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尹菲预料中一样,这一路上,孤身一人的她没有遇上任何小丑,顺利来到小树林里的配电房前。
她掏出口袋中的小丑通行证,放在了配电房的门把手上方,随着“咔嚓”一声响,配电房的门应声而开。
尹菲推门走入,室内的灯随之打开,驱散了黑暗。
一台台配电箱环绕着墙面而立,而房间正中央,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背带裤的小丑,这个小丑很高大,头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它的脸煞白,眼睛周围漆黑一圈,红色的嘴巴涂到了耳朵根,头顶上只有稀少的头发。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熟悉,不过此时尹菲已经明白,之所以觉得这眼神熟悉,是因为这眼神和主角自己的一模一样。
看到尹菲进来后,高大小丑手舞足蹈,看起来很高兴。
“我不知道自己之前给你取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所以就干脆用最近用的名字吧。”尹菲开门见山道:“余雨涵,你的死亡果然只是为了给我演一场戏。”
尹菲猜想,在这间游乐园里,余雨涵可以化身为任何模样的小丑,她之所以提前“死亡”,是因为它发现尹菲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才用假死脱离尹菲的视线。接下来,她就用各种小丑的面貌来引导尹菲按照它的计划走。
听了尹菲的话后,高大小丑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但很快,它便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你终于想起我了!”它开心地笑着,声音低沉沙哑:“不过,余雨涵是你的名字,只是因为你忘了,才会把这个名字安在我头上,你最开始给我取的名字,是小丑先生。看来,小丑天地那一场戏,还是没能让你彻底想起我。不过,你已经能认出我,这就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然后从背带裤口袋里掏出一只被折成宝剑的气球。
“这是最后的日记了。”小丑先生笑着:“但愿它能让你想起一切。”
尹菲接过气球,毫不犹豫地把气球扣破,取出了藏在里面的日记碎片。
这是最大最完整的一张碎片,把日记最后的内容全部补充完整了。
“叔叔说,爸爸被判了死刑,我很难过,因为除了小丑外,爸爸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了。爸爸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愿意和警察叔叔说出真相呢?进入配电室捣乱的人明明不是他,而是我和小丑先生啊。
“小丑先生早就想玩这个游戏了,他精通电路,经常带着我做各种实验,在他的帮助下,我甚至还能用自制的电器电死小猫小狗呢。
“不过,小丑先生说,只是听小猫小狗惨叫太没意思了,干脆来一场大的游戏。比如说,搞乱游乐园里的电路,让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变成全世界最恐怖的地方,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我们成功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多惨叫声和哭泣声,不过这个游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乐,我有点害怕,我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我很快乐!这就是我喜欢做的事,我喜欢看人绝望痛苦……
“不,不对,我不喜欢这样,我想让爸爸回来,我想向他认错……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起来罢了……”
越往后,笔迹越凌乱,当时的主角意识已经完全被扰乱了。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小丑先生激动地看着尹菲:“游乐园的游戏是我们一起完成的,我本来想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你爸爸这个无聊的人,说一旦这样,你的人生就毁了,所以非要替你顶罪,还用药压制了我,让我开不了口,真是让人生气啊……”
尹菲无法回想起主角的记忆,不过,根据日记碎片、小丑更衣室里的对话以及张瑞的叙述,她也大概把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她沉思片刻后,道:“想起来了,你杀了不少人,我的继母,那些欺负我的小朋友,甚至还有,我后来养父母的女儿,都是你干的。”
“你果然想起来了!”小丑先生高兴地手舞足蹈,它的态度也印证了尹菲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也许是兴奋过度的原因,它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你那继母,总是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就在她经常用的插座上做了个手脚,看着她被电流击穿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那些欺负你的同学就更不用说了,我把他们推到了河里,再用我改良过的电鱼器那么一电,那场面,我想起来都觉得好玩。不过嘛,我最后悔杀的,就是你后来养父母的女儿。我本来杀她,就是为了能让那对蠢男女可以因为想要弥补丧女之痛而收养你,让你有个栖身之地,谁想到,他们居然把你送进了医院!他们想要杀死我!还想让你忘了我!”
说到这里时,小丑先生的五官开始扭曲:“那些愚蠢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杀不死的,就算他们切断了我和你之间的联系,我也依然存在!”
“所以,现在这个游乐园,是因为你而存在的?”尹菲试探着问道。
小丑先生连连点头:“对啊,从你忘了我开始,我就开始建构这座乐园了,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乐园!我要用这座乐园来唤醒你,让你想起我,还有我们的过去。以及……真正的你。”
听起来,这小丑先生已经不只是主角分裂出来的人格那么简单了,它的能量已经强大到可以建立超脱于现实而存在的诡异场所。
“小泠,我真的很想念过去的你。”小丑先生走到尹菲身前,伸出一只粗糙的手,轻轻放在她脸上摩挲:“你明明和我是一样的,你也喜欢杀戮,喜欢残忍,会因为别人的痛苦哀嚎而感到开心,会因为别人的死亡而感到愉悦。这才是真正的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单纯得好像一朵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温室的小白花!”
尹菲内心: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