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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浩提出了案件的关键问题:“贵妃娘娘最后一次进食是什么?何时进食的?”

黄嬷嬷迅速答道:“午饭娘娘没有传膳,说没胃口,只吃了些糕点。”

“娘娘午睡是在吃完糕点后吗?”

“是的,吃完糕点不久,她就觉得困倦,去睡了。”

慕容浩心中推测,川乌剂量较大,理应迅速发作。若毒物在糕点中,一个时辰内必有所察觉。因此,很可能掺有安眠镇定类药物,延缓了毒性发作,使人未能及时察觉。

他问道:“糕点还有剩下吗?拿来我看看。”

“有的。”

黄嬷嬷立刻带慕容浩至一壁柜前,打开古色古香的柜门,里面陈列着各式糕点。她指着一盒说道:“娘娘吃的就是这盒玉露凝香饼。”

慕容浩仔细端详盒盖,上面印有凤穿牡丹的暗纹,极为精美。打开盒盖,里面本应放着九个小饼,其中两处空缺,显然已被吃掉。

他拿起一个闻了闻,香气扑鼻,但他对香味并无研究,便问:“这是什么香?”

郭小妹答道:“应是苏合香和龙脑香。”

黄嬷嬷赞叹道:“姑娘嗅觉真灵,一闻便知。没错,正是加入了这两种香味,以晨露揉合精面制成。”

慕容浩笑了,说道:“如果川乌被下在这里面,用这两种香味倒是很好的掩饰,尤其是龙脑的香味特别浓郁,所以盖过乌头的苦味。

而苏合香是可以加速血液循环的,能够让毒素迅速进入心脉发挥毒效,真是好算计。”

黄嬷嬷吃了一惊,忙说道:“不可能啊,以前娘娘都喜欢吃这种玉露凝香饼,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点心之一。”

慕容浩没跟她辩,说道:“这盒点心我要拿去检验。”

说着他将那盒点心端到一旁的小屋子,开始对饼子里面的成分进行检验。

很快就得出结论,剩下的青梅玉露凝香饼的里面馅子都有生乌头粉,而且剂量都达到致命的程度,只需要吃半块就足以毙命,同时在馅中的确发现了镇定安神的中药成分。

难怪贵妃娘娘用完点心之后就觉得困倦,去睡觉去了。

慕容浩说道:“这些点心是哪里做的?制作点心的人是谁?”

说到这个话题,黄嬷嬷似乎有些傲娇,她说道:“我们娘娘是贵妃,仅次于皇后,所以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

娘娘的饮食全都是自家的小厨房做的,包括各种点心,这盒玉露凝香饼也是小厨房做出来的。”

“带我去小厨房看看。”

慕容浩带着郭小妹来到了贵妃的小厨房,几个御厨已经站在那,后面则是厨娘和小厨房的帮厨。

慕容浩虽然有读心术,可是没有办法全体扫描,他只能读取个体中的某一个人,没办法从一群人中找出下毒的,他必须要通过寻找线索,确定重点嫌疑人,再用读心术来确认。

慕容浩将那一盘玉露凝香饼放在了桌上,对一众厨子说道:“今天这糕点,哪些人参与制作和送糕点?全站出来。”

一个大厨和两个厨娘,两个伙计诚惶诚恐地站了出来,那大厨是专门做糕点的,厨娘是打下手的,两个帮厨则是负责传递的。

慕容浩说道:“你们辛苦了,这里还有七个糕点,就赏给你们吧,每人一个,现在就把它们吃了吧。”

这些人不明白为什么慕容浩要让他们吃糕点,一时有些莫名其妙,都把目光望向了黄嬷嬷。

黄嬷嬷不禁脸上变色,因为她已经从慕容浩的话语里知道,很可能就是在这糕点中被人下了毒药了。

而现在慕容浩却要让这些人吃,她也猜到了慕容浩这样做的目的,如果有人下毒,当然就知道糕点中有毒,不敢吃,那他就是嫌疑人。

但如果那些不知情的人吃了,那不就死定了吗?白白断送了性命,她望向慕容浩,欲言又止。

她本来想说要慕容浩能不能用其他办法来查案,别伤害无辜,可这种话不是她能说的,皇宫内院人命如草芥,要查出贵妃的死,别说死几个厨子厨娘,死再多的人又有何妨?

见黄嬷嬷没有任何表态,于是厨子厨娘等人便向前,每人取了一个糕点往嘴里送去。

慕容浩留心观察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就在第一个即将把糕点送到嘴里时,慕容浩说道:“等一下。”

所有人都举着糕点望向他。

慕容浩再次把审视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了过去,他想发现端倪,可是这几个人并没有任何人表露出惊慌的样子,似乎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被下了毒药。

于是慕容浩说道:“把糕点放下吧,这是给贵妃娘娘的,你们怎么能吃呢?我不过开个玩笑吧。”

几个厨子厨娘表情颇为尴尬,赶紧又把糕点放了回来。

慕容浩又让所有能接触糕点的宫女宦官全都集中在一起,如法炮制让他们尝一尝这些被下了药的糕点,以试探他们的反应。

结果跟那帮厨子厨娘一样,没有任何人表情出现异样,因为截至目前,贵妃是怎么死的外面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连黄嬷嬷都只是听慕容浩说的。

但她知道这种事她要敢传出去,别说她,包括她的家人,全都别想活。

可惜慕容浩挨个注意了他们脸上的变化,所有人都很自然,虽然他们都表现出了紧张的神色,但那是因为他们的主子贵妃娘娘突然死了,他们都害怕被牵连。

那种害怕跟下了毒之后害怕罪行被揭露是两回事,慕容浩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所以,所有的涉及到这玉露凝香饼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这让慕容浩很是头痛。

郭小妹见他很是愁苦的样子,便宽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当没有头绪的时候缓一缓,有可能就能找到头绪了。”

慕容浩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那我们先查一下别的。”

“查什么呢?”

“为什么贵妃娘娘会吐黑血?”

“因为她中毒了呀,这不是你说的吗?川乌呀。”

慕容浩摇头说道:“单纯的川乌中毒,不会导致胃肠道出血。”

血的颜色本来是鲜红的,如果变成黑色或者黑红色,那是因为血液在体内停留时间比较长,发生了氧化。

血红蛋白中的铁离子经过胃酸的作用,形成黑色的硫化亚铁,才会变成咖啡色或者黑色,也就是说应该会有消化道出或者呼吸道出血。

此外也有可能是呼吸道的出血,通常是出血的部位比较深或者混合着肺部组织的坏死,这样咳出的血就会是暗红色。

当然这种血一般都会带有痰,形成铁锈色的痰,此外中毒也可以导致内出血,比如某些蛇毒,还有强酸强碱以及砒霜等生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