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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昂没有陷入孤身遇险的胆怯畏缩,反而快速前进。

没有了黎庶昌麟鹤官身的庇护,没有了俪食其超凡武装的加速,但他的速度依旧不慢,甚至在这种‘不慢’当中,还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冯子昂抬头看天,倾盆的暴雨依旧滂沱,似乎要将整个大地都淹没一般。

“妈的....啥时候是个头....这都跑了几十里了吧....”

层层叠叠的冰雾拖拽推搡着他,冯虚御风的状态下,冯子昂的速度快的犹如疾驰的汽车,而伴随着他的前进,前方也变得越发黑暗,能见度开始不断被压缩,这种能见度的缩小不但表现在肉眼当中,甚至能量视野里,鬼气也越发的浓重起来。

疾驰的冯子昂身形微不可察的一滞,在他的冰雾范围边缘,似乎有某种东西被触碰到了,他却恍若无知般,依旧保持着高速,只是血管当中,奔腾的冰血里,有隐约的兽吼声响起。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前方的冰雾扩散的速度已经逐渐跟不上他前进的速度,反观身后,长长的黑色冰雾散发着浓浓的不祥气息,被拖拽出长长的尾流。

那些细碎如粉尘的冰屑,被倾盆而下的暴雨压进积水里,沉进冯子昂所过的路面,散发着淡淡的寒意,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道漆黑的冰道一般。

来了.....来了....

虽然无法准确的定位,虽然视野被压制,但他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对方,即将到了。

陡然,浓重无比的阴气从正前方轰然撞进了视野,对着他呼啸而来,冯子昂此时的速度何其之快,两方对冲下,只是瞬间,就距离不足百米。

而他一直漠然的眼眸里,精芒暴涨,能量视野中近乎于凝聚成实质的鬼气,肉眼当中霍然出现的黑影,几乎在到达攻击范围的瞬间,宛若海啸一般的黑色冰屑组成的巨浪,就从冯子昂的身上席卷而出。

震耳欲聋的兽吼当中,将整个巷子都覆盖的黑色巨浪,在主人操控下嘶吼着扑向前方,冰雾当中,高高举起战斧的冯子昂,如驾驭海啸的神魔一般,破浪而出。

他的前方,不知何时,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人。

不,不是人....恶鬼也好,伥奴也罢,一个接着一个,都是鲜血淋漓,面目腐烂,它们沉默无声的背对着冯子昂前行,仿佛也要去往这条路的深处。

冯子昂高举起来的斧头,轰然而下,无数的大大小小的黑冰也如炮弹一样砸进尸群,顷刻间,腐血冲天!

斩下的瞬间,冯子昂脸上闪过一抹愕然,刚刚他一斧头下去,斩断的任何一具尸体,给他带来的鬼气,竟然都丝毫不亚于他最初的榜一大哥:皮球鬼!

无数的尸体就像是被恍然惊醒一般,霍然转身,那些鲜血淋漓的死人们,身体朝前,脸对着他,阴森恐怖。

一甩冰斧上的黑血,冯子昂感受着地面上那些不断吞噬着鬼气的黑冰,咧嘴,白牙森森。

他勾了勾手指:“来。”

尸群癫狂,蜂拥而至!

………………

俪食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大梦初醒的混沌,四肢也软绵绵的,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有茫然之色一闪而过。

“滴答....”

“滴答....”

浴室里滴水的声音隔着走廊传来,原本不大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此刻,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吵的人完全无法入睡。

“.....”俪食其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声,翻了个身,紧了紧被子,似乎想屏蔽掉这种噪音,但是那声音就像是蚊子叫一样,偏生往耳朵里钻,怎么也睡不着。

在一声声的滴水声里,刚从睡梦里脱离出来的大脑似乎开始工作,一点点的恢复清明,终于,揪着睡意尾巴不舍得松手的他,不情不愿的从掀开被子。

爬起身,露出一身健美无比的身形,一块块宛若大理石雕塑般的肌肉镶嵌在黄金比例的身躯上,宛若博物馆中的工艺品一般精美。

踢踏着找到拖鞋,俪食其摸索到开关,吧嗒一声摁亮了顶灯,陡然亮起的光线让原本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一阵刺痛,俪食其五官皱在一起,眯着眼睛朝着卫生间走去。

“滴答....”

“滴答....”

