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正缓缓地从天佑神殿大厅上方那个巨大的洞口褪去,留下了一片昏黄的天空。
一匹矫健的飞马在最后的霞光中舒展着双翼,与一只盘旋的雄鹰嬉戏追逐,它们的剪影在暮色中显得自由、辽远。
埃德蒙的目光从天空中收回,落向下方。
他的身边,伊思本与艾琳静静侍立。
大厅之内,火把的光芒已经取代了天光,将一排排肃然而立的身影映照得轮廓分明。
他们是黎明骑士团的第一批成员。
一共八十八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是来自瑞驰和白漫的年轻贵族,身上穿着氏族传承的精良铠甲,腰间佩戴着长剑或是斧头,脸上带着诺德人面对龙裔时特有的狂热。
而另一小部分人,则是身经百战的退役老兵,身上统一穿着由圣地镇阵亡帝国军队提供的帝国重甲,厚重的铁板上布满了火焰烧灼的黑色痕迹。
这支初生的骑士团虽然人数不多,但算上那些贵族们自发带来的随从与士兵,总人数已然过千。
这股力量,即便放在整个瑞驰,也足以让任何领主侧目。它远比一个普通的诺德领主,从自己的氏族或村落里临时征召起来的乌合之众要强大得多。
伊思本的计划是稳妥的。先以此为核心,等待天际省其他城市那些立志追随龙裔的战士们陆续赶来,届时便可进行扩编。
“等一下,让艾莉安返回冬堡。”埃德蒙转头看向伊思本,道:“为我雇佣附魔师。费用没有上限,能雇几个就雇几个。骑士团的铠甲,需要附加火焰抗性的附魔。”
面对巨龙,火焰是最致命的威胁之一。
伊思本微微躬身,用他年轻了不少的嗓音说道:“我的主人,阿卡维尔大陆有一句古话,叫做舍近求远。”
埃德蒙的眉毛微微一挑:“?”
伊思本解释道:“马卡斯城的蒂贝拉神殿,就有一群精通附魔技术的祭司。其中您的朋友,年长的哈玛尔,更是整个泰姆瑞尔大陆,对附魔学研究最深的人之一。”
“那就去雇佣她们。”埃德蒙从谏如流。
“是。”伊思本恭敬地弯下了腰。
“还有,”埃德蒙补充道,“明天把那些翻译好的阿卡维尔书籍,送到我的房间。我想,我也该学习一下,来自那个大陆的知识了。”
“遵命。相信阿卡维尔大陆上诸多种族的智慧,不会令您失望,我的主人。”伊思本再次应诺。
说完这一切,埃德蒙从古诺德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影于火光下在墙壁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埃德蒙原本的计划,是在后山的训练场,利用女神赐予的扭曲时间的能力,让伊思本对这批战士进行长时间的严酷训练。但女神的神谕改变了这一切。那样的力量波动,会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吸引来巨龙的注意。
女神也赐予了新的礼物,可以被分享的神圣闪电。
随着埃德蒙的起身,大厅内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八十八道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充满了期待、狂热、敬畏。
“我相信,这里已经有不少人认识我。”埃德蒙的声音回荡在石壁之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但我还是要进行一次自我介绍。”
“我是埃德蒙·长矛,龙裔,美瑞蒂亚的冠军,也是你们的骑士团团长!”
“你们,无论是来自白漫的富饶平原,还是来自瑞驰的崎岖山地,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追随我,一起踏上屠龙这条荣耀之路!”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许多年轻贵族的眼中,燃起了炽热的火焰。屠龙,这是诺德人血脉中最古老、最荣耀的传说。
“你们都是真正的诺德人!面对足以毁灭世界的强大巨龙,你们没有退缩,而是选择站出来,为整个奈恩的存亡而战!”
“但是!”埃德蒙的话锋猛地一转,声音也随之变得严厉。
“你们还缺少一股力量,一股足以将那些在天空中肆意喷吐烈焰的怪物,从云端拽下来的力量!”
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幸运的是,美瑞蒂亚女神洞悉了这一点。”埃德蒙缓缓抬起双手,“她将自己神圣的闪电赐予了我,并且允许我,借由我的手,将这份力量,赐予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将双手放在了身旁一个半人高的火盆之上。
温暖的光辉从他的掌心倾泻而下,如同融化的黄金,在盆中迅速凝结成一团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金色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没有丝毫热浪,却散发着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神圣气息。
火焰的内部,一道道金色电弧在不停地跳跃、穿梭,发出“滋滋”的轻响。
埃德蒙能清晰地感觉到,灵魂内那股源自女神的神圣闪电,正在以一种平稳的速度流逝。大约减少了十分之一,便被埃德蒙停止。
他同样能感觉到,这股被分离出去的力量,与自己依然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链接。只要他愿意,一个念头,便可以随时将它们全部收回。
“今天,我就要把这股力量,分享给你们!”埃德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宣告的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盆中那团奇异的火焰牢牢吸引。他们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是如此的神圣,如此的温暖。
“诸位,请看。”埃德蒙抬起右手,朝着虚空猛地一握。
“嗡!”
一道金色的神圣闪电,凭空在他的掌心汇聚,迅速凝结成一柄闪耀着夺目光芒的短矛。
那光矛仿佛由纯粹的光与电构成,电流滋滋作响,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他手臂的肌肉猛然绷紧,对着大厅侧面墙壁上悬挂的一面装饰性铁制盾牌,奋力一掷!
“咻——!”金色的闪电划破了昏暗的空气。
下一刻。
“轰!”
一声巨响,那面由橡木和铁条加固的厚重盾牌,在接触到光矛的瞬间,便被炸得四分五裂!
木屑与铁片向四周飞溅。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彻底震撼了。
即便是那些骨子里厌恶并唾弃任何魔法的诺德人,此刻眼中也迸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火热。
这不是法师们那种需要吟唱咒语、需要复杂手势的复杂戏法。
这是纯粹的、暴烈的、肉眼可见的毁灭之力!
他们八十八个人,如果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当巨龙从天空中掠过时,他们同时将这闪电光矛投向那对遮天蔽日的翅膀……
一想到那个画面,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巨龙哀嚎着从空中坠落的场景!
埃德蒙将众人狂热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举起手,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大厅中炸响。
“来吧!”
“上前来,接受这神圣的闪电!”
“与我一起,踏上荣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