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有和进了杞县县城,这既是必然,又是偶然。
说是必然,是因为,洪天娇的夜鸢功不可没,他们提供了萧有和的五人领导小组,决策所必须的杞县兵力,城防情况资料。是以能够进入杞县县城是为必然。
那么怎么又有偶然呢?
那是因为萧有和带着中军抵达杞县,在城下隐蔽,萧有和带着几人化妆成躲避战乱的流民,查看杞县城西西门时,正好遇到了在城墙上梭巡,寻找廉价劳动力的杜彬。
于是城上城下一番对答,杜彬就决定雇请包括萧有和在内的全部一十二名“流民”。
杜彬拿出县令招募民壮修缮城墙的任命,要求守门兵卒打开关闭的城门,放萧有和他们进了城。
所以这是偶然。
那么萧有和又是怎么被误认为流民的呢。
这却要从清军龙把总决定扎营休息说起。
原来龙把总在副将的劝说下,放弃了连夜在雨中行军,找了块高地扎营休息。这一情况就被太平军的斥候发现,禀告了萧有和,萧有和得知后大喜过望,真是天赐良机。
于是萧有和决定连夜奔袭杞县。
赖文光认为,自己的骑兵行动迅速,可以当但奔袭杞县的任务。然而萧有和却以雨夜行军,骑兵未必会比步兵快多少。他的话一出口就引得杨辅清和黄文金也来争任务。
结果不出意外的也被萧有和否决,理由是他们的部曲不如自己的步卒更合适。萧有和说:“众所周知,我本部的兵卒都是飞行军,还是神枪手,没有比他们去完成奇袭任务更合适。
此话一出众皆服气。
这才有了萧有和带着本部精锐士卒,连夜急行军赶到杞县城下隐蔽待机,萧有和带人化妆侦察被杜彬误以为是流民的事发生。
萧有和裹紧粗布麻衣,脚边沾着的泥浆随着步伐簌簌掉落。他仰头望着斑驳的城墙,月光在雉堞上投下参差阴影,像极了太平天国将士们破碎的战甲。杜彬的灯笼在城头摇晃,光晕里浮尘翻飞,竟让这阴森的城防图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杜彬显然是发现了城墙脚下避雨的萧有和他们,这年月城墙下有人露宿不稀奇,何况今天大雨,有流民错过进城时间,聚集城墙下避雨也属正常。看到有流民,杜彬反而很开心,这意味着自己有银子赚了。
“兄弟几个看着都精壮!” 杜彬的声音混着酒气飘下来,“县尊说了,修缮城墙每日十文钱,管两顿麸饼。”
萧有和身旁的亲兵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咔吧声。
萧有和却抬手按住那亲兵,然后佝偻着背,借着城墙上的动火,朝着杜彬赔笑:“军爷,俺们是从归德府逃来的,过惠济河时看到了好多死人,能赏口饭吃就成。”
“成!就你们了。哥几个可别耍什么滑头,站在光亮的地方不要动。等爷下来。“
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铁环撞击声惊飞了城角的夜鸟。
萧有和带着人进了城,他按捺住心中涌动的杀机,跟随杜彬来到城墙坍塌处。这里堆着些乱石和木料,几个团练懒洋洋地靠在雨棚下,身边放着酒坛和熟肉。
萧有和按照杜彬的指点,和自己人一起干活,心中有着一种讽刺:自己原定炸开城墙进城,没想到如今轻易入了城,可笑的是要修城墙防备自己。
他收拾心情,仔细观察着杞县西城门周边的情况。很快就注意到,雨棚里坐着杜彬和另一个叫毛阿大的人,两人正对饮,脸上带着醺醺醉意。
\"你们就在这里干活,把城墙缺口先堵上。\"坐在雨棚下的杜彬挥了挥手,似乎要彰显自己的权威,冲着萧有和他们喊道,\"动作快点,修不好别想拿工钱!\"
他说完,又转头讨好地对毛阿大笑道:\"毛兄,这些小子看着老实,干起活来肯定卖力。咱们先喝两盅,等他们干完了,估计天也该亮了,要不是县尊大人催得急,真不想在这黑天雨夜里熬。\"
萧有和心中暗骂,却只能点头应承。他带着人开始\"干活\",一边用力挥动着木槌,一边用余光扫视四周。他发现,城门口只有四五个绿营兵和十余个团练,这些人大多靠在墙边打盹,根本没把他们这些\"流民\"放在眼里。
\"兄弟们,记着,等会儿下手别留情,确保一击致命。\"萧有和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进门前已经被搜过身,这会手中的工具木棍铁锹就成了他们的武器,在月光下泛着冷芒。萧有和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他知道,时机已到。
突然,萧有和一个手势,正在干活的十余人立刻抄起手中的工具,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守军。这猝不及防的攻击,瞬间将城门口的清军打得七歪八倒。有的被木槌砸中头颅,鲜血迸溅;有的被铁锹刺穿胸膛,惨叫连连。守军们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下大半。
萧有和却直奔雨棚下的杜彬和毛阿大而去。两个杂役哪是他的对手,一个照面,萧有和便踢翻了坐着的杜彬,双手扣住了惊慌失措的毛阿大。
\"你想怎样?\"毛阿大哆嗦着,脸上酒意全无,只剩下恐惧。
\"带我们去县衙。\"萧有和冷冷说道,大手捏在毛阿大颈间,\"不然,你的命就留在这里。\"
毛阿大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只能点头应道:\"好,好,我带你们去。\"
萧有和带着进城的太平军,在毛阿大的带领下,直奔县衙。一路上,他们势如破竹,绿营兵和团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溃不成军,在钟楼报警声中,纷纷四散逃窜。
钟楼报警声也激起了萧有和部的凶性,面对这样一群杀神,杞县的团练稍作抵抗便四散而逃。一个时辰不到,萧有和便控制了杞县。
萧有和站在县衙大堂,望着阶下瑟瑟发抖的清军俘虏,心中无比爽快。他知道,顺利拿下杞县,就是为流动作战的太平军找到了一个能够歇脚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紧锣密鼓,一面忙着清点战果,一面派人回去联系,还隐蔽在仇楼乡月牙沟里的堵王,辅王和遵王等人。通知他们可以配合自己消灭龙把总增援杞县的500清军骑兵。
是的,萧有和的心中已经为龙把总打了个句号。
就在这千头万绪,百事待举得当口,有斥候飞马来报:“清妖的骑兵拔营出动了!“
原来,龙把总在副将的劝说下,放弃了连夜在雨中行军,找了块高地扎营休息。这一情况被太平军的斥候发现,才让萧有和有了可乘之机。
但现在,龙把总他们显然已经听到了杞县钟楼报警的钟声,正急匆匆赶来救援。
萧有和心中暗骂,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控制钟楼,却也明白,这是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他只能寄希望于堵王他们能完美配合自己。
“一定没问题的,堵王,辅王和遵王都是打老了战的,这个战机应该能把握住。“他给自己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