鬼物大人不满。你这个时候被赶回来,岂不是坐实了佟家的罪过?”

“阿娘……”

“你还有两个待嫁的妹妹,弟弟也准备娶妻。这时回来一个被休弃的长姊,谈好的婚事铁定要黄。听阿娘的,先在外避避风头。等这阵儿过了,你婆家若还想跟我们佟家做亲,会寻你回去的。”

“我,我要上哪儿去避风头?”

见女儿不依不饶,佟夫人也头疼。

“你阿娘只是个填房继室,侥幸嫁得佟家这等高门,别说陪嫁的宅子,嫁妆也没有多少,总不能拿佟家的财物贴补你个外嫁女。”

她指着佟府外面停着的花轿。

镇压仪式是城中大事,自然不可能只备一顶轿子,所有道具都是双份儿的。

送走佟绫的花轿,还有一顶一模一样的备份,今晚本该处理掉,却因为那道诡异的“血光”,下人全都没敢出门,更不敢接近这晦气的花轿。

“那轿子避风又结实,也没人敢靠近,要不你进去躲一晚上。到了明日,阿娘再为你想办法。”

佟蓁怎么可能敢进那轿子!

她今天被婆家赶出门,本就因为天生异象,被认为是献祭出了岔子,全城都把锅甩到了她嫡姐的脑袋上。

自己走上这花轿,无异于自投罗网。

就怕一觉醒来,人已经被抬到墓场里头了。

“我,我还是,自己寻个住处罢。”

她强忍泪水,勉强跟母亲道别,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远离佟府。

银墓城本是一座繁华的城镇。

因为只牲祭,不献祭活人,其他城池的使者,被迫迁出居所流浪的客商旅人,都敢在银墓城落脚,因而衍生出许多客栈,养活了不少城中居民。

但自从恢复人祭,以往热闹的街巷一下子冷清下来,客栈纷纷倒闭。

仅有的几家,也不敢收容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佟家女。

这时,一道纤细的银光闪烁,慢慢靠近佟蓁。

她一看到这银光,就想到了银字号墓场的鬼物,惊恐地捂住嘴,往银光的反方向逃跑。

在银光驱赶下,逃着逃着,不知不觉间,就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