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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吓到了,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但是这种情况下赶紧道歉就对了。

“哎,你别,别哭啊……” 她努力想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我就是,说说的而已,胡说八道的,我,我不死,我不死哈,你看我,不是,醒过来了吗。”

她越是哄,李俊航眼底那片赤红就越是浓重,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声音。

“你还敢说那个字!”

林深被他眼中那几乎要噬人的疯狂吓住了,连忙艰难地摇头,弧度小的根本看不出来“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你别怕……”

李俊航咬牙切齿,“你再敢说那个字,我就,我就,我就让你戴绿帽……戴三个!”

林深又是一阵咳嗽,然后李俊航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最后被大夫以人需要休息,探视时间到了,给赶了出去。

李俊航看着林深,垂眸。

深深活了,有些人可以去死了。

林深醒了的消息第三天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开始是icu不方便太多人进出,便只有李俊航进去探视

过了一星期,林深感觉好多了,人也从icu转进了普通病房。

顶楼的单人间。

占地150平的两房一厅。

但是李俊航个小心眼的依旧不让探视。

何景臣拿着炖了一晚上的汤特地起了个大早,七点半不到就赶到了医院。

然后被更早——应该说压根就没离开医院的何景臣给堵在了病房外进不去。

理由还很光明正大:“深深现在还没好呢,你们这一个两个进进出出的,有多少病菌啊。隔着玻璃看看得了。”

然后他们就真的只能隔着玻璃看看了。

林深一说,“不用这么夸张,大夫都说了只要我醒了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了。”

李俊航就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也不说话,也不辩解。

林深拿他没办法,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李俊航个小心眼的不让别人探视,他自己倒是跑得勤快。

一日三餐,准时报到。

林深吃的喝的都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

厨子老陈和专业营养师一块儿亲手做的。

倒不是李俊航不想亲自动手,但是他怂了,他信不过自己了。

他刚说完在这四九城里,还没人敢跟他动手。

就被人举着枪差点被爆头。

不,不是差点,要是没有他的深深的话,他这回是真的被爆头了。

他的深深可是很凶的,如果他敢死,他的深深可是真的会让他坟头冒绿烟的。

那可不行。

李俊航是很小气的,有人害他差点冒绿烟,还让他在深深面前说出来的话变成吹牛,让他那么没面子,这可不行啊。

他得找回场子。

于是接下的大半个月里,李俊航除了陪着深深,帮深深照看下公司。

其他时间都搞事。

整个四九城乃至整个天津卫,平日里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地下世界,迎来了一场毫无征兆、也毫不讲理的疯狂大清洗。

这场清洗,完全不讲武德。

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什么传承了几十年的江湖规矩,什么祸不及家人的潜规则,在李俊航面前,通通成了狗屁。

他只有最简单直接的逻辑:凡是与袭击事件有牵连的,哪怕是蛛丝马迹,或是仅仅提供过一丝便利的,逮到就干!

手段凌厉,行动迅猛,根本不给任何反应和斡旋的时间。

起初,还有些自恃根基深厚、关系过硬的人物试图反抗或者说情。

他们动用了各种关系,将电话打到了平日里称兄道弟、利益攸关的“上边的人”那里。

然而,结果更令人胆寒。

那些出面求情的“关系”,非但没能保住人,反而弄了一身骚。

轻则断腕求生;重则直接步了后尘,跟着一起进去了。

李俊航像是彻底疯了的疯狗,红了眼,逮着谁都能咬下一块肉来,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背后站着谁。

这股不分青红皂白、近乎自毁式的疯狂,终于让一些人坐不住了。电话开始越级,直接打到了李江河那里,甚至打给了李俊航的母亲薛文松和父亲李海峰。

“文松\/海峰啊,这个世界一直是两面的,水至清则无鱼,并不是非黑即白!你家这小子这次是不是太过火了?他想干什么?想把天捅破吗?”

“是,我们承认,动那姑娘的那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该死!但现在那些人连家里养的一条狗都被你们揪出来,这还不够吗?赶尽杀绝也要有个限度!”

“他这样搞,是不打算给大家留活路了?这世界可不是你李家一言堂。”

限度是什么,护犊子的薛文松和李海峰不知道。

他们两口子这辈子就李俊航这一个孩子。

薛文松更是直接呛了回去,“那是冲着人姑娘的吗?那姑娘就是给我儿子挡枪的。”

“人这都冲着要我儿子命来了,还指望我拦着孩子报复。”

“怎么的,老娘长得像个冤大头是吗?”

“告诉那些人,吃屎去吧。”

他们没跟着踩一脚都算客气了。

李江河倒是试图阻止李俊航,让他别玩儿太过了——对,不是不让玩儿,是“别玩儿太过了。”

至于对这老头来说,怎么样才算是玩儿太过了,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只要他一说,李俊航就拍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的说,“ 爷爷,监控你也看到了,人家要的是你孙子的命,是命。”

“那是冲着咱们整个李家,是冲着你李江河来的,深深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人家这是在赤裸裸的打你李江河的脸,在说,说咱们李家没人了。”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李江河听的。

是说给李江河那些上门求和的老伙计听的。

你觉得我做的过了,人家是直接想要了你孙子的命啊。

于是老伙计们灰溜溜的走了,李江河美滋滋喝茶,折磨生活助理。

主要是强迫生活助理,陪他下围棋,然后他不断的耍赖。

不止李江河。

薛乾也跟着闹,那孩子身上可流着一半我闺女的血,被人当街拿着枪追杀。

连这都能忍,薛家直接别混了,收拾收拾真的全家滚回去种地算了。

我薛老头是老了,不是死了。

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郭海棠也着杀到了京城老郭家。

你们还认我这个姑奶奶,这事儿就得站队!给我站的明明白白的!

总之就是,一团浑水。

而疯狗模式的李俊航,在圈子里,正式从蜂窝煤进化成了疯窝煤。

其恶名远扬程度甚至差点盖过薛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