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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明风九霄 > 第42章 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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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之中,那条蜿蜒流淌的暗河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犹如惊雷滚滚。霍璐佳手持锋利的鱼叉,猛地向前刺去,尖锐的叉尖轻易地挑开了盐尸身上那厚重的战甲。随着战甲的破裂,内里衬着的佛郎机齿轮终于暴露无遗。

只见那些由精铁打造而成的齿轮紧密咬合在一起,相互之间的机括闪烁着油亮的光泽。仔细观察之下,竟发现它们与三年前在双屿岛上所缴获的倭寇战船零件毫无二致!“可恶的严党,竟然连死去之人也不肯放过!”霍璐佳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捏住自己的指节,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处已然变得苍白无比。与此同时,她锁骨间的金线在幽暗的环境中时隐时现,仿佛也在诉说着心中的愤怒。

“而且,这些齿轮需要活人的气血来进行润滑……想来,王参将的亲兵就是这样被活生生抽干血液而亡的吧。”说到此处,霍璐佳不禁感到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一旁的舒步麒则紧握手中的惊鸿剑,将其稳稳地抵在了暗河旁的岩壁之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凌厉的剑气瞬间激荡而出,直接震落了一大片湿漉漉的苔藓。待那青苔纷纷掉落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下方竟隐藏着一道道排列成北斗形状的凿痕。而在这凿痕的正中央位置,则镶嵌着半枚散发着金光的鎏金火牌。

“这是工部特制的引信槽。”舒步麒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眼前的火牌说道。紧接着,他仰头猛灌了一口美酒,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口中的琼浆玉液朝着那凹槽处泼洒而去。就在酒液刚刚渗入缝隙的一刹那,整个岩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随后便缓缓洞开,显露出一个足有十丈见方大小的巨大铸铁密室。

九尊尚未完工的明王金身静静地伫立在那阴森的阴影之中,宛如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那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鎏金面容,此刻在微弱的火折子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周紫怜一头如雪般洁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灵动的白蛇一般舞动起来。只见她手腕轻转,一条闪烁着寒光的盐晶锁链如灵蛇出洞,迅速地缠绕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尊金身的腕甲之上。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甲片之间的接缝处,触感冰凉且粗糙,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

\"这是杨氏的鎏金镯纹路......\" 周紫怜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与此同时,一段深埋于心底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刺痛了她的脑海。

时光倒流回嘉靖二十三年,那时候的杨氏正虔诚地跪在家族祠堂里。她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决绝。只见她颤抖着手,将一只精美的鎏金镯子用力地按压进了一块青砖的暗格之中。而在那块青砖之下,赫然压着一堆已经被撕成碎布条的婴儿襁褓。

就在这时,一旁的叶莉雪娇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刺向另一尊金身的眉心之处。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锋利无比的剑气瞬间没入金身之中。紧接着,一缕银色的鲜血顺着剑身的纹路缓缓流淌而下,如同蜿蜒的小溪一般,最终爬上了剑柄处雕刻精美的七星锁链纹。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冰冷的冰晶逐渐覆盖满整个金身的七窍之时,那尊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鎏像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咔\"声。刹那间,无数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来,遍布金身全身。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整尊鎏像轰然碎裂崩塌。数以百计的箭簇从其腹腔之内倾泻而出,犹如暴雨倾盆一般射向众人。这些箭簇皆刻有一个醒目的\"戚\"字,箭头闪烁着寒光,显然是经过精心打造而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雨袭击,霍璐佳反应极快。只见她双手紧握鱼叉,身形一闪便冲入箭雨之中。鱼叉在空中急速旋转飞舞,带起一道道凌厉的劲风,将那些射来的箭簇纷纷绞碎。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发现那些箭簇的翎羽之间竟然缠着一根根纤细的丝线。而当她看清这些丝线的真面目之后,不由得瞳孔骤然收缩——原来,这些丝线竟是双屿岛水师所特制的火绳!而且,这些火绳明显是浸泡过泉州港桐油的。

黄若芸的药囊突然炸响,金蚕蛊群撞向密室穹顶。蛊虫啃噬的粉尘中,一幅完整的《白鹿书院地脉图》逐渐显形。“归墟阵眼不在钟下,”她异色双瞳映着磷火,“在书院旧址的听涛阁——”话音未落,某尊金身突然转头,鎏金手掌拍向周紫怜后心!

舒步麒的剑气后发先至,惊鸿剑贯穿金身肘关节。齿轮崩裂声里,飞出的不是机括零件,而是半截带血的鸳鸯战袄残片。“霍家军的旧旗……”霍璐佳扯住残片一角,三年前父帅战死的画面与眼前密室重叠。她突然暴起,鱼叉贯穿金身咽喉,叉尖带起的铁屑在空中拼出个歪斜的“墟”字。

暗河对岸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众人追至断崖时,一艘半腐的龟甲船正卡在礁石间。船板上的盐尸皆着工部差役服,掌心攥着的不是兵器,而是成串浪花纹铜钥。“是扬州漕运司的库房钥匙,”叶莉雪剑气扫过铜钥编号,“去年霜降失踪的那批税银,果然藏在严党私库。”

周紫怜的白发缠住船桅,盐晶渗入腐朽的帆布。当“汉阳漕运”的字样被蚀穿时,底下竟露出正德年间的“抗倭军械”旧漆。她腕间锁链突然收紧,勒入皮肉的血痕与杨氏金簪刻痕重合。“舒公熔的不只是剑……”她喃喃着扯断锁链,新生黑发如毒蛇般钻入船板缝隙。

整艘龟甲船骤然解体,三百具盐尸坠入暗河。霍璐佳鱼叉刺穿某具尸身的鱼符,符脊细密的“舒”字锻纹间,一道未磨净的“朱”字刺得她眼眶发烫。“宁王府的暗记,”她嗓音沙哑,“父帅至死都不知道,当年驰援双屿岛的军令是伪造的。”

舒步麒的酒葫芦砸在礁石上,琼浆混着暗河水凝成幅微缩海防图。“严世蕃在重演玉门关旧案,”他剑尖点向“归墟”标记,“但这次饵料里掺了砒霜——”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震颤,铸铁密室的明王金身集体转身,手中倭刀软化成的铁水正汇向暗河!

叶莉雪七窍溢出的银血凝成冰墙,暂时阻住铁水洪流。“找阵眼!”她后背锁链纹已蔓至颈侧,每道剑气都似剜骨剔肉。周紫怜的白发突然暴长,盐晶在听涛阁方位凝成箭矢。当箭尖触及某块松动的青砖时,砖下暗格里躺着的不是玉玺残片,而是半枚染血的七星锁——与叶莉雪后背纹路严丝合缝。

“严党要的不是玉玺,”黄若芸的金蚕蛊啃开锁芯,苗疆禁术的符纹在蛊尸上燃烧,“是七星宿主的命格。”她异色双瞳死死盯住叶莉雪,“每破一次阵,你的魂魄就被啃食一分。”

晨光刺破地宫裂缝时,暗河铁水已凝成三百倭刀。舒步麒的惊鸿剑插在阵眼处,剑身倒映出众人身后的幽深甬道——那里传来严世蕃嫡系的铁甲铮鸣,与三年前玉门关的追兵脚步声渐渐重合。

“该收网了。”霍璐佳抹去鱼叉上的盐晶,锁骨金线灼如烙铁。她的影子投在明王金身上,恍若父帅战旗最后的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