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现场。
广播里播报着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赛事和场地。
薄紫宁耳尖微动,在嘈杂的环境中敏锐捕捉到自己报了名的比赛。
“二舅舅,妈妈。”她仰头看向沈长安和华裳:“我的比赛快要开始了,我和果果先走啦~”
语速飞快地说完,薄紫宁拽着唐果果往候场区跑。
她的力道不大,唐果果注意力一时半会没跟上,趔趄一步,跌跌撞撞朝前。
连路都快要走不稳,她还回头朝沈长安和华裳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沈长安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唐果果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儿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与美好。
两道小小的身影很快混进人群消失不见。
他一直没收回目光,华裳不免疑惑:“二哥,别担心,比赛场地有老师照看,我们去看台吧?”
闻言,沈长安这才后知后觉撤回目光。
敷衍地应了一声,与华裳一起朝看台而去。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与唐果果短暂相处的细节。
沈长安不死心,试探道:“裳裳,这个唐果果,你了解她吗?”
毕竟是薄紫宁每天都要接触的同学,小孩的恶意有时候比成年人还要可怕,不得不提防。
但他也不能仅仅凭借自己的直觉就妄下定论。
华裳是薄紫宁的母亲,肯定对她的好朋友有一定的了解。
“二哥怎么突然问这个?”华裳嘀咕一句。
“果果是个好孩子,之前紫宁跟同学发生矛盾,她还保护了紫宁。”
华裳没有隐瞒,如今她对沈家已经卸下百分之八十的心防,沈长安对薄紫宁到底是好还是坏,她都看在眼里。
得知唐果果与薄紫宁身上发生的事,沈长安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太草木皆兵了些?
正打算与华裳吐露心底想法,广播声和突然沸腾的人群在耳边炸开。
“二哥快看,紫宁参加了接力跑!”
华裳伸手朝薄紫宁的方向挥了挥,知道她看不见,但心底莫名的兴奋还是推着她与其他观众一起欢呼。
“比赛!开始!”
哨声枪声同时响起,跑道上,几道小小的声音刹那疾驰而出。
接力赛二人一组,薄紫宁负责跑前半段,唐果果接力后半段。
二人之间的配合非常关键。
跑了五十米,一跑道上的选手整个人脸贴地摔了下去。
身旁其他人很快超越,他的接力棒甩飞,那头等待的同学心急如焚,只能不断催促。
薄紫宁注意到同学困境,可她只是慢了一步,就被其他人超越。
“不行,我不能输,我跟果果约定好要拿第一的!”
强烈的信念让她摒弃杂念,拼尽全力向前。
“紫宁!快!”
唐果果近在眼前,薄紫宁后脚跟发力,将接力棒早早递出。
二人完美交接,其他选手席地休息,薄紫宁却扭头朝摔倒的同学跑去,帮着把他搀扶到场外。
前方,唐果果与一名同学的角逐进入白热化阶段。
薄紫宁绕过人群,来到终点等她。
“唐果果!加油!”
双手作喇叭状,高声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唐果果率先冲线。
薄紫宁在后方稳稳接住她。
相拥的一瞬间,两道单薄的身影喜极而泣。异口同声道:“我们做到了!”
薄紫宁与唐果果荣获第一。
两只小糯米团子共同登上领奖台,一道托举起奖杯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
唐果果遍布黑雾的内心深处,那么突兀又难以抵抗的闯入一道光束。
薄紫宁真的好傻,傻得她根本不忍心对她做坏事。
她的笑容太真挚,烫得唐果果心虚移开眼。
满心满眼都是与好朋友共同努力成果获奖的薄紫宁丝毫没察觉任何不对劲。
比赛结束,华裳先带薄紫宁回公寓换洗,夜幕降临前的蓝调时刻,母女俩驱车前往沈家。
“妈妈,你这次怎么不唠叨了呀?”
薄紫宁睁大眼睛,无辜地盯着驾驶位上的华裳。
“好呀你,居然说妈妈唠叨!”华裳笑着嗔怪一句:“沈家长辈是真心接纳我们,我们也要用真诚回报,知道吗?”
薄紫宁似懂非懂点点头。
盘算着要是沈折星使坏,自己还是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妈妈!
片刻后,沈家。
沈老爷子带着华裳三个哥哥,以及沈家所有佣人早早来到门口。
车刚停,一群人立时围了上来。
“裳裳来了,快,跟爷爷进屋。”
华裳回握住沈老爷子的手,带着薄紫宁一一打招呼。
一群人呼啦啦往里走,小道旁的绿化带里布置上红绸。
正厅上方更是挂了横幅:“欢迎小小姐华裳回家!”
无处不透露出对她的重视,华裳眼眶一热。
一家人吃了团圆饭。
“裳裳,你值得最好的,这次认亲,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沈家人了。”
沈老爷子笑容和蔼。
华裳绣眉微拧,思索着沈老爷子话中深意。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都来了,走,去祠堂。”
沈老爷子发话,率先朝前走。
沈长闵见华裳呆愣在原地,抢先沈长安一步抱起薄紫宁,小声解释:“这些是沈家的族老,平日里深居简出。”
华裳心神一震。
叫这些人来干什么?
很快,答案揭晓。
沈家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上族谱的认亲仪式极为隆重。
华裳乖巧的按照一系列繁琐的仪式,一一接受祝祷,最后,亲眼看着自己的名字加在了沈长梁之后。
那是独属于他们一家人的一页。
紧挨着的,不仅仅是四人的名字,更是血脉亲缘间难以割舍的羁绊。
只不过这一次,加进去的名字不是华裳。
而是……沈裳。
“谢谢爷爷,谢谢各位族老。”
华裳声音哽咽,感激溢于言表。
薄紫宁偷偷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每个人都真心祝福华裳。
“真好,妈妈又多了几个骑士。”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祁慕抬手,瞥了眼腕表时间,对谢泽不守时的行径十分不满。
包厢门豁开,熟悉的人影气喘吁吁窜进来,紧接着一屁股瘫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