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寝室里,炉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十二月的寒意。
多罗西娅蜷缩在柔软的四柱床上,脑袋枕在德拉科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觉得这半个月来的平静时光简直像偷来的一样珍贵。
“圣诞节就在莎菲克庄园过吧,”
她用手指绕着他睡衣的银色扣子,懒洋洋地说。
“妈妈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而且清净。马尔福庄园现在……人太多了。”
她委婉地避开了“食死徒聚集地”这个说法,想着圣诞节……食死徒们找事的概率应该会提升很多,这群穷凶极恶之徒应该对圣诞节没有兴趣,提起圣诞节他们或许认为这是一个所有物质都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日子,那杀起来就更方便了。
德拉科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比起现在气氛压抑、充斥着陌生黑魔标记的自家庄园,莎菲克庄园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多罗西娅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对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晚宴,就在放假前一天晚上!你要作为我的男伴陪我一起去哦!我都答应教授了。”
听到这话,德拉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灰色的眼睛看向天花板,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和不自然。
“……你自己去吧。那种场合,没什么意思。”
多罗西娅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撑起身子,低头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抿紧的嘴唇,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这也是德拉科一直顾及的。
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邀请了许多有背景或有才能的学生,但唯独没有邀请德拉科·马尔福和西奥多·诺特这类家族背景过于敏感的斯莱特林。
其实根本没有几个身份不敏感德斯莱特林,不过他们有一个更令人避而远之的身份——两位食死徒之子。
这对一向骄傲的德拉科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轻视和侮辱。
“怎么了?”
多罗西娅故意装作不明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是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没给你发请柬吗?哎呀,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个了?而且我们是可以带一个舞伴德……除了你,还有谁会和我跳舞呢?”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他的不快。
德拉科挥开她的手,语气带着明显的愠怒和挫败感。
“我不在乎那个老胖子的破俱乐部!但他邀请布雷斯·扎比尼却不邀请我?哼,不过是看现在谁家更得势罢了!”
他话里的酸意和失落几乎要溢出来。扎比尼家族因为态度暧昧且母亲擅长周旋,暂时还未被完全打入另册。
多罗西娅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她知道他并非真的想去那个俱乐部,他在乎的是面子,是马尔福家族如今看似摇摇欲坠的地位带来的落差感。
她眼珠一转,忽然生出一点恶作剧的心思。她重新躺下来,背对着德拉科,用一种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自言自语的口吻说。
“哦……这样啊。那好吧,既然你觉得没面子,不愿意陪我去……我只好去问问西奥多了。看看诺特家的少爷,会不会也觉得陪斯拉格霍恩俱乐部成员参加晚宴是件丢面子的事……毕竟我也算有恩于他。”
德拉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大得让床垫都弹了一下。
刚才那点郁闷和别扭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名为占有欲和攀比心的情绪取代。
他知道的,在多罗西娅心里,西奥多·诺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几乎是对照组。
一个沉静如死水,一个……和奔腾的瀑布一样。
德拉科肯定,如果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丁点裂痕,那么诺特,肯定会趁虚而入的。
苍白的脸颊甚至因为激动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你敢!”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一把将多罗西娅掰过来面对自己,灰色的眼睛里燃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去找西奥多·诺特?多罗西娅·莎菲克,你休想!”
让他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挽着别的男人,尤其是同为斯莱特林家世相当的西奥多·诺特,出现在那种公开场合?
这比没收到请柬还要让他难以忍受一百倍。这简直是在打他德拉科·马尔福的脸。
多罗西娅被他激烈的反应逗得心里暗笑,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无辜的表情。
“那怎么办呀?我总得有个男伴吧?你又不去……”
“我去!”
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打断她,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陪你去!行了吧!”
他恶狠狠地瞪着多罗西娅,仿佛她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要扑上去咬人似的。
虽然心里依旧对斯拉格霍恩的区别对待耿耿于怀,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绝不能让西奥多·诺特或者其他任何雄性生物有可乘之机。
多罗西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紧绷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说定了哦!”
德拉科哼了一声,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不过眼见德拉科终于松口,她脸上那点故作的无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狡黠又得意的笑容,像只成功偷到奶油的小猫。
“就等你这句话呢!”
她欢快地宣布,随即利落地从德拉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翻身下床,赤着脚丫啪嗒啪嗒地跑到她那巨大的雕花衣柜前。
德拉科还坐在床上,看着她突然变得雀跃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被算计而产生的不爽,莫名地被一种无奈的宠溺所取代。
他大概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多罗西娅哗啦一下拉开衣柜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长袍和礼服。
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在里面翻找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没过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用防尘袋精心包裹的礼服,转身面向德拉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你看!”
她像展示珍宝一样,轻轻拉开防尘袋的拉链,将里面的礼服微微展开。
那是一件用料极其讲究的长袍。
主体是深邃的墨绿色天鹅绒,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柔和而高贵的光泽。
领口、袖口和裙摆处,用银线绣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针脚细密,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贵的了不得的那种。
长袍的剪裁优雅合身,既不会过于夸张,又完美地衬托出的身形,同时保留了古老家族特有的庄重感。
“我早就准备好了!”
多罗西娅的眼睛亮晶晶的,抱着礼服在身前比划着。
“和我的礼服正好相配!我特意选了墨绿色和银色,是不是很衬你的眼睛和头发?”
她歪着头,期待地看着德拉科,等着他的评价。
德拉科看着那件明显花了心思的礼服,心里最后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他不得不承认,多罗西娅在拿捏他这方面,真是天赋异禀。她知道怎么让他生气,更知道怎么瞬间哄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