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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李当归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背抵着门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的心跳仍未平息,脑海里回荡着方才雀翎那双灰白瞳孔里的冷意——她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却像是早已看穿一切。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的木纹,思绪纷乱。

今早雀翎来找他时,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期待和最后的失落,像是一根刺,轻轻扎在他心口。他答应过宁芙不会将两人的事情说出去,可面对雀翎,他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编不出来。

“唉……”

他仰头长叹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后天光上。

一年前的现在,他还是个百草堂里无忧无虑的少年,跟着大姐二姐晒药、熬汤,日子安稳得像是永远不会起波澜。

可如今,他却深陷于连自己都理不清的纠葛之中——宁芙、雀翎……

想到宁芙,他的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

虽然才分开片刻,可她的眉眼、她抿唇时的倔强、她被他揽入怀中时微微颤抖的指尖,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已经有些想她了。

“不能再想了。”他猛地站起身,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些旖旎的念头甩出去。

他利落地扯下身上湿透的衣衫,布料黏在皮肤上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

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落,在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他走到角落的木箱前,掀开箱盖,翻找片刻,终于从最底层抽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靛青色长袍——这是去年大姐李灵芝亲手给他缝制的,袖口和衣襟处绣着暗纹的百草纹样,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他原本打算等过年时再穿,可那会儿他远在极北,根本没机会。

“今天就穿它吧。”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抚过衣料,仿佛能触到大姐灯下缝衣时的温柔。

就在他抖开衣袍,准备披上时,房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

李当归猛地回头,只见二姐李朱砂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进来,盆沿搭着一条干净的布巾。

她的发髻上还沾着厨房里的面粉,杏眼圆睁,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

“二、二姐!”李当归手忙脚乱地将长袍往身前挡,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李朱砂先是一愣,随即柳眉倒竖,几步上前,一把扯开他用来遮挡的衣服,力道大得差点把布料撕破。

“躲什么躲?”她瞪着他,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我是你二姐,你光屁股满院子跑的样子我都见过,现在跟我装什么羞?”

李当归被她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木箱,结结巴巴道:“可、可我还穿着……”

“穿着什么?这条破短裤?”李朱砂嗤笑一声,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腰,布料弹性十足地弹回他腰间,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就这?你三岁尿裤子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帮你换的?”

李当归涨红了脸,一把拍开她的手:“姐!让她们看见了怎么办?”

李朱砂眨了眨眼,忽然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哦——原来你是怕被宁将军她们看见啊?”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怎么,我们当归长大了,知道在姑娘面前要脸了?”

“你胡说什么!”李当归一把抢回长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可越急越乱,袖子缠成一团,领口也歪了。

李朱砂“噗嗤”笑出声,将热水盆往桌上一放,拧了把热毛巾递过去:“行了,先把身上擦干,湿着穿新衣服,大姐知道了非骂你不可。”

李当归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和胸膛,水珠顺着肌理滚落。

李朱砂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你啊……”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从小就这样,一着急就手笨。”

李当归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系好衣带,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摔破膝盖,也是二姐一边骂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二姐。”他小声唤道。

“嗯?”

“谢谢。”

李朱砂动作一顿,随即狠狠弹了下他的额头:“少肉麻!赶紧收拾好出来吃饭,大姐炖了你最爱的羊肉汤,再磨蹭我就全喂给门口那条狗!”

她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眯着眼警告道:“还有,待会儿在饭桌上,别总盯着宁将军看——你那眼神,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门“砰”地关上,李当归摸着被弹红的额头,哭笑不得。

他穿好靛青色长袍后,却没有急着推门出去,而是站在房间中央,忽然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像是在凝神感知着什么。

\"奇怪……\"

片刻之后,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困惑,\"怎么回事?\"

他又往前迈了两步,依然紧闭双眼,整个人如同行走在黑暗中的盲者,全凭感觉摸索。

他的呼吸渐渐放缓,耳畔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细微声响。

又过了片刻,他缓缓睁开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如果没有人主动使用,我便很难感受到她们的神力。\"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张开。

忽然,一抹淡金色的光芒自他掌心浮现,如同晨曦穿透薄雾,柔和却不容忽视。

\"我的神力,似乎也挺厉害的啊……\"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嘴角扬起,喃喃自语道。

话音未落,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感骤然袭来。

\"呃!\"

李当归踉跄了一下,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慌忙扶住一旁的木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肺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院中,有一股强大到令人战栗的神力气息。

