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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是二十来岁的赵骞,没买过女装,对母亲能穿的尺码更是拿不稳。

全凭记忆里的目测。

“身高155…160cm,体重65㎏左右,先生您确定吗?”

礼梨穿着职业的黑色包臀裙,长至膝盖,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白衬衫,长长的黑发简单绑了很低的马尾垂着腰后,笑起来还有酒窝,赵骞持续看呆。

“呃…嗯!差不多是这样。”

小麦色的皮肤透着红,还是小伙子的赵骞浑身上下只透露着两个字,局促。

“那先生这边请,这些是店里新到的款式,给长辈穿刚好合适。”

礼梨声音清甜,带着南方软语哝音,说话像是在撒娇,赵骞看着衣架上花花绿绿的衣服,眼前只是一片马赛克,只能听到好听的声音。

“先生?”

赵骞深吸了口气,耳朵通红,“我眼光不太好,可以…推荐吗?”

礼梨点头笑,态度极好:“当然可以,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家穿这款…”

赵骞跟在她后面,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一颗心狂跳不止,哪怕大考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女孩子会不会长得太漂亮了。

声音也甜。

那时候还没有一见钟情的概念,或许有的,只是当时的赵骞尚不能体会。

他结了账提着袋子就打算走,还没走到店门口就被礼梨叫住了。

那个好心的姑娘提醒他:衣服若是尺码不合适,或者质量有问题可以来店里换。

礼梨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腼腆的男生,脸红的像是落日后的晚霞,暮晚染红的脸,很生动。

也因此在人走时,她没忍住追上前提醒。

女孩子白皙的小脸上弯出清甜和善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让赵骞记了几十年,或许将一生不忘。

秦政有些好奇接下来的故事,“师傅后面去退换衣服了?”

没再去店里,两人交集岂不是断了?

赵骞按灭了烟头:“衣服没退也没换,你师娘眼光毒辣,那衣服尺码和款式都刚刚合适,那时候我还很迟钝,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只是衣服合适,想着见不到你师娘时,心里有些…”

他定了定眸,笑着看秦政:“你懂的。”

秦政含笑点头。

是怅然若失的失意吧。

赵骞:“没再去店里,日子久了,对她的印象也就渐渐淡了。”

说到这布满皱纹的脸上沉吟了下又含了深意,“原以为是这样,直到再次遇到你师娘,我才知道不是淡了,只是少了一个契机。”

感情萌芽后渴望生长的契机,或许是一场春雨,或许是大树上一片叶子落下的小水珠。

赵骞陷入回忆。

再见到礼梨是在办案,一条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

他当时正在巡查,突然一声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有人被抢劫了。

赵骞只看到一个女孩子跌倒在地上,无助的向周围人求救,希望有人能帮帮她,可人来人往看热闹的不少,却没人帮她去追小偷。

眼看那小偷就要隐入人群跑远了,礼梨眼眶红润,包里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原本想存银行的,谁知道半路被抢劫了。

即将陷入绝望时,一道穿着警服的影子从她身旁快速跑过,就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她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还成功认出来了。

是他。

那个给妈妈买衣服会脸红的男生。

包追回来了,小偷也被赵骞同事接手带走了。

“看看有…有没有少东西?”

赵骞公事公办询问,看清失主时,顺口的话顿时结巴了。

小麦色的脖颈又覆了层霞光。

礼梨接过包查看。

她眼眶红红带着湿气,像只软萌的兔子,赵骞又看呆了,沉寂的心跳又如同那日一样猛烈的狂跳着。

礼梨欣喜的抬眸,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同样红了脸,垂下视线声音低软含羞,“东西没少,谢谢你,我…”

“我还记得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赵骞脑子里像是放起了漫天的烟花,五彩斑斓,轰的他脑子懵懵的。

眼睛不受控制的黏在眼前人脸上。

“我也,记得你。”

赵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由心的秃噜出来,脖子一瞬间涨红,呼吸更重了些,不知道是跑的后遗症还是旁的原因。

礼梨注意到他又变成了小红人,心里奇怪,这次没有给长辈买衣服,怎么这人脸还红成这样。

她歪头看他,他视线躲避,又是一身局促。

礼梨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小手掩唇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她知道了!

原来他…喜欢她。

“后来呢?”

秦政双手交叉撑在桌前,薄唇扬起温暖的笑意,“是师娘主动约的师傅吧?”

英雄救美,美人爱英雄,自古如是。

赵骞回想到那段时光,老脸上难得羞赧,倒是没有否认。

“后来你师娘她告诉我,自从我拿了衣服走后,她也会时不时想起我,所以再见面,即便我穿了警服,她也一眼认出我。”

那日初见,一见钟情的人,不止一人。

少女留意了腼腆少年的孝顺、礼貌…

男生怦然心动,情动而不自知。

好在上天自不会让有情人缘散,这才有了再见,那宛如电影般的美好桥段在现实中上演,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日记里、在他和她共同的记忆里,永远定格且永不褪色。

赵骞看向秦政,说出的话和秦父极其相似,“秘诀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记得对她的爱。”

秦政瞳孔微微扩大,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触动了一下心底最深处。

‘记得…对她的爱’

他怔了一会,逐渐回神,眼底的彷徨逐渐散去,白净周正的脸上露出几分松快,神情认真。

“师傅,谢谢。”

赵骞摇头不在意一笑,摆了下手,起身去值班了。

秦政目送人走出了食堂,才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子在餐桌上映出几道绚丽的光纤。

亦如他此刻安宁又开阔的思绪。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爱,很重要。

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也不同,与爱本身一样,具有唯一性。

爱没有精准定义,只有个体差异。

秦政想,不需要学习别人爱人的方式了。

该遵从自己的心,学会以自己的方式去爱那人,哪怕每天进步一点点。

他也可以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