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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才人指尖冰凉,那铜镜中模糊的容颜,连身后凑上来的男人都无暇理会。

娴昭仪那一眼,绝非偶然!

她定是看见了,看见了这脖颈上险些要了她命的痕迹。

私通,秽乱后宫。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冷汗浸湿了她的里衣,粘腻地贴在背上。

“怎么了?”男人察觉到乔才人不对劲,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咱们的事情,恐怕被人知道了。”

乔才人的声音凉如冬夜的池水,彻骨冰寒。

“不可能——”

男人刚要反驳,就看到乔才人愤怒到扭曲的眼神:“还不都是你,非要……”

睡到了皇上的女人,还是个处,谁都有些飘,想要留下点痕迹来满足自己虚荣心和占有欲。

“你不喜欢吗?这件事别怪到我身上,是你自己不小心。”

“你——”

乔才人紧咬着唇,“这几日你别来了,我想个办法除掉她。”

“是谁?”

“你别管了。”

乔才人知道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蔓延。

她想起了二公主。

康昭仪死后,二公主现在无依无靠,整日盘算着离京的时间。

乔才人当初接近二公主本是想借着二公主和康昭仪接近慕容奕。

谁知道慕容奕那般绝情,连康昭仪这样宠爱了多年的女人都可以弃之不顾,让她一直没有机会。

不过她和二公主往来的多,知道二公主心中憋着多少委屈和恨意呢。

不如就借着二公主的手,将这件事嫁祸给乌止好了。

夜深人静,乔才人借口为康昭仪祈福抄经,悄悄去了二公主二公主所在的拢翠宫。

她跪在二公主面前,泪如雨下,半真半假地哭诉:“公主救我!娴昭仪不知为何盯上了我,前日在御花园便言语敲打。

今日又派人窥探我……

二公主,我人微言轻,死不足惜,可我若真的死了,而这宫中,往后便没有几个人记得康昭仪,更没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地替公主着想了啊……”

二公主把玩着一支赤金凤尾簪,眼神冰冷地睨着乔才人:“乔才人,你当本公主是傻子?她无缘无故,为何要针对你一个失宠多年的才人?说吧,你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

乔才人浑身一颤,心底暗骂二公主果然不好糊弄。

她压低声音,泣道:“是……我与五皇子多见了几面,五皇子如今处境艰难,对娴昭仪有些冷淡。

而娴昭仪见到我与五皇子交好,心中嫉妒……

公主如今的处境如履薄冰,五皇子也是,我想着,若是五皇子当真可以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脸,到时候公主离京去封地的事情,也许能缓和一二。”

离京去封地,是二公主的一块心病。

她一直没有找到破局之法。

若是乔才人真的可以说动五皇子,也许是个办法。

可五皇子身后还有皇后……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对乔才人有什么好处?

这个女人无利不起早,她的话能信么?

二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但更多的是一种算计的精光。

除掉娴昭仪,算是帮了皇后一个忙,还能拿捏住乔才人的把柄,一石二鸟。

“你先起来吧,”二公主声音冷淡,“既然求到本公主这里,本公主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是,此事需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乔才又惊又喜,连连磕头。

另一边,娴昭仪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

娴昭仪想起尚且年幼的五皇子。

这是她在宫中活着的唯一希望和倚仗。

乔才人那么聪明,要是她知道了自己知道她与人私通的事情,她会允许自己活着吗?

不行,不能再等了。

她要找五皇子,也许五皇子求一求皇后,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下定决心,娴昭仪整理好妆容,前往凤极殿。

午后的凤极殿有些安静。

或者说,从乌止回宫之后,凤极殿一直就冷冷清清的。

一开始皇后还强撑着气度让乌止等人来请安。

觉得乌止是贵妃又如何,见到她还不是要请安行礼。

当然乌止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该请的安,该到的场,一次都没有缺席过。

可这后宫已经不是皇后当家了,以前巴结着讨好皇后的人言语间难免夹枪带棒。

失去了威慑力的皇后在众人眼中不过是身份比她们高一点的弃妇。

反正皇上都不喜欢,谁比谁高贵呢。

后来皇后就称病,再之后请安就没有恢复过。

娴昭仪心事重重地来到凤极殿,求见皇后。

出来接待的正是清竹,她见是娴昭仪,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婕妤万福,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小佛堂诵经,吩咐了不许打扰。还请娘娘在偏殿稍候片刻。”

娴昭仪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应下,随着宫女引路到了偏殿等候。

偏殿内熏香袅袅,陈设清雅,但娴昭仪却如坐针毡。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日头渐斜,皇后却始终没有召见的意思。

她几次想询问殿外的宫人,都被客气地挡了回来。

心中的不安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娴昭仪忽然有一种被豺狼盯上的窒息感。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打定主意,娴昭仪起身,准备离开偏殿,另想他法。

离开偏殿,娴昭仪想去凤极宫后面的小佛堂。

待她穿过一道月亮门,行至一处抄手游廊,隐约听到假山后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其中一道声音颇为熟悉,正是清竹。

她本不欲偷听,正欲快步离开,风中飘来的几个字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她耳边。

“那秘药靠谱不靠谱,六皇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万一这次……”一个略显陌生的女声紧张兮兮道。

“嘘!慎言!”这是清竹急促的呵斥声,随即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隐秘,“什么夭折,什么六皇子?

那不过是假孕的秘药,姜嫔当年根本没有怀孕,而是后来娘娘被禁足,无法给姜嫔用下解药,那个假孕的秘药便一直有效,直到姜嫔生下是个怪胎,根本不是六皇子。”

“原来如此,那你把药给我,我家娘娘自有用处?”

“你家娘娘不会是想暗度陈仓,狸猫换太子吧?”

“说什么呢,混淆皇室血脉,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们娘娘只是不想让皇上和贵妃的感情那么牢固罢了。”

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

一阵窸窣声之后,有脚步声渐渐远离

娴昭仪猛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