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一下，你是独生女吧？”明玉珍问，“今天见你之前，我看了点你的综艺片段，性格随和但是锋芒毕露，家庭很幸福？”
卫希声颔首，“是独生女，至于家庭，父母挺疼我的。您这么问，是否因为您想要的女主角和我的经历大相径庭？”
明玉珍的电影，女性向为主不假，但是她的票房好，主要原因是那些电影里揭露出来的问题，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她也没有刻意激化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矛盾，她讲的就是人性，性别反而不那么重要。
无论是父权压迫也好，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剥夺也好，这些都曾出现在明玉珍的电影里，但最深刻的还是人性，见微知着，是她电影的一大特色。
“确实，我也不诓你，我下部戏的剧本，是打算改编成电视剧，所以之前网上传的电影选角，做不得真。”明玉珍也没瞒她，“我想讲的是一个……自古以来的问题——重男轻女，你觉得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吗？”
重男轻女啊~
卫希声可太有印象了，她跟着师父每年在外跑，见识过很多事情的，那些事情小时候不觉得，但长大了之后，她就会越发体验到师父的深意。
见过众生，见过天地，做怎样的自己？
于是卫希声就点点头，“我小时候在道观里待过几年，山下的人家，都是些很传统的家庭。”
确实是很传统，封建迷信，重男轻女，文盲法盲，这是周斯越在那里留下的一大原因。
其实卫希声很多时间觉得周斯越应该去做老师，而不是道士，改变人的想法是很难的，尤其是这种整个村子都很落后的情况。
因为出不去，挣不到钱，所以周围的村庄都很习惯这种日子，女孩在家里干活，然后到年纪嫁人。
上学？那是男孩的特权。但是学习不好一样会被家里人剥夺上学的权利，或许男女之间的区别在那种情况下也未必就那么明显。
捡到卫希声的时候，那边大环境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卫希声下山的时候，村里的女孩也是能叽叽喳喳说几句的。
周斯越曾告诉她的故事里，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麻木重复。没想过改变，也不敢改变。
明玉珍带着点审视看卫希声，刚刚那个瞬间，卫希声身上有种“诡异的神性”，明玉珍这样形容。
那是从内而外的，演不出来的，仿佛她有种可以教化众生但手里却会拿着AK的感觉。
“既然这样，你或许可以先看一下剧本？”明玉珍心里相信了两三分，卫希声是见过世事的人。
“双胞胎……有些特殊，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最合适那个人？”明玉珍想写这个题材，但是她还想表达一些其他的观念在里面，所以她这次可谓是很大胆了。
卫希声没说自己可以，她只道，“可不可以，总要试过才知道，或许可以试一段戏？”
于是明玉珍就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剧本，毕竟把人叫来了，不能让人白来，听说是特意赶来的京市。
卫希声接过那一页纸，讲的是女主不想嫁给二婚男人，双胞胎妹妹和她一起从家乡逃出来，第一次见到火车站，寻求生计的片段。
但是这个描述……怎么觉得怪怪的？
一般双胞胎肉眼就能分辨，为什么要刻意强调他们长得一样？
卫希声看看明玉珍，明玉珍点头，于是卫希声就按照女主的台词来了。
“我18了，这是我妹妹，比我矮了点，我们俩是双胞胎，年纪一样，你看，我们俩长得一样。”这是孙小花的台词。
“我当然看出来你们是双胞胎喔~但是你这个姐姐也太不会照顾妹妹了，你看她比你矮一个头呢！”这是饭店老板。
妹妹说这里贴了招工启事她们俩才来试试的。
“是我不好。”孙小花低下头，看孙小朵。
明玉珍觉得还可以，但是，“双胞胎的剧情，两个角色都要你来演，可以吗？可以的话，给你试一下孙小朵的戏。”
卫希声疑惑但还是点头，“可以。”
于是卫希声拿到了一份孙小朵的剧本，虽然不懂，但她还是按照要求演了。
总觉得这个剧本奇奇怪怪的，好像有点不符合常理，但是你要是非要解释，也是可以说得通的，毕竟孙小朵刚从家里逃出来，害怕也是有的。
明玉珍很满意，还不了解剧本的情况，能演出八九分她想要的效果，很可以了。
“期待合作，我听说你们星河传媒的艺人都是自带资金进组，不知道我这个剧本，你们公司愿不愿意投资一点？”明玉珍满意点头，科班出身的也不都是表演欲过剩的嘛~
卫希声没说话，还没看过剧本，“那是公司的事情，当然要公司决定。我也有问题想问，为什么妹妹识字？姐姐不识字。为什么同样是女孩，身材比例会差这么多？”
“为什么会有人强调自己是双胞胎？”
明玉珍眼神扫过去，她还挺敏锐的。
冯燕燕虽然对电影变成了电视，有些不太满意，但这明显是成了啊，还是女主。
就是大小姐能不能等她合同签完再问啊！
万一导演不高兴了呢！
“我现在彻底相信，你能演好这个角色了。”明玉珍就是故意给的缺。
导演调教演员，固然是导演该做的，可是脑袋空空不知道思考的演员，那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完整的剧本，后续会发给你，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毕竟你们是奔着电影来的，我也不强求。”明玉珍开始给出自己的安排，“我预计是明年下半年开拍，大概七八月份，那时候你刚好毕业，不会影响拍摄。”
卫希声表示那段时间是空的，“我会认真考虑，等我看过剧本，会给您回复。”
制片人看谈得差不多，结果很满意，就看冯燕燕，冯燕燕也机灵，不管卫希声接不接，多捧两句总是没错的。
有了这俩人热场，卫希声也能安心吃饭了，事情没谈之前，她吃饭也不好太放肆。
明玉珍看她这个吃法，“你要是真的接了我这个剧，肯定是要减肥的。”
“到时候再说嘛，我吃不胖，减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卫希声可以理解要减肥，毕竟一路风尘仆仆的女孩子，从小到大没吃过几顿饱饭，当然要面黄肌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