滴水的声音,似乎开始急促了起来,时间间隔也缩短了。

仅仅和卧室一墙之隔的卫生间里,似乎水龙头正在被一点点拧开。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四个零被冒号隔成均等的两份,并不合脚的拖鞋蹭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脚步声,明明就是几步的距离,可不知怎么的,房子里的温度似乎都开始下降。

“出了被窝就是冷啊.....”他舍不得完全睁开眼,生怕把最后那点睡意惊走,只眯着眼睛嘟哝了一句。

长长的脚步声里,他走到了卫生间门口,抓住门把手,然后,缓缓的将门推开....

推门的瞬间,俪食其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唇齿间似乎也有黑白二色一闪而过,但推开的刹那,又恢复了那种慵懒和惺忪。

门打开了。

卫生间内,屋外的光照进来,但却没能全部照亮,淋浴间内,依旧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看不清楚。

俪食其踩着光,踏入卫生间,在墙上一拍:咔哒~

“嗯?”他皱起脸,又用力一按,清脆的开关声里,灯依旧没有亮。

“滴答...”又是一声,水滴间隔的时间,更短了。

“好烦啊.....”他不再纠结于灯光,直接走向了淋浴间,一把推开了门,一双眯的都要看不见眼珠的眼睛在淋浴间里一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将淋浴头的开关拧紧,转过身,向外走去,那只被水打湿了一点的手,顺着身体的动作,扯住淋浴间的把手,就要把门关上。

厚厚的磨砂玻璃关上的刹那,忽然,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里伸出,一把抵住了门!

而在这个瞬间,上一秒还在仿佛即将要睡过去的俪食其陡然回身,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里的棋子,瞬间从指缝里暴起,直奔那只抵住门的手。

就像是被赤红的烟头烫到了一般,棋子击中的瞬间,那只苍白的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俪食其刚刚抬起的手,一下抓了个空,拍打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给老子出来!”俪食其脸上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困倦,俊逸的五官狰狞凶暴,眼中凶光毕露,嘴唇开阖间,一枚枚棋子飞蝗般喷出,顺着还没完全关上的门蜂拥而入。

门外走廊上的灯光也开始急速闪烁,俪食其一把抓住浴室门把手,噼里啪啦的清脆撞击声里,一颗颗棋子在浴室中反冲回来,隔着玻璃在门后上快速落下,隐约间,一个由十数枚棋子构成的棋阵就镶嵌在门后。

他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灯光,光影的闪烁间,映照的俪食其那张脸上,满是暴戾,他猛地放开门把手,一步踏出了卫生间,踏入了那不断闪烁的光暗当中。

在踏入的瞬间,一张高度腐败的脸,不见瞳仁,黑洞洞的眼眶,紧紧贴在他的脸上,不足半寸!

………………

悬崖边缘的巨大城堡中,几乎顶到了天际的阴云,滚滚的黑云翻腾聚合,一道道宛若熔浆般的深红光线从云层的缝隙里挤出,带着深沉的恶意,扑向大地。

大床上的黎庶昌在识海深处一声穿云般的啼鸣里猛地苏醒,他一咕噜翻身坐起,拳架顺从着本能架好,此时但凡有蚊蝇落身,迎接它的,就是一个将拳术练进了骨髓里的术脉大师的全力一击。

但直到脑袋完全清醒,黎庶昌都没受到任何侵袭,他眼珠子一转,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所在,他此时正站在一张厚厚的柔软大床之上,四周有薄薄的轻纱笼罩,隔着纱帐,能够看到一个个人影在走动。

其中,有一个人影正站在床边,紧紧的靠着床,与他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中间仅有这么一层一口气就能吹动的纱帐!

似乎是察觉到纱帐内黎庶昌的目光,那人影猛地一动,黎庶昌几乎本能的就要出手,但在伸手的刹那,他脑中灵光一闪,嗖的一下躺回了床上,不得不说,术脉拳师对于劲力和身体的把握即便是在武道当中,也是冠绝众道,偌大的身形砸在床上,竟然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他保持着正常睡眠时的呼吸节奏,一只眼紧闭,一只眼只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隔着纱帐的间隙,黎庶昌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浑身穿着像是被血水浸透了的大红仆装,长长的黑发一缕缕的沾在脸上,从脸上不断流淌出来红黑相间的血液,没有嘴唇,没有牙齿,原本是口腔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洞洞的血坑,一根柔嫩粉红的长舌垂在外面,耷拉在下颌。

隔着覆面的黑发,浑浊青黑的瞳仁顺着纱帐的缝隙向内窥视,良久,她缓缓的伸回了脑袋退去。

黎庶昌连心跳的节奏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直到这不知道是不是侍女的玩意扭曲着身躯转回去,这才缓缓放下了体内提着的劲力,而从外表上看,他甚至连肌肉活动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也是术脉拳师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的表现,也是为什么诸多超凡路径的人最讨厌和术脉拳师肉搏的原因,实在是这帮老阴逼出手毫无征兆。

