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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艳遇风暴:席卷男同胞 > 第130章 瑞士姑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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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咲给的地址在一栋老洋房里。我站在铸铁大门前,雨水顺着伞骨流到脖子里。按门铃前,我反复练习着要说的话,却发现准备好的台词全都变成了碎片。

开门的不是美咲,而是艾玛。她穿着那件印有瑞士国旗的睡衣,金发乱蓬蓬的,眼睛还有些肿。

\"你来了。\"她说,语气平静得让我心慌。

美咲的公寓比我们的大不了多少,但布置得像日式庭院般精致。矮桌上摆着茶具和吃了一半的和果子,墙上挂着浮世绘复制品。

\"美咲去便利店了。\"艾玛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她说给我们空间。\"

我在她对面跪坐下来,膝盖硌得生疼。\"睡得好吗?\"这愚蠢的开场白让我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艾玛摇摇头,一缕金发垂到眼前:\"楼下酒吧的音乐响到三点。\"

沉默像第三个人坐在我们中间。雨点敲打着法式落地窗,远处传来电车驶过的声响。

\"我带了你的教案。\"我从背包里拿出文件夹,\"想着你可能需要。\"

艾玛接过去,指尖碰到我的,又迅速缩回。\"谢谢。\"她翻开文件夹,里面夹着我手写的便签:\"对不起,我的瑞士奶酪公主。\"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又忍住。\"这称呼真蠢。\"

\"但你喜欢。\"我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就像你喜欢我奶奶做的臭豆腐,虽然第一次吃时差点吐出来。\"

艾玛终于笑了,虽然很快又抿住嘴唇。\"爽朗,我们需要谈谈。\"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关于瑞士的工作机会,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不只是这个。\"艾玛把教案放到一边,\"昨天我太激动了,但有些话是真的。我确实...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水珠在玻璃上汇成小溪。我想起在因特拉肯的那个雨夜,艾玛也是这样不安却又坚定。

\"哪些部分最困难?\"我问。

\"所有。\"艾玛掰着手指数,\"学校家长只看考试成绩,公寓小得转不开身,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连生日派对都要担心吵到邻居...\"

她越说越快,英语混着德语,最后声音哽咽起来:\"最难受的是,我明明那么努力想融入,却总像个局外人。\"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是上周奶奶寄来的,说是保平安。艾玛一直戴着它,即使在与我最激烈的争吵中也没取下。

\"艾玛,\"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带你回黄山吗?\"

她摇摇头。

\"因为在那里,我也总像个局外人。\"我苦笑,\"从小在景区长大,说普通话带口音,同学笑我是'山猴子'。上大学第一次去上海,连地铁都不会坐。\"

艾玛的蓝眼睛微微睁大。

\"后来当导游,外国游客把我当服务生,国内游客又嫌我'太洋气'。\"我摩挲着她的红绳,\"直到遇见你,第一次有人觉得我的'两边不靠'是种优势。\"

艾玛的眼泪掉在我手背上,温热得像瑞士的奶酪。

\"我昨天不该说那些话。\"她抽噎着,\"我知道你为我放弃了多少。\"

\"不,你说得对。\"我摇头,\"我确实擅自做了决定,因为害怕你会选择回瑞士。\"

\"傻瓜。\"艾玛用袖子擦眼泪,\"我要是想回去,当初就不会跟你来中国。\"

美咲的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们。艾玛迅速擦干脸,我也赶紧坐直身子。

\"我买了关东煮和啤酒!\"美咲拎着塑料袋进来,看到我们红着眼睛却靠得很近,了然地笑了,\"看来不需要我调解了?\"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湿漉漉的梧桐树上,法租界的老洋房像被洗过的明信片。艾玛收拾行李时,美咲把我拉到阳台上。

\"艾玛很爱你。\"她递给我一罐啤酒,\"昨晚她说梦话都用中文。\"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说'爽朗,回家'。\"美咲抿嘴一笑,\"虽然发音很怪。\"

回程的地铁上,艾玛靠着我肩膀睡着了。我看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想起周先生说的定制游建议。也许我们的\"两边不靠\"真的是种优势——既了解中国,又懂得西方游客的需求。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先生的信息:\"德国汉诺威工业代表团下周到上海,需要五天定制导游,有兴趣吗?\"