那气息浩瀚如海,磅礴如山,比他之前感受过的任何神力都要浑厚。

演武场上那股不知名神力如溪水,青峰夫人的\"渡影\"神力如同幽潭,静姝的\"极速\"神力似江河奔涌,可此刻院中的这股力量,却像是整片苍穹倾轧而下,让人心生敬畏。

\"这是……\"他勉强站稳身形,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窗外,\"峨眉姑娘的神力么?\"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至少也得是五境神力吧?\"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像以往那样\"借用\"这股神力。

之前,静姝的神力如同滔滔江水,他只需将心神化作水桶,便能轻易舀取一瓢。

可此刻,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

那神力巍然如山,岿然不动。

他试图触碰,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从下手。

他的意识在那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一只蝼蚁试图搬动整座山岳。

\"呼……\"

他额头渗出冷汗,不得不收回试探。

\"这就是帝子的神力么?\"他喃喃道,眼中既有震撼,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向往。

院中青石板上,峨眉正蹲着身子,苍白的手指轻轻拨弄泥土里蠕动的蚯蚓。

阿朵跪坐在她身旁,耐心地解释着:\"这个是蚯蚓,这几只则是蚂蚁,它们都在搬运食物......\"

忽然,峨眉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直起腰身,及地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

她转过头,目光穿过庭院,直直望向李当归的房间。

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穿透木墙,看见里面的少年。

\"峨眉姑娘?\"阿朵疑惑地仰起脸,\"怎么了?\"

峨眉没有回答。

她苍白的脸庞依旧平静如古井,但若有人细看,便会发现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浅得如同蜻蜓点水,还未泛起涟漪就已消失。

阿朵自然没有察觉。

更无人看见,就在这一刻,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忽然从峨眉身上分离而出。

那虚影竟与峨眉一模一样:同样纤瘦的身形,同样及踝的长发,同样素白的长裙。

唯一不同的是表情——实体的峨眉依旧面无表情,而虚影的峨眉却眉眼弯弯,唇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活像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

虚影峨眉轻盈地飘离本体,赤足踏在空中却不染尘埃。

她回头看了眼仍在观察蚯蚓的本体,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即\"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只余几缕发丝般的灵力残影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阿朵浑然不觉,见峨眉再次蹲下,便没有在意,继续指着泥土讲解:\"你看,这只蚂蚁在......\"

房间内,虚影峨眉凌空悬浮在半空中,注视着下方的李当归。

下方的少年正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饥饿感浮现,他感觉此时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终于能理解静姝的感受了。\"

悬浮在他头顶的虚影峨眉见状忽然嫣然一笑,袖袍一挥。

一团朦胧的灵力虚影便如薄雾般飘落,轻柔地环绕在李当归身周。

与此同时,就在李当归抬脚准备出门的刹那,感到一股纯粹而清晰的神力气息突然出现在身侧。

那气息近在咫尺,几乎贴着他的衣角流动。

\"嗯?这是......\"李当归猛地顿住脚步,瞳孔微缩。

他下意识催动体内神力,掌心再次泛起淡金色光芒。

这一次,那光芒比先前更盛,如同被什么吸引般剧烈跳动。

——他看不见的是,就在他催动神力的瞬间,

那团虚影仿佛有生命般,立刻欢快地颤动起来,如同找到归处的萤火,倏地钻入他的体内。

\"呃!\"

李当归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那感觉奇妙至极——既像饮下甘冽的山泉,又似浸泡在温暖的药液中。

他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掌心的金光竟比先前凝实了许多,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在皮肤下流转。

\"怎么会......\"

他抬头四顾,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棂投下的光影中连尘埃都清晰可数。

\"什么情况?我成功了?\"李当归退回屋内,反手将门掩上,声音压得极低,\"可这是谁的神力?\"

他低头凝视自己的掌心,眉头紧锁。

以往借来的神力都带着鲜明的“气味”——比如,青峰夫人的神力有着如幽潭般深邃冷冽的气味,静姝的神力则有着似朝阳初升般炽烈明亮的气味。

可此刻流淌在他经脉中的这股力量,却纯净得近乎诡异,仿佛一泓无色无味的白开水,不带丝毫个人印记。

窗棂透进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李当归的影子在其中来回踱步。

他忽然停下脚步,嘴角扬起一抹跃跃欲试的弧度:\"一试便知。\"

他抬起双手,十指微微张开,随意的尝试着催动那股陌生的神力。

起初只是细微的神力波动,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

但转瞬间,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

\"这是......\"

李当归发现,无数细小的光点忽然在他面前的空气中浮现,如同夏夜忽现的萤火,明灭闪烁。那些光点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一片朦胧的光雾。

李当归屏住呼吸,眼看着光雾中隐约浮现出轮廓——桌椅的剪影,纱帐的褶皱,还有......

