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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陈会长的外甥,人缘也并不好啊。”

陈会长狐疑的接过文件袋。

猜叔的意思让他有些琢磨不透,道理他懂,毛攀在外面闯祸,坏的是自己的声誉,他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不就是想挽回一下名声么。

但是毛攀那小子被他妈溺爱的不成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也很烦总是替他收尾,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顶多是顺势而为罢了,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数。

但是不代表有人敢背着自己做手脚。

是什么人,会给猜叔送的东西?

陈会长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不带出一分。他手指在文件袋上敲击着,蓄的长长指甲的小指头骄傲的翘着,就仿佛是他的骄傲一般。

打开一看,陈会长再好的养气功夫,这会也被气的脸色铁青了起来。

一桩桩一件件,有的他知道,当初还是他去摆平的,可是更多的却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个好二姐,扯着他的大旗,背着他去镇压下去的。

还有……

陈会长看到器官买卖的资料,一口冷气,差点没抽过去。

这小子……太……太……

胆子太大了……

这些事情一旦公布出去,就是他也得跟着遭殃。

陈会长猛的合上文件夹,被这些过于猛烈的消息刺激的,有些不受控制的手抖了起来。

他咬碎了后槽牙,握紧了拳头,勉强控制住他的颤抖。

心里暗恨。

这是多恨毛攀啊,多恨他啊。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是有多少人恨不得毛攀死。

甚至连他的面子都不给,摆明了跟自己作对。

猜叔这是在啪啪的打他的脸。

在他的地盘上,居然有人抢着给猜叔这个外来户送毛攀的黑料,这是生怕按不死毛攀么。

陈会长收敛好心神,冲着猜叔笑的有些勉强。

“猜叔,我们谈的是生意,混杂着这么多的个人恩怨,这个生意怎么谈。”

“是的,陈会长你们来三边坡就是做生意的,但是陈会长,你们不是来盖工厂,是来伐木的。”

猜叔回答的很干脆,混杂这么多的个人恩怨是他不愿看到的。

但是有的人却很乐意将毛攀的个人恩怨扩大,甚至影响到陈会长的声誉也在所不惜,所以这话陈会长说的没有立场。

是他,处事不公,让底下的人生出了怨恨。

“三边坡的林子大,是没错,人也确实不能渴死在水里,但是树木的生根发芽,毕竟没有斧头快……”

猜叔有些玩味的看着陈会长难看的脸色,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陈会长没有还手的余力。

他们是来掠夺三边坡的资源的,不是来建设三边坡的。

因此伐木场跟本地原住民之间的冲突就没断过,他才不信陈会长会对这个无动于衷。

要是挑起了民愤,引发的大规模的战斗,政府必定要拿伐木场,拿陈会长开刀,来安抚民众。

虽然不太厚道,但这是最小的代价。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陈会长的伐木场,注定是要招惹仇恨的。

“麻牛镇的人,对此是有感受的,你跟他们做生意,让他们赚钱,却也不能剥夺他们对此的感受啊。”

猜叔望着沙发上的女孩,慢悠悠的说道,屋内吵成这样,都没把她吵醒,也是个心大的,睡眠质量可真好。

陈会长想要把木头销出去,就得有人出来安抚当地人们心里的怨气,爱梭治安官的名头很好用,禅林的力量在麻牛镇很大,那里的民众大都信教。

就看爱梭愿不愿意配合了。

真让他不舒服了,暗地里给他们起绊子,以后的事故也是不会断的。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伐木场富得的陈会长这样的承包商,和政府官员以及爱梭这样的上层权力的人,下面的人拿不到好处,还得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环境变恶略后对生活的影响。

没了当地势力的压制,陈会长的木头生意就别想安生。

陈会长也懂了这层意思,他收敛起眼底最后一丝轻视,郑重起来。

这些地头蛇,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傻。

也对,能爬到这个地位,有坏的,就是没有傻的。

“猜叔的意思是,一点余地都没有?”

陈会长望向这个老狐狸,顺着他的话问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四个点,未免胃口太大了吧。

太贪心了。

猜叔伸手阻止,赶忙撇清关系。

“这不是我的意思,爱梭的意思是,你六他四,没第二种可能。”

谁让这条路成为陈会长唯一的选择了呢,握着王炸牌的人,自然有底气高高的喊出他的价码。

只要陈会长还想把木头运出去,就逼着要同意对方的条件。

猜叔有些享受这种无声的博弈,劝说的话信手拈来,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顺畅。

这才是他喜欢的交流模式,而不是毛攀那种,拿着鼻孔看人,龇着个大牙叫嚣的傻子。

蠢人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

州滨站在边上,今晚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只是旁观,可是陈会长和猜叔的话,却听的他,一颗心犹如过山车一般刺激。

四个点,那个治安官可真敢要啊,陈会长最后会同意么?

猜叔继续说到,

“爱梭的意思是,做生意,是个长久的关系。如果陈会长你觉得勉强的话呢……”

猜叔从边上摸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来,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鸽血红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发光。

猜叔笑的无奈的把盒子推了过去。

这就是爱梭的态度。

退回这颗宝石,这个生意就彻底没戏了。

陈会长看看宝石,又看看猜叔,知道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戴着戒指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椅子扶手,他心里在做着决断。

戒指上的红宝石也熠熠生辉的泛着光泽,却只比盒子里的小了一圈。

这是从磨矿山那个孩子肚子里取出来的那颗,上面沾着好几条人命。

下层人的命,对于上层人来说,都只是锦上添花,凭空增加宝石的故事性罢了。

这是资源的诅咒,三边坡的资源财富并未惠及民众,反而加剧了贫穷和腐败,让他们的生活更加的水深火热。

但是这些又怎么会影响的到陈会长一流的人身上呢。

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掠夺更多的资源到自己的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