就像是此时的黎庶昌,看着好似还在沉睡,但一旦动起手来,这厮就能用这身好像一点力气都没积蓄的肌肉打出令人震撼的狂猛力道。

(有回身探查的举动,代表着有猎杀的欲望,还有那个手....)黎庶昌隔着纱帐望过去,刚刚那女鬼的双手和纱帐外其他走动的女鬼一般,都向前低垂着,十指指甲尖利细长。

黎庶昌可不会以为这玩意也会做美甲,真要被挠上一下,恐怕就和被十把匕首一起捅过来没什么区别。

(那根舌头和嘴也有问题....不过这些玩意好像不会主动揭开这层....emmmm...蚊帐?但这种疯狂提醒着我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地方处处是风险?我怎么会在这里?)脑子转动间,黎庶昌眨眨眼。

(我是谁来着?我叫...我叫李...不对!我是谁????)他习惯性的捏了一下拳头,五指和手臂上传来的,是一种让他久违了的虚弱感,那种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不知道多小的时候,回到了....普通人的时候!

他紧紧皱着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于是又捏了一下手掌,而在手掌将将合拢的瞬间,一股无比阴森的冰凉,透着手掌直传心肺,他在被子里的那只手,被一只阴寒僵硬的手,紧紧的握住。

刹那间,强烈无比的恐惧感狠狠灌入心神,还没从虚弱中适应过来的黎庶昌陡然瞪大了眼睛,他猛地睁开眼,惨白泛青的脸,正从他胸前的被子里,一点点伸出。

“man!!!!”黎庶昌寒毛倒竖,浑身仿佛火烧一般,一股子烫劲席卷全身,怪叫一声肘子砸在那张死灰色的脸上,整个人噌的一声蹿出了被子,一把扯下纱帐,连蹦带跳的冲下了床。

昏暗的卧室内,十几只恶鬼女仆霍然转身,身躯转动间,断裂的骨头摩擦声清晰可闻,活人的生机顿时引动这些恶鬼癫狂的扑来。

“艹!没用啊!”

指望着纱帐能屏蔽恶鬼们感知的黎庶昌眼见面目可怖的女鬼们瞬间就冲到了自己身前,亡魂大冒,就地一滚就朝着卧室房门而去,伸手猛地一拽,就要作势冲出,刚刚伸出半个脑袋,眼珠子猛地一僵,外面哪里是设想中的走廊和过道,直接就是一个落差不知道几千米的绝壁。

一眼望下去,甚至都有些发晕,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真要是冲出去了,恐怕不用等这一屋子的女仆来伺候,自己就去报到了。

“谁特么修的房子啊!”

黎庶昌惨叫着骂了一声,有心退回,但身后的恶鬼们眼前就要再度扑来,那一根根满是污血的指甲对着他的后心狠狠抓来。

“我踏马服啦!”

他松开门把手,伸手就抠在了门框上,脚下一蹬,一个引体卷腹,直接翻出了屋外,靠着那仅仅不到一指的宽度做了个倒立,紧贴在外墙上。

女鬼们就像是见着了屎的狗一样,前赴后继的冲出屋子,直接栽了下去,一声声刺耳的鬼啸声里,黎庶昌松了一口气,又等了几秒钟,他悄悄的下压双臂,在门框上咬了一口。

他牙口也是甚好,放在《相马经》里,少说也是个千里马,竟然硬是啃下来一块非石非木的门框边角料,舌头抵住,再度沉降身位,向着屋内看去。

伸下脑袋的瞬间,黎庶昌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里面是个披头散发的血衣女仆还是个面色惨白的恶鬼,他张口就是一喷。

屋内一片死寂。

昏暗阴沉,但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似乎那些恶鬼们已经全部坠下了悬崖,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翻身而下,踩在地面上。

想了想,又走进屋,拆下两根儿臂粗细的床腿,掂量了掂量,再度走出房屋,走在了一条走廊之内。

从始至终,黎庶昌都没想起,他现在走着的这条走廊,就在几秒钟前,还是一个深到能摔死鬼的万丈深渊。

走廊上,也有游荡的鬼怪,在看见黎庶昌的瞬间,这些鬼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向他扑来。

黎庶昌两根床腿一敲,木料碰撞的沉闷动静里,他面无惧色,直冲而去。

猛打猛砸间,他也没发现,原本普通的床腿,在此时,竟然像是最好的合金一般,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