我轻轻捏了捏艾玛的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我们的第一个定制游客户来了。\"我给她看手机,\"汉诺威的工业代表团。\"

艾玛瞬间清醒:\"太棒了!你会德语吗?\"

\"会一点...但肯定不够专业。\"

\"我可以帮你!\"艾玛兴奋地说,\"工业德语我熟,爸爸在机床厂工作。\"

我看着她的笑脸,突然意识到:我们根本不需要在\"中国\"和\"瑞士\"之间做选择。我们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位置,像彩虹桥一样连接两端。

周小林获得德语演讲比赛冠军的消息,比艾玛预期的来得更快。

\"Frau Schmidt!\"电话那头,周小林的声音尖得刺耳,\"我赢了!用你教我的方法!\"

艾玛开了免提,好让我也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正在为明天的德国代表团做最后准备,客厅地板上铺满了上海地图和行程表。

\"太棒了!\"艾玛用中文回应,\"你爸爸妈妈高兴吗?\"

\"高兴疯了!\"周小林切换回德语,\"妈妈说要把你的教学视频发到家长群里!\"

挂断电话后,艾玛呆坐在一堆资料中间。自从那次失败的生日派对后,她开始把课堂游戏录成短视频发在家长群,原本只是想让家长们理解她的教学方法。没想到视频被不断转发,最后连校长都找她谈话——这次是表扬。

\"看来你的奶酪火锅复仇计划成功了。\"我调侃道。

艾玛拿起抱枕砸我:\"这叫专业坚持!\"

门铃突然响起。快递员送来一个包裹,寄件人是\"黄山程奶奶\"。

\"又是奶奶的爱心包裹?\"艾玛熟练地拆开,里面是两罐茶叶和一封信。

我展开信纸,奶奶歪歪扭扭的字迹跃入眼帘:

\"朗朗、艾玛:

茶叶是新炒的,记得用80度水泡。艾玛上次说喜欢,我特地多寄些。

你们吵架和好了吧?年轻人哪有不拌嘴的。当年你爷爷跟我吵得最凶那次,是为了一碗豆腐脑该吃甜的还是咸的...\"

艾玛凑过来看,虽然看不懂汉字,但指着\"豆腐脑\"三个字问:\"这是什么?\"

我解释后,她大笑:\"所以你们家为食物吵架是遗传?\"

奶奶的信最后写道:\"对了,村里要开发旅游,想找懂外语的顾问。你们有兴趣吗?\"

这个提议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开始的德国团是我第一个定制游项目,艾玛的教学视频也开始受到关注。也许,我们真的能在上海和黄山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事业道路。

汉诺威代表团的首席工程师穆勒先生是个严肃的秃顶男人,初见时对我充满怀疑。

\"我们在中国有过不愉快的导游经历。\"他直截了当地说,\"希望你不会只带我们去购物点。\"

我递上精心准备的行程表:\"穆勒先生,这是我根据贵公司需求设计的工业考察路线。上午参观临港的智能工厂,中午在德资企业餐厅用餐,下午与同济大学机械工程学院交流。\"

穆勒的眉毛微微抬起:\"你会德语?\"

\"只会基础交流。\"我诚实地回答,\"但我的未婚妻是瑞士德语老师,她帮我准备了专业术语。\"说着,我掏出艾玛制作的德语小抄。

这个细节似乎打动了穆勒。五天的行程中,我不仅带他们参观了常规景点,还安排了许多特别体验:在老弄堂里寻找德国传教士留下的建筑,在豫园的茶室讲解莱布尼茨受《易经》启发的故事,甚至找到了一家地道的德国面包房——老板是穆勒老乡。

最后一天送机时,穆勒握着我的手说:\"程先生,你改变了我们对中国的印象。下次来德国,请务必联系我。\"

回程的出租车上,我迫不及待地给艾玛打电话。她正在学校开家长会,但还是偷偷接了起来。

\"他们很喜欢!\"我压低声音,仍掩不住兴奋,\"穆勒说会推荐我给其他德国企业!\"

\"我就知道你能行!\"艾玛的声音也充满喜悦,\"猜怎么着?校长刚才宣布要推广我的游戏教学法!\"

