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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祭文当真情真意切,先是回忆了龙云戟三个儿子先后战死的经过,以及他们立下的赫赫战功。

接着述及构建罪名之事,皇帝一时被宵小蒙蔽,误将忠臣下狱,终致其在监牢中被害。

如今皇帝幡然醒悟,痛不欲生,随即宣布将严惩奸臣宵小,为龙将军复仇。

最后提及匈奴很可能再聚十万铁骑南下入侵,届时皇帝将御驾亲征,希望龙将军在天之灵能与陛下并肩作战,沙场破敌。

皇帝的这篇祭文引得不少文臣武将满怀悲戚,有的甚至嚎啕大哭,呼唤龙将军在天之灵,感受皇帝的忏悔之意和激励之情。更有不少武将握紧拳头,在龙云戟灵前发誓,誓将继承将军遗志,驱除鞑虏,追随皇帝,扞卫大燕帝国荣光。

这篇祭文旨在示人,自然不能焚烧。

原件由公公置于灵台上方,随后请专门工匠刻在龙将军下葬的墓碑上,作为墓志铭的一部分。而届时原件将交由龙云戟唯一的女儿龙雪哥收藏,作为传家宝。

龙云戟的三个儿子已全部战死,他共有三儿一女,如今仅剩这唯一的女儿。

祭拜完毕,二皇子正欲告辞离去,慕容浩却叫住了他:“二皇兄,我有几件事想向你禀报,不知是否有时间?”

二皇子素来不屑与这位灾星交谈,平日遇见都视若无睹。然而此刻当着众人面,众目睽睽之下,不便拒绝,遂浅浅一笑,说道:“有何事?世子但说无妨。”

慕容浩以亲属关系称呼他为二皇兄,而二皇子却称呼慕容浩为世子,未以堂弟相称,而是使用尊称,显然意在拉开两人关系,暗示彼此并不熟络。

慕容浩笑了笑,心忖不知待我抛出几件重磅之事,你还能否如此傲慢。他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事长话短说,就在此地说吧,或择日你到府上,咱们再细谈亦可。”

慕容浩环视四周官员将领,压低声音对二皇子道:“这几件事或许关系重大,你确定要我在此说出?”

二皇子笑笑回应:“难道世子有何见不得人之事,需避人耳目方能言说?”

“非我有所隐瞒,而是秦王你的事或许见不得人。”既然对方疏远,慕容浩亦不再热脸贴冷屁股,改口称其为王爷。

此言一出,二皇子原本俊冷的面庞掠过一抹杀意,但转瞬即逝,他冷哼一声,说道:“是吗?那倒要听听,我有何事见不得人?”

慕容浩未直接回答,却掏出郭小妹那面小铜镜自顾端详起来。

二皇子见状,眉头一皱,冷声道:“世子竟关注起容貌来,你不过是个刽子手,又是灾星,容貌再好又有何用?

还是应设法化解灾气,摒弃纨绔习气,真正成为有用的栋梁之才方为上策。容貌不过是皮囊,何况当众照镜子,世子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他刚说到这里,慕容浩已开口:“秦王殿下,贵妃给你的书信务必妥善保管,那东西可能留下痕迹,一旦详查,会牵扯出不少问题。”

听到这番话,二皇子身躯猛然一震,仿佛见了鬼般,扭头死死盯着慕容浩。

他正欲开口,却发现四周众人皆注视着他,目光中满是探究,显然都在等着看热闹。

他袍袖一拂,对慕容浩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话不要说一半,你跟我来,我们坐下,我倒要听听你到底想编什么故事?”

说着,他转头望向那几十名官员和将领,说道:“未祭奠的赶紧祭奠,已祭奠的便可离开了。”

那些官员一听便知二皇子动了怒,要逐人,忙拱手施礼,纷纷离去。

二皇子这才带着慕容浩来到灵堂旁边厢房的一间屋子,关上门。

两人坐下后,二皇子眼神锐利,再无先前的从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贵妃给我的信件?什么上面的痕迹?说清楚。”

慕容浩答道:“我和三皇子在你进宫时,请你的贴身侍卫黄镐到三皇子府邸问话,用了些手段,他也如实交代了。

他说贵妃给了你一封信,那封信是所谓龙云戟通敌谋反的证据。其实谁都知道龙云戟不可能谋反,那封信也经不起推敲,虽笔迹相似,但详查必露破绽。

你却将其作为罪证交给龙云戟的小妾,让她举报,并躲到三皇子府邸,以便栽赃给他。

而且,黄镐还透露,碧月在三皇子府邸呆了半月后回到你府上,你与她发生了关系,事后让她离去,却要杀人灭口。

你派他去杀了碧月,因碧月与三皇子关系密切,在他府上逗留半月之事众所周知,而你们的关系却无人知晓。一旦查验碧月曾与人行房,就会怀疑到三皇子身上,毕竟稳婆难以确定男性体液来源,自然会认定是三皇子的。

这些事黄镐都说了。不过涉及你的贴身侍卫和贵妃,我们未对外透露。但我想提醒你,你若按贵妃要求行事,一旦传出去,后果难料。

所以,该销毁的证据要销毁,该灭口的要灭口。不过看来秦王殿下对我的警告毫无兴趣,甚至厌恶我,那我就当什么都没说。前面主持丧事繁忙,我先告辞了。”

说完,慕容浩起身欲走,这番话如炸雷般在二皇子脑海中炸开,将他轰得外焦里嫩,愣在当场。

的确,慕容浩所言信息量巨大,那封龙云戟通敌谋反的信确实是贵妃所给。

他虽怀疑背后是否有父皇授意,却不敢问,贵妃只说办此事皇帝会高兴,但父皇是否知情不得而知。不过他推测,贵妃若无皇帝授意,不敢诬陷战神龙云戟,于是决定照办。

果然事发后,父皇虽震怒,他却能感受到父皇内心的暗喜,看来这步棋走对了。

可此事如此隐秘,当时只有他与贵妃及贵妃贴身嬷嬷在场,绝无泄露可能,自己更是守口如瓶,那慕容浩如何得知?

刚才他说是黄镐所言,这有可能。虽未直接向黄镐详述此事,但作为心腹,黄镐从只言片语中也能推测出来。因此,黄镐在三皇子府邸出卖了自己,否则慕容浩不可能知道得如此准确清晰。

这该死的黄镐,自己把他当心腹,他却把自己给卖了。

他一下握紧了拳头,如果黄镐在眼前他很可能就会下令将黄镐处死。

而后面听到慕容浩说的通过碧月诬陷龙云戟,尤其是碧月从三皇子府邸出来到他这儿,他跟碧月上床行房这件事,也的确只有自己身边的黄镐等几个贴身侍卫知道。

而黄镐去杀碧月,更是只有他和黄镐两个人知道,其他的贴身侍卫都不知道,不是黄镐说出来的,慕容浩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详细细节?

由此他已经断定黄镐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把他的秘密全说了,把他气得都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