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烨,侬又讲假话,讲好要给幺儿碰鼻头,出口气,侬把他打得这么重,我唔疼啊。”
孟之织肩头抗着木棍,冷冷地看着李烨。
李烨有点胆颤,“娘子,不打重点,出不了气。”
“出气?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故意的,感情幺儿不是你儿子,不心疼呀。”
老李一棍棍打在幺儿的后背,整个后背又青又紫,看得她都心疼。
“娘子,说好的,我教训幺儿的时候,你不能教训我的,而且我都快五十了,受不住的。”
孟之织笑了笑:“可幺儿的疼,你这个当爹的要是不受两分,我就得疼。”
“世子,夫人,二公子出门去了。”周管家进来回禀道。
李烨闷声道:“才挨得疼,这就出门了?看来打得还是太轻了。”
“我去看看。”孟之织丢了手上的棍子,抬步出了静好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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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晏书忍不住揶揄,“你这爬姑娘的墙,是祖传的吗?”
“我这不是怕你见不到我,泪珠偷泫,无人理会嘛。”李持安走进来,唇边带着浅笑。
纪晏书傲娇道:“你别自恋啊,没你我还高兴不少呢。”
李持安上前,伸手揽住纪晏书的双臂,继而环住她的纤腰,微微低头,用鼻端蹭了蹭她的琼鼻。
纪晏书会意,仰起头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李持安眼眸带着春意,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鼻息,垂下眸子,轻轻吻上她的绛唇。
那带着如幽兰香味的温软,让他流连忘返,想要攥取更多。
前两次都是纪晏书主动吻的,像石子投入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勾得他心痒难耐。
此时他不满足于蜻蜓点水,趁纪晏书换气时,撬开她的贝齿,一手揽着腰,一手扶着后脑,吻得更深入。
纪晏书腾出手推了推李持安。
李持安停下,温情脉脉的眼睛望着纪晏书,“嗯?”
纪晏书嗔怪一声,并不想理会李持安。
这个家伙力气大,揽得又紧,亲她像狗啃骨头似的,半点都不心疼她。
纪晏书穿了套海天霞色的窄罗衫子薄罗裙。
月蛾星眼笑微嚬,柳妖桃艳不胜春,不管怎么看都让他心生喜欢。
李持安柔声道:“晏儿,几日不见,想我了吗?”
声音低沉有磁性,勾得纪晏书不由自主地点头。
李持安低头,又想亲过去,却被纪晏书用手一推。
李持安歪着头,含情脉脉道:“试问忆人不?无言但点头。望娘子相怜。”
李持安张口就来,倒让纪晏书觉得她是开了家秦楼楚馆,专门接待风流浪子的。
李持安天姿灵秀,这副态度颇有种“形影忽不见,翩翩伤我心”的感觉。
不亲,他是不是会伤心呀?
纪晏书无奈,垫脚轻轻一点他的薄唇,翠眉微蹙,“够了吗?”
纪晏书两颊如云霞,怯雨羞云的模样几多娇媚,只是他又惹她双眉微蹙了。
李持安指腹揉了揉纪晏书的黛眉,“娘子微笑尽妖娆,要多笑笑。”
纪晏书轻声问,“不开心了,愿意同我说说吗?”
“没有不开心。”
见李持安愁眉紧皱,纪晏书伸出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我说了嫁你,就嫁你,不会让你吃空心汤糊的。”
李持安松开纪晏书的小腰身,“有酒吗?”
李持安这是要借酒消愁,可这样愁更愁。
“没有酒。”纪晏书转身到石凳上坐下。
李持安展眉笑了笑,“这么久了,上次酿的木香酒能饮了吧?”
他记得半个月就可以饮了的。
“谢了荼蘼酒味休,没有荼蘼作配,木香酒饮不出最佳风味。”李持安现在愁着眉,藏着事,哪里会好好品味他们一起酿的酒。
李持安不愿意说,她就不问。
“阿蕊做了雪糕,是用粘米、糯米、山药、心莲肉、芡实和糖蒸成的,你要不要用点?”
李持安点头,“好。”
阿蕊知道李持安又过来了,很识趣地离开陂春堂。
才出了院门,就碰到三娘子纪晏欢,行了礼,“三娘子。”
纪晏欢挥手道,“阿蕊姐姐不用多礼,你不在里头陪我二姐算账本,出来做什么?”
“是不是李家那个天杀的乔才过来强迫二姐了?”上回就是偷溜进来找二姐,还逼迫二姐再嫁他。
阿蕊连忙辩解,“三娘子,没有,李副使怎么会夜里头来找你姐姐呢?他不是那种不正经的梁上君子。”
李副使那种身手,高高的宫墙都拦不住,何况纪家的矮院墙。
不过李副使爬墙偷香窃玉太熟练了,可能家学比较源远流长。
纪晏欢意识到不对劲,“你在这里,绝对是李家那个杀才又来了,我去看看。”
纪晏欢才踏出一只脚,阿蕊就赶忙拦下,“三娘子,你姐姐说送了你夏季的布料,你可有看中的?我们现在去挑两匹裁夏衣。”
“明天再选择不迟。”
阿蕊推搡着纪晏欢离开,“再不赶紧的,夏天都要过了,我们赶紧去选,选好了,我好回你姐姐不是。”
院内少儿不宜,不方便给三娘子看。
李持安三两口把雪糕吃下,“味道不错,阿蕊好手艺,就是甜了点。”
“阿蕊是南方人,嗜甜,即使来了汴京多年,习惯也改不了。”
“你也是在南方长大的,来了汴京,饮食习惯吗?”
“我是不死的经霜草,到哪块土都能生活。”
李持安拿出一个挂有青丝流苏的玉壶吊坠,递到纪晏书眼前,“这个送给你。”
眼前的这个玉壶,纪晏书的第一反应是:
李持安又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纪晏书娥眉微蹙,“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你赠我玉壶,是这个意思?”
李持安拿小指头弹了弹纪晏书的额头,“你怎么总把我们的事想得如此悲观?玉壶青,我表倾心用的。”
“痛啊,”纪晏书拨开李持安乱来的手,恼了他一眼,“你今晚说话一套一套的,是不是你爹娘不同意你再娶我?”
李持安摇头,“没有的事。”
纪晏书声音柔软地说着:“我又不傻,猜都猜得到了,成都打马牌桌上有句话叫“换叫不得同一人”,我同你结了离,离了又要结,你爹娘能同意才怪呢。”
李持安目视纪晏书,声音沉闷,“我是碰鼻头了,但你放心,我说了要三书六礼重新娶你,就不会食言。”