我们同时笑起来,像中了彩票的傻瓜。出租车驶过外滩,夕阳给黄浦江镀上一层金色。我突然觉得,上海不再是我们挣扎求生的丛林,而是一片充满可能的沃土。

奶奶的脑梗发作在凌晨三点。姑姑的电话把我从梦中惊醒,听筒里传来混乱的哭声和医院广播声。

\"朗朗,奶奶突然说不出话了...医生说可能是...\"

我猛地坐起,撞到了睡在旁边的艾玛。她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奶奶住院了。\"我声音发抖,\"我得马上回黄山。\"

艾玛立刻清醒过来:\"我跟你一起。\"

\"但明天是你的教学比赛...\"

\"不重要。\"她已经跳下床开始收拾行李,\"奶奶更重要。\"

我们赶最早的高铁回黄山。车厢里几乎没人,窗外天色渐亮,田野和山峦像水彩画般掠过。艾玛握着我的手,她的掌心冰凉但坚定。

\"会没事的。\"她不断重复,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奶奶那么健康...\"

医院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姑姑见到我们,红肿的眼睛又涌出泪水:\"医生说梗塞面积不大,但位置不好...\"

病房里,奶奶躺在苍白的床单上,显得那么瘦小。她看到我们,眼睛亮了一下,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

\"奶奶!\"我跪在床边,握住她布满针眼的手,\"我们回来了。\"

艾玛站在我身后,眼泪无声地流下。她轻轻抚摸奶奶的银发,用德语说着什么。奶奶虽然听不懂,但眼神变得柔和。

接下来的三天像一场模糊的梦。我和姑姑轮流守夜,艾玛则忙着用手机查各种脑梗康复资料。她甚至联系了瑞士的医生朋友,把最新的康复方案翻译成中文交给主治医师。

\"这姑娘真有心。\"姑姑悄悄对我说,\"昨天我看见她给奶奶擦身体,动作轻得像对待婴儿。\"

第四天早上,奇迹发生了。我正在打盹,突然听见奶奶虚弱但清晰的声音:\"朗朗...水...\"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奶奶!您能说话了?\"

医生说是小面积梗塞的自然恢复,但姑姑坚持是艾玛的照顾起了作用。不管怎样,病房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艾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德文版的《小王子》,每天给奶奶读一段。虽然奶奶听不懂,但她喜欢听艾玛的声音,常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奶奶年轻时是语文老师。\"我告诉艾玛,\"她最爱给学生朗读课文。\"

艾玛眼睛一亮,第二天带来了奶奶年轻时写的教学日记——是我从老房子翻出来的。她请美咲帮忙翻译成德语,然后开始用德语朗读奶奶自己的文字。

\"1965年9月1日,今天教学生们《荷塘月色》...\"艾玛的德语温柔地流淌在病房里。奶奶安静地听着,时而微笑,时而落泪,仿佛穿越回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一周后,奶奶能坐起来了。医生说她恢复得比预期快得多,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我和艾玛也该回上海了——我的第二个定制团即将到达,艾玛的教学比赛虽然错过,但校长特许她参加期末的公开课。

告别时,奶奶拉着艾玛的手,用刚恢复的语言能力结结巴巴地说:\"艾玛...好孩子...下次...教我说德语...\"

艾玛红着眼眶点头:\"一定!我们很快再回来看您!\"

回上海的高铁上,艾玛靠在我肩上睡着了。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金发上,像镀了一层金边。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想起奶奶昨天偷偷对我说的话:

\"朗朗,这洋丫头心地纯善。你们要好好的,听见没?\"

手机震动起来,是瑞士旅行社林先生的邮件。他正式邀请我担任亚洲区业务主管,常驻苏黎世。附件里还有一份薪资表,数字高得让我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艾玛的手机屏幕亮起——上海国际学校给她发来了长期教职邀请。

我看着熟睡的艾玛,思绪万千。我们像是站在十字路口,每一条路都通向不同的未来。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无论选择哪条路,我们都将一起走下去。

就像艾玛常说的那句瑞士谚语:\"Geteilte Freude ist doppelte Freude, geteilter Schmerz ist halber Schmerz.\"(分享的快乐是双倍的快乐,分担的痛苦是一半的痛苦。)

而我,已经准备好与她分享人生的所有快乐与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