\"宁芙?!\"

光雾骤然凝实,化作一面案板大小的光幕。

画面中,宁芙正背对着\"镜头\"坐在床沿,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她只穿着一件女子贴身的白色中衣,布料被未干的水汽浸透,近乎透明地贴在脊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肩胛线条。

更要命的是,当她微微侧身去取梳子时,衣摆掀起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紧致的小腹。

往下看去,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着,赤足踩在脚踏上,如白玉般的脚趾还沾着未擦净的水珠。

\"轰——\"

李当归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向了两个极端——头顶嗡鸣作响,耳根烧得发烫;

而小腹处则窜起一股邪火,烧得他喉头发干。

他猛地转身,一巴掌重重扇在自己脸上。

\"该死!怎么回事!\"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

他弓着腰,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试图用砖石的凉意镇压体内的躁动。

可那画面已经烙进脑海——水珠顺着她颈线滑落的轨迹,腰肢扭动时衣料绷紧的褶皱,还有......

身后的光幕依然存在。

即使不回头,他也能感知到画面中宁芙正抬手将长发挽到一侧,露出那段天鹅般的颈子。

\"散!快散!\"

他胡乱挥动手臂,试图驱散神力。

可这新得来的能力显然不受控制,光幕反而越发清晰。

他甚至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木梳划过发丝的细微响动。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下。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什么能力了——之前在演武场上,峨眉似乎就使用过这种神力。

最要命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画面......

正是气火旺盛的少年李当归,此时脑海里依旧是宁芙那个绝美的样子,他赶紧低声朗诵起了“说法”大师曾朗诵过的清心经:“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本来无一物...本来...”

可就在他念到“无一物”三个字时,一副更加香艳的场面浮现在了脑海中,李当归只感觉鼻子下方传来一股暖流——

“滴答。”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李当归茫然的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果不其然,指尖立刻沾染上一抹血迹。

“我...”他盯着手上的血迹,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流鼻血了?”

半空中,透明的虚影峨眉正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下方满脸通红的少年,当她看到李当归手忙脚乱的捂着鼻子时,忽然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捂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该死!李当归,你真是个禽兽!”

少年一边咒骂自己,一边跌跌撞撞的在房间里翻找,方才李朱砂端来的那盆热水和那块毛巾早已不见踪影,而鼻血却越来越多,好几次差点滴到李当归的新衣服上。

他怎么也找不到止血的东西,越来越着急。

于是,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唰!”

李当归一步迈出,整个人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连一丝风都没有惊动,仿佛他从未在这个房间里存在过。

宁芙的闺房内,香气袅袅。

刚刚重新束好高马尾的女将军正坐在一面许久未用过的铜镜前,身上依旧只穿着那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她拿起木梳,正准备将鬓角的碎发别好,突然——

“砰!”

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差点撞翻梳妆台。

宁芙的瞳孔骤然收缩。

李当归还保持着捂着鼻子的姿势,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红。

他茫然的眨着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

“啊!”

宁芙的尖叫声刺破寂静,她下意识的捂住腹部一道伤痕,另一只手慌乱的去抓床上的外袍。

可动作太急,转身时衣带勾住了床柱——

“刺啦!”

本就单薄的中衣被扯开一道口子,雪白的香肩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春光乍泄。

“你听我解释!”

李当归慌忙转身,结果手一松,鼻血“啪嗒”掉在地上。

“你——”宁芙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一把扯过锦被裹住自己,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会......”

外屋,听到动静的青鸢猛地冲了进来:“宁芙?怎么了——”

她的质问戛然而止。

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僵在原地。

屋内一片狼藉。

李当归背对着床榻,一手捂着鼻子,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红。

床榻上,宁芙紧紧裹着锦被,裸露的肩头还挂着未干的水珠,修长的双腿在凌乱的被褥间若隐若现。

地上,那件被撕破的白色中衣像朵凋零的花,皱巴巴地摊在青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