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加护VIp病房外。
战无恙停下脚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当她走进病房门,看到病床上那个浑身缠满纱布的身影时,所有的坚强和克制都在瞬间崩塌。
她感受到了心疼。
就像从前为薛子恒担心时的感受一样。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对祁妄产生了这种感觉。
她以为自己除了薛子恒不会爱上别人。
可是如今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祁妄的感情。
早在他们的纠缠中,他已经在她的心里强行抢占了一点点的位置。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一直被她否认的感情,却是最真实的存在。
她记得他曾经问过她,要是他受了重伤,她会不会心疼?
她说她不会。
可是现在才知道,她会。
祁夫人白清霜在病房里。
听见抽泣声,回头看见是战无恙的时候,她惊讶地站起来,“是恙恙来了。”
“白阿姨……”
战无恙声音哽咽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祁妄他……怎么会……”
“唉……”白清霜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伸出手与她握手。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战无恙含泪问。
“去吧!他要是知道你来,一定会很高兴。”
“……”
战无恙的心口快要疼死了。
从门口到病床,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可她却觉得双腿绑着千万斤的钢铁一样沉重。
短短的距离,却走了很久很久。
病床上的祁妄闭着眼睛,了无生气。
呼吸机规律地发出声响,各种监测仪器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的脸被纱布遮住大半,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嘴唇。
看到这样的他,她的心好疼好疼,脑海中想起来的都是曾经那个默默跟着她,守着她,打着朋友名义关心她保护他的男人。
那个会痞笑着逗她的男人,如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他伤得这么严重!”
战无恙觉得自己的眼泪擦都擦不完呢!
白清霜抹掉眼泪,“做了开颅手术,右腿骨折,说是脸也有伤……等了三天都没醒,医生说,植物人的风险很高,唉……”
战无恙能理解白清霜此刻的感受。
唯一的儿子变成这样,她一定伤心欲绝。
“白阿姨,你别太难过,祁妄他非常坚强,我知道他肯定会醒来的,他不会有事的。”
战无恙安慰白清霜。
白清霜点点头。
“我可以在这里陪陪他吗?”战无恙询问。
“行的,你在这里陪他一会儿,我回去取点东西。”
白清霜给她留了空间。
等病房门关上,战无恙在床边坐下来,轻轻地握住祁妄的手。
他的手冰凉得吓人。
她用两只手握住他,想把温度传递给他,可好像没用。
她知道他的这双手特别有力气,一只手就能把她打横抱起来。
可现在……
“祁妄……”她凑到祁妄耳边,声音颤抖,眼泪不止,“你什么时候能醒来?你上次在病房里不是和说,等我好了,你会带我去滑雪,陪我吃烤肉的吗?
“你还规划了去北海道旅行的计划,还记得吗?正好我想出去散散心,你快点醒来,等你好了,我们一块去吧!
“我还想去北欧的冰岛,去看美丽的极光。还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你要是愿意陪着我,我们结伴去怎么样?”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战无恙转过脸,强行忍住难过的眼泪。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和她开玩笑?
她只想认认真真爱一个人。
她那么一心一意地等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
到头来却让她伤痕累累。
如今她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对祁妄的感情,也想着勇敢地跳出原来固有的感情思维。
去尝试着接纳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可是,祁妄却遭遇这般横祸!
老天爷就是故意要惩罚她,让她得不到一份纯真的感情吗?
再转过脸来,她已经擦掉眼泪,像往常一样凶巴巴的说。
“祁妄,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不醒过来,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就去找别的男人约会!和别人一起去滑雪去!一起去看极光……你就不害怕吗?”
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战无恙的声音又软了下来。
“祁妄,你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你答应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说话不能不算话……”
战无恙太难过了,趴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
VIp病房内。
乔景熙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
战景墨躺靠在旁边的病床上。
两张病床上之间的床头柜移开了,病床挨得很近。
战景墨只要伸手就能握住乔景熙的手。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战景墨询问她。
“不饿。”
乔景熙摇摇头。
目光从两人交叠的手上,转移到男人的脸上。
“墨,你还记得那次拍卖会上你拍下的那条项链,时光之吻吗?”
乔景熙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把自己中毒的事告诉他。
她不应该再对他隐瞒任何。
“我记得,你戴着那条项链的时候,真的很美很美。那条项链现在江南那边,你想要看吗?要不我让人把项链送过来?”
战景墨侧身面对着她问。
“不用,其实那条项链的捐赠者是云昭华。”
乔景熙的眼眸中有微光闪动。
“云昭华?她捐赠的?”
战景墨听到云昭华的名字,陡然一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是她告诉你的?”
“嗯,那天在古堡里,她亲口说的,她说那条项链被毒液浸泡过,只要戴上超过一小时就会中毒。”
战景墨惊得直接坐起身来,“你……你已经知道你中毒了?”
乔景熙平静地点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没有他预想中的恐慌,只有一种让他心疼的坦然。
战景墨只觉得嗓子发干,脊背惊出一身冷汗,一股恐惧感笼罩头顶。
他没有告诉乔景熙,就是怕她知道了,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可是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战景墨几乎是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微凉的手。
他握得太紧,又立刻松开一些力道,生怕弄疼她。
“她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这是什么毒?”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