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媳妇的话,也只是一愣。
“这三天可累坏了,回头再想吧。”
丫鬟来回说是热水准备好了,王熙凤立马推着贾琏去沐浴。
等贾琏进了浴桶,王熙凤用瓢舀水冲着。
“不就知道热泉嘛,陛下一句话的事,哪用得你这么累?”
贾琏双手捧一起一捧水用力的搓着脸。
“哪有一个省油灯!
咱们府上还好,建省亲别院都是用的自家的地。
后街拆了些,到底也都是自己族人。
其它两家可是没少占顺天府的地。
顺天府可是用内城的地换了不少上林苑的地。
听说有温泉,顺天府能掺和。
要不是陛下一锤定音,还不定顺天府的衙役怎么作妖呢!”
“顺天府要热泉干嘛,也种洞子菜?”
“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倒是可以猜测一二。
为官者一是为了功绩,二二是为了利益。
王宁远自然不会为了家里的利益跳出来抢那么一个热泉。
剩下的只有功绩,可这次旱灾流民之事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立下大功。
顺天府府尹的位置恐怕要变一变喽!”
王熙凤哪懂官场上的事,疑惑的问道,“变,怎么变?”
很多事只有进了官场的洪流中才能看清。
贾琏脑袋往媳妇胳膊一枕,这才感慨道。
“上一位顺天府府尹你可知是谁?
朝廷效仿宋时开封府的旧例,顺天府府尹一直由皇子遥领。
太上皇也曾任过顺天府府尹的位置,之后就是义忠亲王。”
提起义忠亲王,王熙凤都忍不住咦了一声。
“莫非当年坏事和义忠亲王出任顺天府府尹还有瓜葛?”
贾琏点点头,‘虚职也就罢了,可谁让那位义忠亲王事必躬亲,贤名远播。
顺天府地位特殊,太多公务需要直面京城各个衙门,哪怕和京中三大营都有牵扯。
其它皇子若是和京营、将官走的过近必被弹劾。
可他当时身为太子,一切看起来就稀松平常。’
“那现在呢?”
“现在,顺天府府尹都是六部尚书或者侍郎遥领。
且两年一换,府中所有公务都是府丞在处置。
府丞也因为品级原因,面对六部时底气不足,若不是王宁远得宠,光六部就能压的他喘不过。
北直隶流民之事虽然得以完美解决,京城也焕发一新,可顺天府的财政积累同样被用尽。
这个摊子谁敢接手,谁能接手?”
王熙凤嘻嘻一笑,揉着贾琏的脑袋。
“爷的意思是府丞大人和我有同样的苦恼,为了银子发愁。
不过也是顺天府几年的积累,如今消耗一空,若是王宁远拍拍屁股高升,继任者不得看着账目骂娘。
还有那么多工程未完,继任者必然是必然是自己一系。”
说着拍了一下贾琏,“那叫什么来着?”
“萧规曹随!”
“对!户部尚书和王家关系好,京城人哪个不知道,应该并不棘手!”
贾琏摇摇头,“公就公,更何况还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真当镇府司和皇城司是摆设。
若真是如此夏吉和王宁远还能身居高位,有如今的官声。”
贾琏嘴里说着却想起自己的二叔贾政。
真是因为恩荫才一直蛰伏,未必。
义忠亲王之乱牵扯多少官员、将领,事后安稳渡过才是首要。
远离朝政是最稳妥的选择!
如今二叔才离开工部高升多久,各种故旧已经浮出不少。
此次封妃更是连以前都没登门过的官员都送来贺礼,一点不避讳的送来银子。
这里难道还不值得好好琢磨。
陛下不缺妃子,却在这时封妃,不会没有目的。
想着贾琏扭头看向荣禧堂的方向。
嘴里小声嘀咕道,“二叔、老爷,您每选一步都关系道宁荣二府几千条人命!”
“爷刚才说什么?”
贾琏摇摇头,突然起身,“收拾下,饿了!”
贾琏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忍不住看了一眼王熙凤。
“别算了,咱们荣国府放在顺天府面前算什么?
你还替府丞大人算起经济账了!”
王熙凤摇摇头,“无非开源节流。
别的不说,当家多年节流还是有点心得。
城里的堤坝、树木补上也就算了,其它地方暂且不动,就能节省出来不少银子。”
贾琏一愣,这才想起顺天府那个不伦不类的研究室。
“府里下人最近清扫房屋的频次是不是增加了?”
王熙凤赏了贾琏一个大白眼。
“建别院整日磅土扬尘的,能不清理屋子。
光是棉布帕子就不知用了多少,那些贵重的家具还不敢让毛手毛脚的丫鬟擦洗。
一个个只会抱怨,哪个会为府上分忧。”
贾琏听了点点头,荣国府是工地,京城不就是一个大工地。
说的好听是临时营地,可哪里不需要伐木,多少林子为了流民砍伐一空。
不补种树木,明年春风起,漫天黄沙岂不更难看。
不能光要里子不要面子,顺天府官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古人不傻,草木能保持水土他们能不明白。
明白又有什么用,首先得活着吧。
百万灾民,那真是走到哪,祸害到哪,比之蝗虫有过之而无不及。
保持植被更不是一地之事,需要全面统筹。
话回来还不是银子的事,处处要钱,谁能不心急。
难怪好战必危,以工代赈也算一场战疫,只是最后顺天府账目聚拢到顺天府时,王宁远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仓中积累不算,光是各处商家垫付的银子就让王宁远头疼。
别说旁人,就是王宁远此时也想卖官,那个才是来钱最快的。
卖官只会让刚有起色的顺天府被打落尘埃。
想起史书上的闯王,王宁远心里也在算着哪里有肥猪可以下手。
王宁远哪里还顾得上脸面,委屈巴巴的进了行宫。
户部已经尽力对顺天府宽容,王宁远不能得寸进尺。
皇帝是天下子民之父,有困难当然是去寻君父。
皇家可是有自己的私库,三瓜两枣王宁远也嫌少。
不给银子,给地给政策也行!
雍庆帝被王宁远的操作给气懵了,朝廷向来都是缺了银子就找皇家借。
至于还不还那在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