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在冰焰箭的攻势下缓缓涣散,换作漫天金色光点。
冰焰长箭威势并未抵消,凤漓灿金冷眸一缩,双手反应极快在身前捏了一个手诀,金色凤凰虚影从她身后浮现,凤鸣长空,金色火红的翅膀护在她身前。
羽霰见此缓勾唇。
白羽扇悬浮在面前,他抬手握上,举手起落间冰焰长箭威力暴涨。
所有人呼吸一滞,长箭和凤凰羽翼相撞。
“挡下了吗?”
“没想到这羽霰竟然这么强,凤凰于天可是凤族最强的绝技,不仅被他轻易挡下了,竟然还有余力回击。”
“快看,要分胜负了!!”
“天,帝女的防御裂开了,快要撑不住了。”
凤漓闷哼一声,轻纱遮掩下的唇角渗出一丝血迹,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咔嚓。
凤凰羽翼护盾四裂,裂痕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直到某个临界点,碎成了齑粉。
凤漓脸色一白,一口血涌上喉咙,她不动声色咽了下去。
失去羽翼防护,冰焰长箭朝她刺来,距离太近,受伤的她根本无处躲避,最强防御被破,她败了。
长阶上,风篁看着这一幕,准备随时出手营救。
帝女不能死在云海仙境,否则接下来几百年是消停不下来了。
圆台上的翊煌灰金双眸漠然,手中的长剑却微微出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刺向凤漓的冰焰长箭停下了。
少年宽和的轻笑声响起。
羽霰手执羽扇挥手扫了长箭,向凤漓拱手,“承让了,凤漓帝女。”
白色长袍的衣摆、宽袖随风荡漾,周身气度不凡。
凤漓攥紧了手,落在不远处的长剑重新飞到手里,她将长剑收入剑鞘,凤目如寒星。
“你赢了。”
她深深凝了羽霰一眼,才飞身离开比试台,走到翊煌身旁,凤目敛下一丝愧色。
身为帝女,竟然输给了一个被驱逐的同族,简直是耻辱。
凤漓握紧了长剑,轻纱下被血迹沁红的唇微咬,母后若是知道她输给了羽霰,想必也会对她失望。
“不要想太多,你气血翻腾,先原地调息。”翊煌冷音。
凤漓轻轻点头,原地打坐调息。
见翊煌要上前,她忍不住低声提醒,“皇兄,他很强,小心。”
翊煌灰金眸微深,刚想上比试台,身形倏地一顿,看向某处。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长阶之上,空气中隐隐有莲香浮动。
一身粉白云袍的少年从玉座上起身。
下方议论声四起。
“莲帝子想干什么?”
“看这架势,不会是也想要登台吧!”
“登台?他凭什么?我们都是一层层比下来的,他凭什么直接参与决赛?”
“他是个傻子,你还能指望让一个傻子遵守秩序,就是上去又能怎么样,凤漓帝女都打不过羽霰,他上去也不过是找虐的。”
“我都怀疑,这么傻,施法比试他会吗。”
这话一出引起周围一片哄然笑声。
站在比试台的羽霰看着林祈,不知为何,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莲帝子常年身居隐雾殿,甚少现身于人前,只是听说形如稚子,口不能言,有专门的仙侍照拂。
今日怎么…
羽霰浅蓝冰眸微眯,掩去其中晦暗。
莲帝身为云海仙境的主人,莲帝子的身份特殊,他尚且不能与之为敌。
思虑过后,他一手拿着白羽扇,朝上方微微拱手说,“帝子,今日是清玄宫的收徒大典,若想比试,待大典结束后,羽霰可陪帝子切磋。”
他说得客气,周身的气度就连霓霞仙子和风篁仙君都微微颔首。
不错,是个好苗子。
即便没有拔得头筹,拥有这份心性,未来也大有所成。
正在调息的凤漓闻言缓缓睁开眼,凤目掠过冷意,几不可察的冷哼一声。
伪君子,冰焰鸾一族都是一群虚伪的小人!
若不是当初母后对他们提拔,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大荒捕虫吃呢,人心不足蛇吞象,稍稍得势后,竟然想送族中少女勾引父皇,取代母后的天后位置,真真狼子野心!
凤漓怒极,体内气血又开始翻腾,引来一旁翊煌不悦的目光扫来。
“浮躁,太过轻敌。”
翊煌收回视线,灰金眸落在比试台羽霰身上,“他若想杀你,你不是他一合之将,这次回去后自行去领罚。”
凤漓脸色又是一白,却并没有反驳。
长阶之上,风篁看向林祈,语气带了丝哄音,“帝子,风叔叔那里有好吃的竹糕,先安静再坐一会?”
释渊望向一旁站着的少年,幽深的视线不觉落在他赤足的脚上。
双脚如玉脂,晶莹剔透,脚趾粉白,嫩如花蕊。
还没那么傻。
看着双脚不沾地的少年,释渊心头闪过这个念头,稍瞬即逝,又收回视线,仿佛从不曾多看一眼。
林祈踩着虚空,脚下莹莹白光,粉白的赤脚像是漫步在薄雪之上。
面庞清雅如莲,眉眼间自藏着淡淡的倦书气,可纯可妖的容颜,神情却如稚童般纯真。
他无法开口,却也没傻到别人和他说话都不知道。
细白带粉的指尖缓缓抬起,指向了坐在玉座上玄衣男子。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莲帝子指着释渊帝君干什么?
羽霰心里的不安像是石子坠塘一样,溅起的涟漪一圈圈朝外扩散。
高台皆寂。
风篁微微蹙眉,想了一下,心里浮现一个猜测,“帝子这是也想要下场比试,当帝君的弟子?”
林祈粉白眸澄净的望向他,倒是不傻么。
他懵懂的歪头,似乎需要时间理解一下对方话中的意思,隔了几秒后,才乖乖晃着脑袋点点。
又抬手指向玄衣男子。
这下,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风篁眼底掠过丝丝讶异,随后好笑的看向释渊帝君,“帝君,您的意思呢?”
霓霞仙子没开口,只是看向林祈的眼神带着…慈爱?
所有人都提起心,等着释渊帝君开口。
释渊视线扫向比试台上羽霰、圆台上的翊煌,最后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
他面无波澜,沉静如水,“无所谓,只取魁首。”
是谁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