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良久，白无狙深深地、深深地低下了头，将所有的疑虑与担忧全部压下，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顺从。
“白虎帝族，愿追随天帝陛下，征战八方，万死不辞！”
“愿追随天帝陛下！”
其后，十九位老祖齐齐高喝，声震寰宇，再无半分犹豫。
顾七绝血色的眸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他要的，本就不是他们的赞同，而是他们的臣服。
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融入虚空，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云海之上：
“做好准备。”
直到那股镇压万道的恐怖威压彻底散去，白虎帝族的二十位老祖，才缓缓直起身子，每个人的背后，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与……恐惧。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白无狙的身上。
白无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烁着一抹前所未有的疯狂：
“传我号令，召集全族精锐。明日之后……准备，战争！”
……
是夜。
月华如水，星辉似霜。
在火域之外，一片荒芜死寂的域外星空，一颗早已失去所有生机的巨大陨星之上，空间却在微微扭曲。
十二道身影，盘坐于星辰表面的环形山之内，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足以压塌星河，磨灭大道的恐怖气息。
他们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自然流露出的道韵，却让周遭的虚空法则都为之紊乱，呈现出一种近乎凝固的粘稠状态。
他们，是这片天地间，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青龙帝族老祖，龙傲寰！
朱雀帝族老祖，朱九幽！
霸天帝族老祖，霸千绝！
圣象帝族老祖，象万古！
以及来自天风、瀚海、紫电、裂金、灵木、幽冥、曜日、苍狼八大皇族的八位圣帝大圆满老祖！
整整十二位圣帝大圆满！
这股力量，足以颠覆圣荒界任何一个霸主、帝族。
此刻，他们齐聚于此，却并非为了庆祝，而是因为一股共同的、足以致命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天帝的出现，帮助萧家，让他们感到了棘手。
死一般的寂静中，终是有人先开了口。
“诸位，都说说吧。”开口的，是天风皇族的老祖，风啸天，他面容枯槁，声音沙哑，“天帝归来，威势滔天，更放言庇护萧家。我等……还要对那乱古圣体动手吗？”
他此言一出，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场间的气氛愈发压抑。
“动手？如何动手？”瀚海皇族的老祖，一位身形魁梧的蓝发老者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退意，“皇无极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圣帝巅峰，在他面前，连一指都接不住，如蝼蚁般被碾死！我等虽是大圆满，但谁敢说，能在那位手下走过一招？”
“不错，”紫电皇族的老祖周身雷光缭绕，此刻却黯淡了不少：
“那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揣度的力量了。那是禁忌，是神话，是传说！我们与萧家为敌，本就是为了扼杀一个未来的大敌，可现在，为了一个‘未来’的大敌，去招惹一尊‘现在’就无人能敌的杀神，这……是取死之道！”
不少皇族老祖都面露赞同之色，萌生了强烈的退意。
他们是皇族，是仅次于帝族的存在，身居高位，寿元悠久，早已习惯了运筹帷幄，而不是将自己的性命和全族的命运，押在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之上。
就连霸天帝族的老祖霸千绝，这位以霸道着称的无上存在，此刻也沉默不语，显然内心在剧烈挣扎。
圣象帝族的老祖象万古，更是微微闭上了双眼，仿佛不愿再谈论这个令人绝望的话题。
看到这一幕，青龙帝族的老祖龙傲寰，那双威严的龙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讽。
“一群懦夫！”
他的如惊雷般在每个人神魂中炸响。
“你们以为，现在退缩，就还有活路吗？”
龙傲寰缓缓站起身，周身青色的神光流转，隐约有亿万龙影在其中咆哮，他环视众人，冷酷地说道：
“别忘了，我等的子孙后辈，为了逼迫萧家交出萧辰，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这血海深仇，早已结下！”
“你们以为，今日退去，他日那萧辰圣体大成，会念你们一句‘悬崖勒马’的好，放过你们的道统吗？”
“他不会！他只会将今日的退缩，视作尔等的怯懦！待他君临天下之日，便是清算我等之时！届时，你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那位天帝……”
龙傲寰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他固然强大，但别忘了，他是‘归来’，而不是从未离去！沉寂了六十万年，谁能保证，他还有前世那般镇压万古的无敌战力？或许，他击杀皇无极动用的力量，已是倾尽全力，只是在虚张声势！”
“这是一个赌局！”
一旁，始终静坐的朱雀帝族老祖朱九幽，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焚尽八荒的炽热与决绝，“赌他，并非无敌！赌赢了，我们除去心腹大患，从此高枕无忧！赌输了，也不过是提前迎来注定的结局！与其将来被一尊大成的乱古圣体如猪狗般宰杀，我宁愿今日，与传说中的天帝，轰轰烈烈地战上一场！”
这番话，如同一剂最猛烈的毒药，狠狠注入了那些萌生退意的老祖心中。
是啊，退路？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他们对萧家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霸千绝猛地睁开双眼，其中爆发出滔天的战意，他一拳捶在身下的陨星之上，整颗星辰都为之剧震！
“说得好！他妈的，没有退路，那就死战到底！”他发出如洪荒凶兽般的咆哮，“老子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就赌他顾七绝，没有当年的无敌战力！”
“战！”圣象帝族的老祖象万古亦是长身而起，一步踏出，脚下星辰崩裂，“我圣象帝族，奉陪到底！”
“只能如此了！”
“杀出一个未来！”
被逼入绝境的恐惧，化作了最为疯狂的杀意。一时间，十二位圣帝大圆满的气势冲霄而起，搅得这片域外星空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可是……”幽冥皇族的老祖，声音阴冷地提出最后的疑虑，“圣庭、圣府，还有人皇殿，他们会坐视我等开启帝族之战，打破圣荒界的平衡吗？”
“干预？”龙傲寰眼中杀机毕露，吐出两个字，“也杀！”
他猛地一挥手，一枚青金色的传讯玉简出现在手中，神念涌入。
“传我号令！族中所有闭关圣帝，除留守者外，尽数出动！目标，火域！”
“霸天帝族听令！调集族中三分之二圣帝，即刻驰援火域！”
“圣象帝族……”
“天风皇族……”
一道道蕴含着无上意志的命令，通过传讯玉简，跨越无尽虚空，传回了各自的族群。
一场席卷整个圣荒界的风暴，已然在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