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旧码头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我撑着黑伞，看着那个穿雨衣的身影从集装箱后走出。他摘下口罩——是当年KtV的保安队长老周，左脸还留着烧伤疤痕。
\"江少爷。\"他递来一个防水袋，\"当年火灾前，你爸让我保管这个。\"
袋子里是部老式手机，最后一条短信显示：
「设备已调包，林修远会亲自验收。别报警，他们买通了消防的人。——阿杰」
阿杰...父亲最信任的调音师，火灾中唯一的死者。
老周突然压低声音：\"那晚根本不是电路起火，是医用氧气瓶爆炸！林少爷带人搬进去的...\"
根据老周给的地址，我们找到郊区废弃的生物制剂厂。
破败的实验室里，雨晴用手电照到墙上的值班表——2009年12月24日值班人：?林修远（实习研究员）?。
\"神经抑制剂项目...\"她颤抖着翻开发霉的实验记录，\"这是当年导致二十多人瘫痪的违禁药！\"
我突然踢到个金属箱。撬开后，里面整齐码着标有\"江海KtV\"的小药瓶，生产日期正是火灾当天。
\"他们用KtV做人体实验...\"雨晴跌坐在地，\"我爸不可能参与这种事！\"
老手机里还有段音频。按下播放键，父亲虚弱的声音混着杂音传来：
\"小林总在设备里装了神经毒素...那些客人...啊！他们进来了...\"
背景音里突然响起林修远冰冷的声音：\"江叔，要怪就怪你偷看了实验数据。\"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氧气阀被打开的嘶嘶声——
\"砰！\"
录音终止在巨大的爆炸声中。
我们冲出厂房时，远处车灯大亮。林修远的奔驰GLS碾过水坑疾驰而来，副驾驶上坐着...?林父?。
\"跑！\"我拽着雨晴翻越铁丝网。
身后传来枪械上膛声，接着是林修远的怒吼：\"把实验记录交出来！\"
泥泞中雨晴突然摔倒，我回头去拉她，却看见她手里攥着个银色U盘——从实验室主机拆下来的。
\"你先走！\"她把U盘塞给我，\"他们不敢杀我！\"
林修远已经追到十米外。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雨晴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而林父举起了某种注射器...
三个小时后，浑身湿透的我出现在直播间。
\"各位观众。\"我把U盘插入电脑，\"接下来播放的内容，可能会让某些人身败名裂。\"
当林氏父子用客人测试药物的监控视频出现在屏幕上时，弹幕瞬间爆炸。
特别行动组的破门声与直播间敲门声同时响起。门开刹那，我对着镜头举起父亲遗照：
\"爸，当年害你的所有人...\"
\"一个都别想逃。\"
医用氧气瓶的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死死拉住雨晴的手腕：\"别出去！你哥后备箱里装着至少三个氧气瓶——\"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b栋地下车库，现在。带上U盘」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雨晴的指甲掐进我掌心：\"我爸电话一直占线...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负二层灯光忽明忽暗。我们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咔嗒\"一声——林修远靠在奔驰车头，手里把玩着医用打火机。
\"妹妹，\"他歪头点燃火焰，\"把U盘给我，否则三分钟后整栋楼都会听见'嘭'——\"
雨晴突然甩出手机：\"爸都听到了！\"
扬声器里传来林父的怒吼：\"修远！立刻停止你愚蠢的行为！\"
林修远表情凝固的刹那，我扑上去夺打火机。扭打中后备箱弹开，氧气瓶滚落一地。
某个瓶身上贴着泛黄的标签：?江海KtV VIp3包厢 2009.12.24?
\"这是...\"我颤抖着摸到瓶底刻痕——?神经抑制剂7号实验组-林?
雨晴突然尖叫：\"所以当年你们在KtV用活人试药？！\"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修远突然笑了。
\"江明，你以为U盘是唯一证据？\"他甩出个牛皮纸袋，\"看看你爸真正的遗书。\"
泛黄的信纸上，父亲字迹潦草：「他们用客人试药出事，要我背锅。小林总承诺只要我认罪自杀，就放过阿杰...」
\"阿杰？\"我猛地抬头，\"那个被烧死的调音师？\"
林修远擦着嘴角的血：\"不，他是唯一拒绝伪造火灾报告的消防员。\"
次日清晨，我坐在公安局调解室，看着林父将股权转让书推给雨晴。
\"从今天起，你接任集团副总裁。\"他瞥了眼隔壁审讯室里的林修远，\"至于你哥，该为十五年前的事负责了。\"
雨晴撕碎文件：\"我要真相，不是封口费！\"
我默默打开直播。当十万观众涌入时，投影仪开始播放昨夜车库的录音——
林父冰冷的声音响彻房间：\"当年死的不过是些瘾君子，你非要毁掉林家百年基业？\"
弹幕瞬间爆炸。
三个月后，林氏集团重组更名\"白板制药\"。
开业典礼上，雨晴将第一支新型抗癌药命名为\"阿杰\"。台下坐着坐轮椅的王婶，和二十多位药物受害者家属。
记者追问为何取名\"白板\"，我看向展台上那枚麻将戒指：\"因为白板可以重写规则。\"
晚上打烊时，老周突然神秘兮兮地锁上门：\"江少爷，我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这个——\"
他展开的旧报纸上，赫然是十五年前某医药论坛的合影。站在c位的年轻学者...?竟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